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傾清楚看到裴玉川眼底慌亂。
撐着下頜的手突然動了動。
就知道，只要一提到那個人，術師協會的那些人都好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樣。
每個恨不得自己從來都不知道不認識那個人一樣。
元傾對此倒是淡定，只是看着裴玉川的樣子，則是完全一副馬上就要昏過去似的。
“裴大師，別緊張，我只是問一下而已，回不回答你隨意。”
元傾仍舊在笑，只是臉上的笑意有些冷。
裴玉川攥緊了手掌，呼出口氣，“我剛剛已經說了，我不知道。”
那位的事情他怎麼知道，而且就算是有辦法知道，他也不會冒險去打聽。
會死人的。
他好不容易死裡逃生，還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往火坑裡跳。
元傾也不急，仍舊坐在那裡。
裴玉川可能現在不知道那個人的事情，不過他可以打聽的到。
這也是元傾爲什麼來找裴玉川的原因。
裴玉川在術師協會多年，最不缺的就是人脈跟好感。
那些眼高於頂的人見到他都會給他些許薄面，如果不是裴玉川的實力差了些的話，位置絕對比現在高很多。
元傾看着面前之人，順便回憶了一下第一次跟裴玉川見面場景。
那時候她剛剛踏足術師協會，裴玉川算是個先對和善的性子，倒是沒爲難她。
不過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那時候沒少找她的麻煩。
不過那時候年少氣盛，基本都是直接動手。
打架打的多了，那些人自然也就不敢輕易招惹她了，畢竟打不過。
至於告狀……一把年紀的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就算是元傾無所謂，他們也沒那個臉。
“你到底要……幹什麼？”裴玉川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就那麼一臉淡定的坐在那裡，只覺得血壓都在升高。
聽到裴玉川的聲音響起，元傾回過神，臉上的笑意斂起幾分。
“我來的目的不是已經告訴裴大師了麼？”
元傾說着，撐着下巴的手鬆開，轉而擡起頭看向裴玉川道：“裴大師覺得裴家還能安然多久？”
裴玉川正打算跟面前的小姑娘拼了，卻猛地聽到她後面的那句。
擡起的手突然一僵，緊接着擰眉看過去，“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元傾說着直接站起身。
“裴大師可以再考慮一下。”
裴玉川眼看着元傾站起身，似乎馬上就要離開。
他眼神動了動，終是沒忍住問道：“若是我告訴你那位的消息，你可以保住裴家？”
話落，裴玉川自己都有些驚訝。
明明只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罷了，他竟是莫名覺得這個小姑娘真的可以幫他護住裴家。
術師協會早就已經亂了，只是現在那些人還不敢動作的太明顯而已。
他現在還可以勉強保住裴家，但若是哪天他不在了……
裴玉川臉色有些泛白，心裡則是在想着要不要就此賭一賭。
元傾果然停下，她回過頭看向裴玉川，臉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沉靜，“這就要看裴大師能做到什麼程度了。”
元傾沒有繼續留在裴家。
話落沒等到裴玉川反應就已經邁步離開。
在她走出書房的同時，站在書房內部的裴玉川則是突然嘆了口氣。
……
醫院。
君逸已經醒過來，身體也在逐漸恢復。
君老爺子回到病房的時候，就看到君逸正睜着眼睛，明顯看着什麼。
“感覺怎麼樣？”君老爺子在君逸對面坐下來，隨即問道。
之前的事情君老爺子沒有直接詢問，他想要等着君逸稍微好一些之後再說。
畢竟能夠撿回一條命已經是難得。
至於君逸突然醒過來的事情，君老爺子雖然覺得有些地方奇怪，不過暫時卻沒有深究。
如果是有人幫了君逸，他自然感激。
君逸聽到聲音，輕輕地眨了眨眼。
回過神，就看到君老爺子已經在對面坐下。
“爺爺。”君逸的聲音有些無力，不過好在還能夠讓人聽得清楚。
君老爺子應了一聲，只是定定地看着君逸。
君逸恢復的還算不錯，只是沒什麼精神。
他看着坐在面前的君老爺子，想了想還是開口道：“爺爺，我之前昏迷了多久？”
“幾天而已。”君老爺子本以爲君逸可能會很久才行，甚至於已經做好了君逸不會醒過來的準備。
不過好在，他的孫子終於還是醒了。
君逸頓了頓，“我在醒過來之前看到她了，雖然只是一瞬，我卻記得很清楚。”
“他？誰？”君老爺子突然擡起頭，似乎沒明白自家孫子說的到底是什麼。
倒是君逸話落之後，突然閉嘴沒了聲音，似乎並不想再繼續說什麼。
君老爺子想了想，終於還是靠自己琢磨出了那個‘他’是誰。
不是‘他’而是她。
能夠讓君逸直接這樣的稱呼的話，怕是隻有那個丫頭了。
只是……
“那丫頭已經死了。”連魂體都沒有剩下，更加不會出現在這裡，因爲她已經不在了。
君逸苦笑一聲，搖頭，他能夠感覺到，雖然看不清楚，不過他覺得那個就是她。
知道君逸現在的身體不好，君老爺子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
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君逸養好身體。
祖孫兩個默契的都沒有再說什麼，一時間病房裡安靜異常。
……
秦湛直到君逸醒過來的消息時，並沒有覺得意外。
君逸身上的術本就是他親手下的，術法被破他自然會有所感應。
“君傢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本事了？”秦湛挑眉，他下的術並不是隨便誰都可以解開的術法。
只要再拖上幾天，君逸不僅會死，就連魂體都會掌控在他的手上。
到時候想要對付君家那個老頑固自然也就簡單多了。
偏偏這個時候……
秦湛臉色有些難看，轉過身直接朝着門外走去。
半小時後，秦湛出現在病房外的走廊裡。
他看着守在對面的君家人，臉上的笑意也隨之收斂了幾分。
“秦……”管家擡起頭就瞥見秦湛出現在對面，只是還麼等到他出聲，就被秦湛打斷。
“君家主可是在裡面？”
秦湛說着，徑直推開門朝着裡面走了進去。
管家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
眼看着秦湛走進去，管家額上頓時滲出一層冷汗。
自家少爺纔剛剛清醒，秦湛這個時候過來，他擔心老爺子會直接跟他動起手來。
君老爺子猛地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靠近，還沒等到他詢問來的是誰，就看到病房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秦湛邁步走進去，看向君老爺子的同時，突然笑道：“我聽說君逸醒了，死裡逃生，當真是恭喜老爺子了。”
看到秦湛出現在面前的瞬間，君老爺子的臉色頓時一沉一片。
他還沒找秦湛算賬，這個人竟然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他面前。
猛地站起身，君老爺子直接朝着秦湛走過去。
“你過來幹什麼？”君老爺子覺得上次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卻沒想到秦湛竟然還能帶着一張笑臉出現在他面前。
秦家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不要臉的。
君老爺子想着，只覺得一陣氣悶，如果不是因爲這裡是病房，自家孫子還躺在那裡，他已經先一步動手了。
“我只是聽所君逸醒了，好心過來看看，君家主何必如此動怒？”秦湛面色如常，看起來完全沒有半分負擔。
他說着視線再次朝着一旁的君逸看過去。
只是這一眼，卻發現本是閉着眼睛的君逸同樣也在看着他。
視線在半空上相交，秦湛的臉上的笑意也隨之淡了幾分。
他眯起眼睛，猛然間卻感到身側陡然多了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