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迷人的小姐,您願意成爲我的繆斯女神麼?”
當一個陌生人對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會有什麼反應?
——神經病!
葉棉迅速的抽回了手,後退幾步,警惕的看着仍單膝跪在地上的人。
那微微卷曲的火紅色長髮似乎黯淡了幾分,在灰暗的光線中看起來像是憂鬱的酒紅色,沉鬱卻依然美麗。淺金色的眸子裡滿是被拒絕後的失落哀愁,卻沒有憤怒的情緒,只柔軟的長久的凝視着她。白袍、暗金披風加上華麗的佩劍,他就像是從羊皮紙上記錄的守護騎士,只效忠於自己的公主。
如果主角不是自己的話,葉棉倒是很欣賞這樣的畫面。
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告白,還有這穿越到未來的中世紀服裝,他以爲自己在拍電視劇麼?
只是那眼神太柔軟太受傷,有如嗚咽的小獸一般溼漉漉的,那樣真摯的目光,幾乎讓葉棉錯覺自己十惡不赦、罪大惡極。
然而也只是幾乎而已!
葉棉狀似兇狠的瞪了一眼那人。即使他帥得慘絕人寰,也是隻是一個很帥的神經病!
“變態,你想幹嘛!”顧小樓直接就攔在了葉棉身前,在安靜的博物館中,毫不顧忌的大聲嚷嚷起來,引得衆人的目光就向這邊投射過來。
“噢!我的天啊!——里昂男爵,您在幹什麼?”公鴨嗓子一般聲音從拐角處傳來,一個臃腫的人形抱着一塊電子板有些蹣跚的走過來。
葉棉默默的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游泳圈一般的腰際,那厚重的脂肪層像是沉浮在波瀾的海浪中,隨着臃腫人形的步伐不停的顫動着。
“艾瑞克你真是一個討厭的胖子。”名爲里昂的紅髮帥哥優雅的站起身來,目光裡的藐視很含蓄,嘴裡的話卻很直白。
里昂的話音一落,臃腫人形臉上的肌肉狠狠的抖了兩抖,卻又強迫自己擠出一個蜷成一團的笑容來:“里昂男爵,您看大家都是來看展覽的,這樣子打擾人家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
。如果沒有大事的話……您就不能往後壓一壓,等到閉館再說?”
“我就知道是這樣。”里昂用詠歎調嘆了一口氣,“像你這樣體型臃腫,毫不節制的胖子,又怎麼能理解這世界上最偉大的藝術?你怎麼會懂得一個嚴格按照黃金分割律打造的藝術品,是多麼的神奇不朽?這是上帝的傑作!艾瑞克,你這淺薄的胖子,即使奇蹟在你眼前,你也完全視而不見!”
艾瑞克的臉抖得越發劇烈了,卻沒再理會他,轉頭對着葉棉解釋起來,只是言語之間咬牙切齒:“這位小姐,不好意思驚嚇到您了。里昂男爵不過是想邀請您幫助完成他的作品,只不過形式激烈了一些……您應當明白的,藝術家總是這樣不、可、理、喻。”
“額我明白。”葉棉點點頭,懷着一絲僥倖,糾結了一下才猶豫的發問,“他……是恐怖片導演麼?”
葉棉自覺自己的面貌蒼白得太過,雖然外國的恐怖片似乎都是以血腥的鏡頭爲主,貞子這種類型驚嚇的多半是亞洲人,但是也不排除有愛好這一口的歐美人種。
至少比起當模特好得多。——尤其身後那副裸女,實在是讓葉棉覺得壓力很大。
很不幸,事與願違。
“不……”艾瑞克臉上僵硬了些許,有些結巴的開口,“事實上他、他是一個……畫家。”
“艾瑞克!你這是什麼語氣。”里昂對着胖子露出不滿的神色,轉向葉棉的時候卻又迅速的切換成忠犬模式,淺金色的眼中散發出一絲狂熱與乞盼,“我是一位高雅的人體藝術愛好者。這位迷人的小姐,您真的不願意成爲我的繆斯麼?”
“不。”葉棉在正確的解析了里昂話中的意思後,十分果決的搖頭。里昂在聽到這個答案後,黯然的耷拉下了腦袋,只拿一雙溼漉漉的眼睛盯着她。
——即使用那種表情,她也不會爲藝術獻身的。葉棉挪開了眼睛。
“你不要再纏着她了!”顧小樓瞪着眼睛,惡狠狠的低聲說,“誰要給你這種噁心的東西當模特啊?!”
