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處。
蒼梧沒有驚動任何人將尹子希送回了他自己的院落,目光在苑中掃了一圈,除了一直半趴在樹下的花兒以及在蹲在花兒身邊的白色小兔子之外,並沒有看見有下人丫環來往,微微蹙起眉頭。這個人好歹是閣主的好友,自己要不要去通知一下尹子辰派人來照顧他?!
“你回去吧!”看着不怎麼放心自己的蒼梧,尹子希還算是頗爲清醒地擺了擺手。
“尹公子,你自己可以麼?”面前的人雖然看着挺清醒的樣子,可是,這走路的步伐已經不是很穩了,踉踉蹌蹌。
“可以。”尹子希剛擲出兩個字,就被腳邊的木凳絆了一下,幸虧蒼梧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才扶住了他。
聽見外面傳來聲響,月時九打開房門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蒼梧和尹子希,眸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你是?”這句話,明顯是問蒼梧。
“我家閣主是風清持,尹三公子喝醉了,閣主讓我送他回來。”蒼梧聲音淡淡地回答。
看見月時九,尹子希帶着幾分醉意的眸子深沉了幾分,顯得更加醉意醺然,卻是緊緊地鎖着她,沒有說話。
“他喝醉了?”月時九眉梢微微蹙起。
就在蒼梧心中猜測對方身份的時候,尹子希已經踉蹌着上前幾步,站定在月時九的面前,“小九!”語氣低沉中帶着濃濃的深情。
“既然尹三公子已經送到,那我就回去了!”蒼梧不傻,看這情形隱約能猜到他們之間的關係,邊開口告辭。
月時九再次皺了皺眉頭,不過到底她和蒼梧不熟,也不可能說讓他留在這裡照顧尹子希,只能點點頭,“多謝!”
“蒼梧不過是奉命行事!”說完之後,藏藍色的身影便轉身,很快消失在月時九的視線中。
“小九,小九!”尹子希醉眼迷離,一聲一聲低低地喊着。
月時九無奈地撫額,看了一眼偏僻幽靜的院落,暗罵了一聲該死便扶着尹子希走了進去。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纔將尹子希扶回了他自己的房間,脫了鞋襪之後,替他將被子蓋好,轉身欲離去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自己已經被一股強有力的手勁一拉,也倒在了牀上,另一道身影瞬間就壓了上來。
“小九,別走!”低沉隱忍的聲音在耳邊緩緩響起,極爲壓抑。
月時九怔愣了一下,眸中極快地閃過複雜之色,伸手推開尹子希。
女子在體力方面本來就不及男子,更何況月時九之前就被下了藥至今尚未恢復,所以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是尹子希的對手,幾乎是下一刻就被他握住手腕扣在頭頂。
“尹子希!”這樣的姿勢,讓月時九狠狠地皺了皺眉,就連聲音都稍微寒了幾分。
“小九,小九,不要離開我!”尹子希埋頭在月時九的頸窩,低聲喃喃地開口。
清冽的酒香混合着淡淡的荼蘼香在空中彌散開來,讓月時九頓了半晌,就連那雙本來微冷的眼眸都也似喝醉了似的染了迷離之色。
淡淡的荼蘼香,很熟悉的味道!
修長的手在腰間動作,讓月時九瞬間回過神來,“尹子希,你幹什麼?”對着尹子希冷冷地道。
尹子希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微微擡頭,朦朧的醉眼裡面一片深情無限,就那樣靜靜地盯着身下的女子。
就在月時九以爲他恢復了一些清醒正欲說話的時候,對方灼熱的脣直接印在了她的脣上,封住了她即將說出口的話語。
酒香和荼蘼通過對方灼熱的脣在自己的脣齒之間彌散開來,讓月時九也有些微微醺然。
一番糾纏之後,尹子希放開的時候兩人都有些微喘。
尹子希似乎是清明瞭幾分,有似是醉意更濃了,一雙清冽的眸子裡面是一片濃重的墨色,“小九,能不能留下?!”聲音低沉,帶了一絲哀求之色。
月時九隻覺得腦海中有一道光影一閃而過,眼前浮現了一個畫面。
一大片的荼靡花叢,一位藍色衣衫的少年席地而坐,一位青衣女子半躺在地上,頭枕在他的雙腿之上,握着男子修長的手細細地觀察他手心的紋絡。
“子希,我昨日夜觀天象,你對我紅鸞心動!”女子清清然的聲音緩緩響起。
少年笑了笑,勾脣反問,“你先才知道的麼?”
