冷睿銘擔心慕容若水傷心,慕容若水也擔心着冷睿銘的身子,可是做戲做全套,也只能氣沖沖的回到了院子裡,一股腦地摔了五六個花瓶,這纔算是坐在了西暖閣裡。
詩翠忙送上了熬好的安胎藥,柔聲說道:“小姐,您可不能真的動氣阿,這可是傷身子的事,您可得小心阿!”
慕容若水微微一笑,一口氣喝光了安胎藥,這才緩聲說道:“放心吧,我既然肯和冷睿銘演了這場戲,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不至於爲了幾句戲言就傷了身子。
只是我剛剛見他吐血了,有些擔心。
一會兒,你便打發了後院裡的丫鬟,我要出去看看他!”
“是,小姐!”詩翠見慕容若水剛剛黑着臉的樣子,真是擔心的很,如今看慕容若水還有心情去看冷睿銘,這心裡頭一直提着的大石頭,也算是徹底的着了地,忙福身一禮,應了下來。
轉身,詩翠便往後院走去。
這打發小丫鬟的法子很多,最簡單明瞭的便是說自家小姐心情不好,不喜歡吵鬧,讓她們都回了倒座房和後罩房裡歇着了。
詩翠又在後院轉了一圈,見沒有了人在後院,這才腳步匆匆的回了正房。
正房裡,慕容若水已經換下了身上的華服,穿着一身夢蘭還沒來得及上身的水綠色的襖裙,披上了彈花緞面披風。從後門走出了正房。
詩翠還有些擔心的想着自家小姐該怎麼不被人察覺的出了瓏煙閣,便看見慕容若水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提氣縱身一躍,便跳上了正房的屋脊。
夢蘭見詩翠想要開口出聲,忙一把捂住了詩翠的嘴,拉着詩翠回到了正房,這才輕聲說道:“詩翠姐姐,您就別擔心咱們小姐了,咱們小姐不是那麼莽撞的人,這麼做定不會傷了身子。也不會傷了肚子裡的孩子。
可是你吵得院子裡的人聽見。那咱們小姐就真的危險了!”
夢蘭生怕詩翠誤會了自己的舉動,忙對着詩翠福了福身,解釋着自己剛剛堵住詩翠嘴的行爲。
詩翠微微一愣,給了夢蘭一個安心的笑容。柔聲說道:“剛剛幸虧有你。不然我就真的要喊出聲了。
我不是不懂。只是猛然看見小姐飛身上房的樣子,有些嚇着了。”
夢蘭這才放下了心,拉着詩翠說了幾句閒話。這才推着詩翠進了西暖閣,自己守在了門口。
詩翠剛剛走進西暖閣,便看見自家小姐又穿了一身銀白色的雲錦襖裙正坐在臨窗的炕上,手裡頭拿着一塊絹紗,百無聊賴的堆着紗花。
“小姐?”詩翠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看着慕容若水熟悉的臉蛋,略帶着幾分疑惑的開了口。
正在堆紗花玩的美娘,笑着擡眸,柔聲說道:“是我,你們小姐不是出去了麼!”
“原來是你阿,我還以爲小姐能分身了,嚇了一跳!”詩翠原本也是見過一次美孃的,如今聽美娘說話,笑着拍了拍胸口,輕聲說道。
美娘微微一笑,沒有多言,繼續堆着手裡的紗花,看得詩翠又是一愣。
詩翠原本就是個憨厚的性子,見美娘一副隨意的樣子,也便把美娘當成了自己人,搬過了一張繡墩,坐在了炕邊,看着美娘堆紗花,也取出了已經繡了一半的慕容若水的小衣。
“真沒看出來,你也會有這樣子的巧手!”詩翠隨意的繡了幾縷水波紋,擡起頭,便看見美娘已經拿起了幾枚米粒大小的珍珠,看着美娘頃刻間就做出了一枚精緻的紗花頭飾,有些驚訝的說道。
美娘有些害羞的紅了紅耳尖,當然是因爲臉上帶了面具,所以看不出臉紅,只能看到那紅紅的耳尖了。
“閒着沒事的時候,我在街上看有些婦人買的紗花、絹花那些小東西,便學着做了幾次,沒想到還習慣了。”美娘咬斷了絲線,扯了扯有些蹙成團的紗花,柔聲說道。
詩翠見美娘做的紗花精緻,笑着要了下來,更是調侃的說道:“你這手藝還真不錯,做出來的東西也精緻,帶着也輕便,多做些吧!”
