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傾離開了幾分鐘。
等到再次回到空地上的時候,手中則是多了一個東西。
站在地上的那些人面前,元傾將手裡拎着的東西甩了甩。
“還有哪個醒着的,乾脆點自己站出來,省得麻煩。”說着,元傾將手裡的東西往身側的碎石上一放,順便將戴在手上的手套扯下來。
讓她空手去砰那個東西,怎麼可能。
滾滾跟在元傾身後,此時朝着那碎石上的‘東西’瞥過一眼,抖了抖身上的毛。
之前還沒有覺得,現在近距離一看,總覺得那顆頭上的眼睛好像在動……
滾滾眨了眨眼,再次看過去,想要確定是不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只是這次它盯了許久,那雙眼睛並沒有絲毫異動。
地上,男人眯起眼睛朝着碎石上看了一眼,緊接着在心裡喊了一聲。
他還在想那個丫頭追出去怎麼沒有把人帶回來,這哪裡是沒有帶回來,只是沒有帶全而已。
回過神,男人下意識的看向對面之人,想要用眼神示意他去看碎石上的東西。
對面之人似乎早就看到了那碎石上的人頭,幽深如墨的眸子裡多了一絲冷意。
元傾站定,見到空地上沒有了動靜。
直接朝着守在旁邊的符使一擡手。
“捆起來,處理之後給秦湛送回去!”
說完,元傾則是側身朝着碎石上的人頭看過去。
剛剛逃走且被元傾斬殺之人,說是人卻又不是人。
因爲原本的那個人早已經被殺,留下的不過是一個擁有血肉的軀殼罷了。
而術師則是可以通過這具身體來爲自己辦事,通俗點來說,就是將其變成一個可以隨意控制的傀儡。
元傾此時對上傀儡的那雙眼睛,臉上的笑意陡然冷了幾分。
符使將地上的人捆起來,眼看着就要捆到那兩人跟前。
冷風裡,就聽得一聲長嘯傳來,緊接着就看到那碎石上的人頭突然動了一下。
元傾眯起了眼睛看過去,同時手中已然多了一抹淡金色的符光。
元傾虛空畫出一道符咒直接朝着那人頭上落了下去。
呼嘯間,那顆頭則是突然張開嘴吐出一股濃重的黑煙。
煙霧散開,頃刻間便是覆蓋了整個空地。
眼前的景象變得漆黑一片,元傾持劍的手快速一轉,拉起滾滾的同時當即循着那人頭的氣息快步衝了過去。
早知道砍成這樣還能‘活過來’,她就該再砍幾劍的。
滾滾站在元傾肩上指路,自家主人在這樣的黑霧中看不清楚周圍的,它卻可以。
“主人那個傀儡在前面,五步遠的地方。”滾滾說着直接張開嘴,想要將那些黑氣吸收一些。
只是沒等到它動作就被元傾按住。
“別動,這裡的氣息不有問題,別吞。”
滾滾聽言點頭,既然主人說不能吃,那就不吃。
長劍破空,直接越過面前的黑霧朝着傀儡羅恩了下去。
劍刃之上縈繞着淡金色的符光,落下的瞬間,周圍的霧氣頓時散開不少。
“這把劍……”
長劍落下的瞬間,就聽得那傀儡突然發出一聲冷笑。
元傾聽到傀儡竟然發出屬於秦湛的聲音,眼底的冷意頓時越發濃了幾分。
“一段時間不見,秦道長果然還是沒有改掉偷雞摸狗的本性,上次是來搶我的東西,這次則是要偷挖人家的墓了。”
元傾說着向前走近兩步。
秦湛此時控制着那隻傀儡的腦袋,能夠發出聲音的同時,自然也能夠聽到元傾說的話。
秦湛突然笑了一聲,“上次搶奪玉牌的事情我倒是認了,這次我自挖被人的墳與你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不過就是看你不順眼罷了。”元傾說着長劍一揮,頓時將眼前的黑屋揮開,露出霧氣後的傀儡。
傀儡的頭上多了一道血痕,此時橫貫在臉上,深可見骨。
“呵,你這樣否認,我倒是開始覺得你跟元肅那個老東西有什麼關係了。”秦湛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次多了一絲笑意。
“那你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元傾輕笑。