“不止是紅鸞心動,而且一生還非我不可!”女子繼續開口,清俏的眉眼之間具是笑意。
少年低頭看着女子,點了點頭,“嗯,非你不可!”
畫面漸漸淡去,月時九卻是神情怔忡了許久,心中在瞬間涌上說不出來的酸澀之感。那種充斥這個胸腔的感覺,甜蜜又苦澀。
就連眼淚,都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流出。
尹子希低頭看了月時九一眼,在看見她臉上淚水的時候,身子瞬間僵住,迷醉的眼眸霎時清醒了不少,裡面寫滿了抱歉與無措之色,“對不起,對不起,小九,你……別哭!”
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片倉惶,就連手腳都緊張地不知道如何安放,只能僵住身子不動。
聽着尹子希的話,月時九眼中的淚水流的更兇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尹子希更慌了,語無倫次地開口,“小九,小九,你別哭,你別哭,我放你離開,我不留你在身邊了,我以後也不會纏着你,我現在就送你回白府!”說完,踉踉蹌蹌地就從月時九身上起來。
尹子希剛剛站起身的時候,月時九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身體再次愣住,緩緩轉身,神色訥然地看着月時九。
兩人就這樣,沉默僵持許久,月時九才仰頭看着尹子希,臉上還帶着未乾的淚痕,眼眸也有些紅腫,“尹子希,你不該來招惹我的!”聲音裡面,帶着幾分哭腔。
“對不起!”尹子希的聲音很低很低,酒已經醒了一大半,眸子隱忍複雜地看着她。或許,自己這些年就不應該留在她的身邊。
月時九沒有說話,看着這樣的尹子希心尖又是輕顫了幾分,拉着他的手忽然用力了幾分,尹子希一個不察,直接被她拉倒在牀上,“我給你!”
“嗡”地一聲,尹子希的腦子瞬間亂做了一團,剛纔還消散了不少的酒意再次涌上心頭。
眸子赤紅地看着月時九,裡面染了深沉的情、欲之色!
一個翻身,將月時九壓在身下。
羅幔落下,室外一片天寒地凍,室內一片春意正濃!
行雲止水。
“湖藍姑娘!”
湖藍手中抱着兩本賬簿,正往清風閣的方向而去,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她便停了下來。
“何事?”看着那急急忙忙小跑上前的人,湖藍問。
那位小廝將手中一封摺疊完好未拆封的信封遞到湖藍面前,“湖藍姑娘,今天中午人將這封信交給我,說是給小姐的。”
湖藍神色有些狐疑地看着那個信封,問道:“送信的人可有留下名字?”
“沒有,前來送信的人是一個小乞丐,將信封交給我就跑了。”小廝如實回答。
湖藍點了點頭,騰出一隻手接過信封,“好了,我會轉交給小姐的,你先下去吧!”
“是。”
那人離開之後,湖藍頗爲納悶地看着手中的書信,“誰會寫信給小姐呢?”雖然小姐來了焱鳳城有一段時間,但是,小姐一般都是留在行雲止水,很少出去,認識的人中誰會寫信呢?!
清風閣。
風清持手中正拿着一卷泛黃的書,目光卻是落在了牀上淺眠的男子身上,大概這幾日處理部署那些朝政上的事情太累了,言絡今晨從皇宮回來一起用膳之後便睏倦地休息下了,到現在都沒醒。
估計真的是累壞了!