“你喜歡就好!”美娘頂着慕容若水的一張臉,笑的有些僵硬,但是語氣卻甚是和婉的說道。
這還是美娘第一次聽見有人誇讚自己的手藝,以前在暗衛院子裡住着,她也做過些紗花,可是被那些人笑着玩應娘們唧唧的,沒意思。
美娘聽見這樣的話,只能表示我很囧的樣子。和這些暗衛同處一起久了,久得他們都忘記她也是女人了。
如今難得有個人簪上了自己做的紗花,美娘別提多開心了。
讓原本只是想做一個的美娘,又拿起了剩下的絹紗,繼續堆着紗花。
慕容若水出了瓏煙閣,便直接跳上了屋脊,足尖輕點,一躍一躍的往外院蹦去。
負責看守四角的暗衛,看見這道陌生的人影,紛紛圍了過來。
慕容若水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頭,輕聲解釋着身份,擡起了頭。
也虧得冷睿銘曾經告訴過,自家王妃娘娘會武功的事情,不然慕容若水一定是第一個因爲偷偷跑來外院,而被自家暗衛拿下的倒黴蛋。
慕容若水一路順暢的竄進了沙文苑,看着冷睿思正抱着妞妞認字,有些尷尬的叩了叩門,說道:“咳咳,你知道你哥哥在哪裡麼?”
冷睿思有些驚訝的擡起頭,看着慕容若水一身丫鬟打扮的樣子,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妞妞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兩人,見冷睿思笑得開心,也跟着笑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爲了什麼。
慕容若水原本就有些尷尬的小臉,直接黑了起來。
冷睿思一直笑的直不起腰來,這纔將懷裡的妞妞放在了一旁的藤椅上,起身走到了慕容若水的跟前,圍着慕容若水左右轉了一圈,說道:“嫂子,您這幅打扮,這是要幹什麼去?”
“我剛剛看你哥哥吐血,有些不放心,又擔心被人看見我識破了那場戲,這才傳了這個樣子,你覺得很好笑麼!”慕容若水黑着一張臉,看着眼前這個不識相的冷睿思,恨不得狠狠踹上幾腳,只是現在慕容若水不知道冷睿銘在哪裡呆着,又不能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找,只能忍着這個二貨,沉聲問道。
冷睿思揉了揉腦袋,看着慕容若水眼中隱隱可見的怒火,忙捂住了嘴巴,擋住了臉上的笑意,輕聲說道:“剛纔我過去瞧過哥哥了,哥哥那不過就是用內力逼出來的污血,不但不會傷到身子,還對身體有好處呢。
嫂子,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可是我還是想過去看看你哥哥,可是不方便麼?”慕容若水被冷睿思瞧得有些臉紅,再想到外院裡還有些伺候人的丫鬟,有些吃醋的問道。
冷睿思忙擺了擺手,這要是被自家嫂子誤會哥哥和丫鬟們亂搞,氣得自家嫂子離去,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還不得被哥哥卸了阿!
“哥哥在吳太醫院子裡呢,想必嫂子也不知道在哪裡,還是我領嫂子過去吧!”冷睿思忙說明了冷睿銘的去處,朗聲說道。
說完,冷睿思便輕聲囑咐了幾句妞妞,跟着慕容若水提氣縱身躍出了沙文苑。
吳太醫的小院,距離沙文苑不遠,兩個人只不過呼吸之間,便來到了小院的正房前。
隱隱還能看見小院四周,隱藏着數個暗衛。
也虧得慕容若水是跟着冷睿思一起來的,不然還真的會引起不小的動靜。
奕瀾、奕冰聽見了院子裡細微的動靜,忙走了出來,看着眼前一身丫鬟打扮的王妃娘娘,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扭曲的表情。
冷睿思則給了兩人一個我懂你們的眼神,畢竟忍笑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慕容若水看着三個人拋媚眼,對眼神的樣子,無奈的撫了撫額,繞過了奕瀾、奕冰兩人,走進了正房。
只見正房裡,只有冷睿銘一個人,冷睿銘正躺在一張搖椅上,手裡拿着一卷冊子,閉目思考着什麼。
“你沒事了吧!”慕容若水見自己來了,也不見冷睿銘起身,又見冷睿銘時不時的動彈一下,便知道眼前的人並沒有睡着,還以爲冷睿銘正在生氣,有些悶悶的問道。
冷睿銘這才一骨碌坐了起來,看着眼前的慕容若水,有些慌張的丟下了手裡的冊子,來到了慕容若水跟前,一把拉住了慕容若水的小手,柔聲說道:“你可是生我的氣了,我之前說的都不是真心話!”
“阿?”慕容若水傻乎乎的眨了眨眼睛。
冷睿銘這才放下了心裡頭擔心了許久的事情,笑着拉着慕容若水坐在了圓桌旁,輕聲吩咐着奕瀾、奕冰去換壺清水過來。
“剛剛你在幹嘛,爲什麼我來了,你都沒有反應呢!”慕容若水還是有些不爽剛剛冷睿銘的反應,低着頭,悶聲說道。
冷睿銘有些窘迫的揉了揉腦袋,輕聲說道:“我在擔心你會不會傷心,會不會生氣,一時間出了神,這纔沒聽見你來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