“說起來,你手上的那把劍,之前我就覺得眼熟,之後我讓人去刻意查了一下,結果倒是讓人意外的很。”秦湛的語調陡然變得有些詭異。
他說着,連帶着傀儡的嘴角也隨之勾起一抹弧度。
元傾看過去,握着長劍的手下意識的攥緊。
“我的東西可不需要你多管閒事。”
元傾看着面前的傀儡,已然不想跟它再多說廢話。
今天的事情沒完,秦湛自然別想好過。
元傾持劍站定,看向傀儡的同時手中已經多了一道符光。
與之前淡金色的符光不同,此時她手上的那道符光則是反正詭譎的暗紅之氣。
秦湛通過傀儡的眼睛正看到元傾手中升起的暗紅色符光,瞬間變了臉色。
“真以爲我有心情跟你廢話?”深知秦湛使用的這種傀儡之術需要將施術者的神魂與苦累的身體融合在一起。
換句話說,若是傀儡受到了致命的打擊或是術法上的攻擊,那麼連帶着施術者的也會受到近乎同等程度的反噬。
元傾此時捏着符咒向前,儼然不打算給侵佔你再次反擊的機會。
秦湛明顯也愣了一瞬,回過神,他當即就要控制着傀儡逃脫,奈何沒等到她動作,元傾已經先一步出手。
暗紅色的符光落到傀儡的頭上,下一秒就聽到來自秦湛的嘶吼之聲。
元傾只覺得那吼聲刺耳,當即打算上前補刀。
反正秦湛這次一定好不了,哪怕不死也要重傷不起。
劍刃破空,伴隨着周圍開始逐漸消散的霧氣朝着傀儡的頭上再次落了下去。
就在元傾落下這一劍的瞬間,就聽得秦湛的聲音陡然一沉,緊接着狂笑道:“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你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麼?我的前首席大人!”
秦湛的話隨着一聲巨響而消失。
元傾持劍站定,看着傀儡化成一堆灰燼。
眼底卻又化不開的冷意。
秦湛認出她的事情元傾並沒有多麼意外,她在對上秦湛叔侄的時候並沒有避諱使用長劍。
而這把長劍她雖然沒有在術師協會的那些人面前使用過,卻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
“主人。”滾滾小心的湊近過去,豆子似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糾結。
它到底要不要告訴主人剛剛發現的事情。
那個姓秦的那麼大聲的稱呼主人爲前首席大人,只要瞭解過術師協會的人應該都能猜到所謂的前首席大人指的是誰。
回過神,元傾看着靠近過來的滾滾,握着長劍的手則是又收緊了幾分。
她吸了口氣,轉過身,緊接着朝着還未散盡的黑氣之中看過去。
霧氣中,隱約可以瞥見一道身影站在那裡。
元傾擡起手,掌心落到額頭上,眯起眼睛朝着對面看過去。
下一秒,霧氣之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那道隱沒在黑霧中的身影一步步朝着元傾走了過去。
江衍逆光而來,穿過周圍的黑霧,快步朝着元傾走了過去。
在對上傀儡的時候元傾就已經察覺到了江衍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隱藏了自身的氣息,竟然連她也沒辦法確定他到底是那羣人裡的哪一個。
此時江衍走到她面前,元傾知道剛剛秦湛的話他一定聽到了。
這個時候否定已經沒有必要,因爲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藉口,根本沒有意義。
“江衍。”元傾擡起頭,對上的雖然是一張陌生的臉,不過她卻知道他是誰。
正如他看到自己卻同樣知道了她到底是誰!
江衍伸出手,掌心落到元傾的側臉,“元……傾?”
感覺到微涼的掌心落到自己的臉上,元傾沒動,仰起頭看向面前之人。
下一秒,她點了點頭,“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