看了半天手中的書卷她一個字都沒有看下去,乾脆起身將窗戶關好,然後走到了窗邊,看了一眼牀上的男子,清透的眼眸靜默了許久。
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言絡肩胛骨處猙獰的傷疤上,眸子沉了沉,沒有說話。
以前言絡背上都易容掩去了那些傷疤,上次自己知道之後,他便也沒有在想方設法地隱藏了。
修長的之間撫在傷疤上,輕嘆了一口氣,望着這張精緻無暇,清雋矜貴的容顏,發呆出神。
“叩叩叩!”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風清持放緩了自己的步伐,儘量不發出聲音地打開房門,“噓!”對着湖藍做了一個手勢,然後輕手輕腳地出來,將房門關好。
在房門關上的瞬間,本來躺在牀上淺眠的男子緩緩睜開了那雙絕美的流目,靜靜地看着牀幔,不語。剛纔被她撫過的地方有些溫灼,連帶着他的心,都有些盪漾。
不知道是想起什麼,言絡慵懶散漫的清逸眸子幾乎是在想到那件事情的瞬間就深沉了下來,抿了抿脣。
半卷離魂之上是禁術離魂如何執行,那麼下半卷呢?是代價麼?!
風清持走出幾步,在確定不會吵到言絡的時候,才擡眸看向湖藍。
“小姐,這是醫館的賬簿。”湖藍將幾本賬簿交給風清持,然後又拿出那封書信,“小姐,這個是剛纔有人送來的,說是給你。”
白皙修長的手接過書信,緩緩拆開,一塊玉佩從裡面掉了出來。
“小姐。”湖藍將玉佩撿了起來,交給風清持。
風清持不過看了一眼,眉已經微微蹙起,這是……月然的玉佩!以前自己剛學會玉雕,特別新鮮,給他們幾個小輩每個人都雕了一塊,而且,每塊玉佩裡面都隱着他們名字中的一個字,以及她的一個翎字。
這塊蒼黃色的玉佩,正是月然的。
心中升騰起一抹不好的感覺,會不會是月然出事了?!
在看見書信內容的時候,好看的眉眼狠狠皺起,眼中卻是幾經輾轉,一片深沉。
果然!
“蒼梧現在在那裡?”看了一眼湖藍,冷聲詢問。
湖藍看着風清持的表情,愣了一下,“蒼梧應該在自己的房間。”隨即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風清持抿了抿脣,並沒有回答湖藍的話,而是快步離去。
“蒼梧!”在門外喊了一聲,蒼梧直接打開了房門。
“閣主,有何事?”蒼梧問。
“給你一刻鐘的時間,給我查一下紫月然的下落。”頓了一下,又添了一句,“不要驚動其他人。”
蒼梧雖然詫異,不過還是恭敬地應了一聲是,然後轉身離開。反正,閣主也不是第一天關照紫皇陛下和那位月然公主了!
風清持並沒有離開,只是站在苑中等着。
緊了緊手中的書信,眼眸之中盡是深不見底。
素白的宣紙之上,是一行筆走龍蛇的大字。
她的我的手上,若是不想看見她的屍體,隻身一人來雪擎山。孤身一人,若是發現你帶了其他人,別怪我對她下手!
沒有任何留名,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威脅的話,外帶着她的玉佩。
這樣的一封信,很明顯,是衝着自己來的,只是,覺得可以用紫月然的生命加以威脅,那人肯定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會是誰呢?!
