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娘子一襲白衣沾了血,像極了皚皚白雪中挺立的紅梅。
陸皓鞍雙手扣在橫欄上,楠木的護欄被他捏的微微變形。
墨娘子轉身仰望着他,然後乾脆利落地又抹了一個人的脖子。
“穆家二少,父親賣官鬻爵,自己仗着家大業大,欺壓商販和百姓,造成十二人無辜死亡,該不該殺?”
這話是衝他說的,陸皓鞍心裡明白。
但縱使他再明白,也不想墨娘子手上沾染那麼多血。
可他又能做什麼呢,是跳下去把墨娘子捉拿歸案嗎?他做不到。
那麼只能任由他再造殺孽嗎?
看來是了,他什麼也做不了。
而在他心裡百般糾結之時,墨娘子劍下亡靈又多了幾個。
而剩下的那些縮在角落裡,不似那麼風光靚麗的世家子弟,墨娘子沒有再下手。
“回去告訴你們族中長輩,言傳身教寸不離。”墨娘子站的地方已經血水橫流,他笑着,今後可能成爲這些人一生的噩夢。
“滾吧。”
那些不成人樣的公子們接連跑出醉話樓,而墨娘子在陸皓鞍的注視下上了樓。
吟醉給他開了門。
墨娘子換了一身紅衣,青絲垂在耳側。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是震懾還是阻攔?”陸皓鞍站在原地,低聲發問。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護衛的國家裡,有這麼一羣畜生。”墨娘子捻起一縷頭髮,在指尖轉悠。
“然後呢?”
“然後,你要不要參與進來,我的計劃?”墨娘子一步步踏近,幾乎抵上陸皓鞍鼻尖。
“什麼計劃?”
“破障,清蟲豸。”
陸皓鞍無言。
“那麼我就當你答應了。重新自報家門,我姓謝,名花醉,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弟弟。我所行,代表陛下的想法。”
“你爲什麼不把這些人全部殺光?”
“那樣會引起這些人的不滿吧?全部清理是好,可惜太費時間,不如殺雞駭猴,從心底給他們上把鎖。”
“所以,你選了仗勢欺人的李穆兩位公子,告訴他們作亂是作繭自縛,而讓剩下的人彙報家族,告誡他們陛下一直都明白?”
“你還不笨啊。”謝花醉笑的張揚明媚,“那麼,告辭了。我在江南的任務已經完成。今後有需要,我會給你訊息,希望你謹遵聖令,保國家安寧。”
他從袖中抽出一抹明黃,正是聖上的密旨。
陸皓鞍單膝下跪,恭敬地接過聖旨。
謝花醉收了笑意,認真對他說:“我欠你的那一架,要現在還嗎?”
“嗯。”
謝花醉放下劍,一掌拍向對方面門。
你來我往,直到謝花醉偷偷從懷中抽出一方浸了迷藥的錦帕,趁機蒙在陸皓鞍口鼻。
陸皓鞍掙扎之際,拽下了他手上的纏了金絲的紅繩。
終於,八尺高的陸將軍被謝花醉放倒,昏迷前眸子裡滿是憤怒。
謝花醉懷中攬着陸將軍,輕聲說:“抱歉,再見。”
吟醉姑娘這才走上前,“九哥,馬車備好了。”
“走吧,回京。皇兄他應該等急了。”說罷,他撕下緋紅的外衫,裡面是夜行衣。
臨行前,他回頭望了望,惆悵地嘆了口氣。
暗處,白衣閃過,有人執扇,眼裡滿是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