雖然葉棉也是希望擺脫這人的,可是顧小樓的話,已經帶上了侮辱的意味,未免也有些太傷人了
。
唯一比較慶幸的是,顧小樓自己也知道打擊面太大,有意識的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葉棉不太理解顧小樓的厭惡來自哪裡,面對這樣驚豔又目露哀憐的人,就連葉棉這個當事人本身,都很難真正的發火。畢竟對方只是處於藝術的熱愛,他淡金色的目光熱烈卻也單純,並非是那種借藝術之名、行猥褻之實的衣冠禽獸。更何況,小樓並非是那種充滿古板道德、抵制人體藝術的偏執症,反而對這些作品都充滿讚歎。
顧小樓惡劣的扔完了話,轉身拉着葉棉就走。
而被人身攻擊的里昂,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直盯盯的盯着葉棉的後背,卻並沒有追上來。
葉棉一直不明所以的被拉到一間偏僻的洗手間,這裡遠離展廳,更靠近工作人員休息的地方,只有一兩個人在。
而等到那些莫名看了她們幾眼的員工走乾淨,顧小樓果決的將洗手間的門一關,利落的反鎖。
“你在幹嘛?!”葉棉還在震驚之中,顧小樓已經敏捷的攀上了裡邊牆面的小窗,從她習慣帶着的灰綠色單肩包中摸出一把形狀奇怪的鉗子,三兩下將窗子直接撬開了。
透過小窗,葉棉可以直接看見博物館外灰霾色的天空。
“當然是逃跑啊!”顧小樓說着,就又拿出一個金屬腕套,“嗖”的拉出一根細長卻堅韌的半透明銀絲,往窗臺的突起物上纏了幾圈,半個身子已經到了窗戶外面。
“快走!”顧小樓伸出手來,非常執拗的看着葉棉。
好吧,事已至此,葉棉也不好扔下她一個人。四層樓什麼的,就算是沒有防護,她應該也是不會摔死的吧?——葉棉這麼思忖着,畢竟她還沒無聊到有事沒事就試驗跳樓。
“其實我還是不明白,我們爲什麼要逃。”葉棉有些無奈的看着被損毀的窗子,話說這樣真的可以嗎?!難道不會被報警?!
“難道你想被那個變態抓住麼?”顧小樓又是激動,又是憤怒,“那些傢伙是你能惹得起的麼?
!他們壓根都不是人,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就算真的怎麼你了,你以爲你的家族,會爲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私生女,追究他們麼?!”
葉棉默然的盯着她,目光漆黑,看不出什麼情緒。
“抱歉……我不是想這麼說的。”顧小樓有些懊惱的撇過頭去,面上有些難堪。
雖然葉棉很想說,那個神經病看起來不像是個偏執狂……
可是對着一個關心她的人,爲一個全然陌生的人打包票,而且那個人還是顧小樓厭惡甚至可以說是憎恨的……她要是真的這麼勸說,顧小樓會傷心的吧?
只是“不是人”這種評價……葉棉倒是有些認同。
要知道她自從“恢復健康”之後,五感和身手都異常靈敏。像是隨手就抓住她這種事情,就算對方是突襲,也是極不容易的。
況且葉棉清楚的感覺到,里昂看似隨手的一抓,她即便有所提防,也是閃避不開的。——那根本不是人類應該有的能力。
那麼精緻的臉龐。那麼冰冷的雙手。雖然里昂性格看起來極爲熱情,可整個人,都讓她感覺不到一絲生氣。
更何況……lyon,里昂。
六七百年前作品的作者,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一點——里昂,他是一個血族。
是葉棉第一個親眼見到的血族。
只是讓葉棉微微有些訝異的是,從顧小樓的語氣聽來,她竟然也是知情者?以葉棉的經歷,顧小樓並不像是大家族出來的人,這個聯邦上層公開的秘密的,她原本不應該知道的。
“好了,沒事了。”葉棉一邊和顧小樓往地下站點走去,一邊拉了拉她的手安撫道。
只是走了好一會兒,一直到進入地下,葉棉看着前方的空氣,猝不及防又漫不經心的開口:“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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