沒多久,蒼梧就走了進來。
“閣主。”
“怎麼樣?”風清持問。
“紫月然今日辰時一刻離開皇宮,前往皇陵祭拜。”看着風清持,蒼梧如實回答。
聞言,風清持本就深邃的眼眸再次沉了許多,微抿着薄脣,沒有說話。皇陵便在雪擎山。
“閣主,發生了什麼事情?”蒼梧很會察言觀色,自然發現了風清持身上氣息的變化,有些冷,有些沉,有些凜然。
“紫月然被劫。”風清持半眯着眼睛緩緩開口。
蒼梧應該是也隱約猜到了這件事情,看了一眼風清持,將自己的疑惑和顧慮說了出來,“閣主,你和紫月然之間素來無甚交集,那人爲什麼會將將這件事情告訴你?”這件事情,擺明了就是衝着閣主而來。
風清持沒有說話,她和紫月然之間的關係,蒼梧尚且不知情。
見風清持不說話,蒼梧又繼續開口,“而且,閣主,因爲言丞相一事,紫月然對您未必存了善意,您又何必去管她的生死,將這件事情告訴官府讓他們去處理不就可以了。”
風清持沒有說話,一雙眸子沉沉浮浮,令人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就在這個時候,緒煙拿着一個小木盒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風清持,將這個木盒交給了她,“閣主,我剛纔從外面回來,一個小乞丐說是交給你的。”眸子卻是望着那個木盒,似乎是有些好奇和疑惑。
又是小乞丐?!
風清持的眸子再次沉了幾分,接過木盒,打開的瞬間眼中一片冷芒流轉,渾身的氣息都在瞬間寒涼了幾分。
“是什麼?”芷煙有些好奇地湊上前去,在看見的下一刻就別開臉,一臉吃了蒼蠅的噁心難受表情,直接飆髒話了,“他媽的這年頭送禮物還流行送人的手指麼?”
蒼梧神色也是一冷,看着風清持,“閣主,這……”
芷煙隨即又目光認真地看着風清持,問,“閣主,你是不是和誰結下什麼仇怨了?”不然誰會送這麼一根纖細的小拇指過來,而且,這一看就是女子的小指。
風清持的臉色冷如寒霜,渾身都散發着冷徹心骨的氣息。
“蒼梧,備馬!”不容拒絕地吩咐完之後,直接朝外而去。
“是。”
蒼梧看了一眼風清持,心中猜測可能是紫月然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也許,那個小拇指就是紫月然的。
沒多久,就牽了兩匹駿馬出現在行雲止水的外面,將其中一匹馬交給了風清持,低低地開口,“閣主,蒼梧陪你一起去吧!”
風清持搖了搖頭,“不必!”那人既然說了讓她一人前往,若是自己帶了蒼梧指不定對方會如何對待月然。那根小拇指,她可以肯定就是月然的手指,因爲月然小時候不小心手上,小拇指那個地方留下了一道小的疤痕,而剛纔那個小拇指上面,也有一道小疤痕。
而且,知道她是紫翎墨的人並不多,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威脅自己的,暫時除了錦雪她還想不出其他人,若不是錦雪,會一會那位故人也是無妨!
看了一眼蒼梧,風清持吩咐道:“蒼梧,如果我兩個時辰之內沒有回來,便將這件事情告訴言絡。”翻身上馬的時候,又強調了一句,“至少是兩個時辰之後。”到底,還是擔心對方看見言絡等其他人會做出什麼傷害月然的事情。
“是。”蒼梧應了一聲,看着風清持,道:“閣主,你自己萬事小心!”
風清持點點頭,“我會的!”
從行雲止水到雪擎山,路途比較遙遠,半個時辰之後風清持才趕到。
果然,她纔剛翻身下馬,面前就出現了一道墨色的身影,看了一眼風清持,古板冷漠地開口,“閣下可是風清持?”
“正是。”風清持回答。
“我家主子等了你許久,請隨我來!”那位黑衣男子的聲音依舊冷漠,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無波無瀾。
風清持靜靜地跟上了對方的腳步,只是眼中,始終帶着幾分防備。
在山中七拐八繞地走了約莫兩刻鐘之後,風清持在那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小的山洞。
“主子在裡面等你。”那人冷聲開口。
風清持看了一眼那個小山洞,眸子微沉了幾分,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直接踏步走了進去。不管自己現在和紫月然之間的關係如何,到底那曾經是自己用性命換來的侄女,她做不到棄她不顧,而且,這件事情若真的是衝着自己而來,那紫月然就相當於是被自己給牽連的,她更加不能坐視不管了!
山洞首先是一條狹長的甬道,外面的陽光只能照到一半,便顯得有些幽暗,沒多久之後,面前就出現了隱約的燭光。
當看見兩盞微弱燭光的時候,風清持眼前的視線已經開闊了不少。
山洞最裡面的一個椅子上,一道被綁着的纖細身影,粉紫色錦衣,髮髻凌亂,但是因爲是背對着外面,所以風清持並不能看清那名女子的容顏,也並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不是紫月然。
“我已經如約前來,閣下也應該現身了吧!”風清持並沒有貿然上前,而是站在山洞中央,聲音冷漠地開口。
“啪啪啪!”一下一下的鼓掌聲。
沒多久,就從另一處避着燭光的幽暗地走了出來,那人一身淡藍色的衣衫,臉上帶着面具,靜靜地看着風清持,不吝誇讚地開口,“風小姐果然膽識過人!”
風清持沒有說話,不過,面前之人不是錦月不知爲何倒是讓她心中驟然鬆了一口氣,冷冷地看着對方,“你是誰?要做什麼?”
那人沒有回答,在一側的按鈕上輕按了一下,綁着那道粉色身影的椅子瞬間被轉了個身,那名女子的面容此刻也呈現在風清持的面前。
風清持眉眼微微一縮。
粉衣女子雙手被綁在身後,一身粉色的衣衫沾滿了灰塵,精緻無雙的面容此刻也有些青紫,嘴裡塞了一塊破布,一雙眼睛想看見救星一樣地看着風清持。
那張容顏,風清持再熟悉不過,是紫月然。
雖然極爲狼狽,不過風清持還是認出了她。
“放了她!”將目光從紫月然的身上收回來,風清持冷冷地看着戴面具的藍衣男子。心中卻在算計着若是自己直接出手將紫月然安全帶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風小姐還是乖乖聽我話的好,別想着動手離開,因爲,我們現在之間的距離,絕對是我的刀比你的輕功要快。”那位男子把玩着手中的小刀,輕飄飄地開口,隨即又是笑意盈盈地添了一句,“而且,你覺得對上你我真的沒有半點準備麼?攝政王殿下!”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那人。
那位男子慢條斯理地走到紫月然的身邊,用手中的小匕首在她的白皙如玉的臉頰上輕拍了幾下,“月然公主,你說你的姑姑會救你麼?這麼美的小臉,若是被劃花了那可就可惜了呢!”最後一句話,似乎是有些惋惜。
“唔……唔……”嘴裡被塞了東西,紫月然根本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被綁着的雙手和雙腿不住地扭動着,一滴一滴地血滴順着手砸落在地上,空中瀰漫着血腥味。
“哎呀,我纔剛幫你止住血,你若是再掙扎,到時候整個手都廢了可就怨不得我了!”藍衣男子眸子含笑地喊着紫月然,緩緩開口。
紫月然只是狠狠地瞪着他,沒有說話。
空中漸漸散開的淡淡血腥讓風清持皺起眉頭,眼中神色更冷了,再次冷聲開口,“你到底想做什麼?”
那名男子看了一眼風清持,又看了一眼紫月然,繼續笑着,“對了,你一定都還不清楚吧,這位風家庶出五小姐,就是你那位被斬首示衆的攝政王姑姑,紫翎墨!”
“唔唔……”
“看,瞧我這記性,都忘記了你現在根本就說不了話!”說完之後,便將塞在紫月然嘴裡的破布拿了出來。
“我可是末染的公主,你竟然敢如此對我,信不信等我回去讓皇兄抄了你的家,誅你九族!”惡狠狠地看着藍衣男子,有幾分蒼白的臉上依舊帶着盛氣凌人。
“我自然知道你是末染公主,不然我爲什麼將你綁來這裡,畢竟,其他人也不能讓這位攝政王乖乖聽話前來不是,好歹我是將公主的玉指當做見面禮送了過去!”那名藍衣男子依舊是不輕不緩,不疾不徐地悠悠開口,說完之後,還特意看了風清持一眼。
紫月然這纔將目光移到了風清持的身上,有些複雜有些深沉,“你……是姑姑?”忽然有些恍惚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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