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鼻子上臉,無恥到了極點。崔斯特狠狠盯住眼前的混蛋,陰沉的臉色彷彿暴雨連綿的陰天,可是面對如此懾人的目光,東辰卻只是笑,少頃,崔斯特也笑了。
笑的歇斯底里,笑的老淚橫流:“好,非常好,伯爵大人,老夫敢請,就怕不敢去?”
豁然甩開的袍袖隨風飄蕩,讓開半身的大主教指向遠方,騎士分立,刀劍出鞘。制式的聖十字巨劍指向地面,兩腳分立,目光相對,化身雕像的騎士依惜到了遠古。
下馬威當頭,東辰傲然不懼,提起承影邁步向前,魚慣而過的豐收之谷衆人不僅沒有害怕,反而一個個昂首挻胸鼻孔朝天。
最後一個從身旁經過的人物是個潑猴,他有一個光禿禿的腦門,走起路來一蹦一跳的極奇欠扁,特別是那左瞧右顧的賤恨,實在讓衆騎士恨不能踹他兩腳。
“老頭,別擺出副死了碼的模樣,來,給大爺笑一個。”一腳踢空,昂個趔趄,若不是身旁騎士撫着,崔斯特好懸沒翻過身去。即使這樣,老腰也閃了個難受。
拍拍屁股離開的金剛頭頭,橛起條尾巴露出個猴腚,紅通通的像極了大主教的老臉,都抽成了一個模樣。
街頭轉角陰影深處,一高一矮兩個黑影目光幽暗。
“王子殿下,我們要不要動手?萬一豐收之谷和教延聯手,咱們就有了大麻煩。”
“他們不會的,我看到兩個熟人。”此次行動到底爲了什麼,狼人王子當然清楚。他這次來多半是爲了湊份熱鬧,真正要擔憂的是那羣臭蝙蝠。只不過他們到現在也沒有現身,擡頭昂望天空,呼吸着海風的狼人王子輕聲感嘆:“今天夜晚會有一份很美的月色。”
“伯爵大人,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麼給了你信心?”路上無視,沒話找話的崔斯特,似科無意的提出問題。
對於這個很多人都想知道的答案,東辰並未隱藏:“因爲我不怕死。”
“就這麼簡單?”主教老頭似乎不太相信,擰起的眉毛成了八字。
哈哈一笑,東辰望向了漸漸逝去的晚霞:“其實世間的事情本來就如此簡單,只是有些人喜歡將他複雜。”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越說越往哲學上走的對話,引得主教老頭陷入沉思。
側目瞅瞅呆愣的老傢伙,東辰慢慢勾起了嘴角:“你們顧及太多,我顧及的很少,所以你們都怕我,怕我拉你們一起陪葬。”
“如果我們不怕……”說到一半的話語突兀打住,崔斯特明白,自己等人不可能做到眼前之人一樣瘋狂。不提別的,單論武器,任何一個勢力都比豐收之谷強大。可是真正敢用的卻沒有。大家都怕死,唯有眼前的混蛋不怕。
但是……
他真的就不怕嗎?
細細思量,恐怕所有人都清楚,這個傢伙只是做做樣子,但就是這副樣子卻不是任何人都敢裝,也沒有人敢跟他賭。
瘋與不瘋只差一線,這一線就是生機,抓住此點往死禍害的混蛋,不得不讓人打心底裡讚歎:“伯爵大人,您很聰明。”
“不敢當,我這人其實很笨,所以做事總喜歡用最直接的方法。”玩笑似的話語點明威脅,牙根刺撓的大主教怒急發笑,佈滿皺紋的老臉抽的跟菊花一樣。
路途向前,海風徐徐,宏偉的廣場水霧漫天,忽然駐步的崔斯特整整飄散的主教袍,擡手指着噴泉廣場中的聖母像高聲顯擺,語氣裡透着濃濃的自豪。
“梵蒂岡是聖十字教延的發源地,這裡每一寸領土都透着神聖的氣息,就比如眼前的聖光噴泉,即使沒有科學催動,它依然可以千年不敗。”
“神棍。”語氣極爲不屑的出聲譏諷,身爲獸族聖女的艾微兒,很是討厭這種噁心的信仰。相比獸族對先祖的崇拜,寄託於虛幻的教延,實在令人感到不恥。神能給予凡人什麼?什麼也給不了。這不過是一羣套着神的外衣,進行信仰綁架的神棍罷了。到頭來,他們爲的還是自己。
老臉鐵青盯住胸脯高挻的異族女孩兒,大主教很想將其宣佈爲異端:“小姑娘,你應該慶幸現在不是中世紀,否則就憑你剛纔的一句話,本主教就能將你送上火型柱,接受聖火的洗禮。”
“你在嚇唬誰?”恐怖的威脅不僅沒有嚇到小妖精,反而激起了心底的血性,張牙舞爪的恨不能給老頭兩下。
伸手拉住皓腕的東辰,目光透着胡天飛雪的冰寒:“我的女人,用不着外人來管。老傢伙,再敢放肆咱們就拿刀劍說話。”
“哼!老夫還不置於和一個異類計較。”暗裡服軟明裡譏諷,再次加火的崔斯特目光深沉。
看不明白內涵的東辰眯起了眼睛,用力把艾微兒拉到身後。
“你放開,我要教訓他。”不依不饒的掙脫兩下,怎麼也掰不開的小妖精怒急張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眉收一凝,東辰把艾微甩到了克里斯蒂娜懷中:“看好她,別讓她搗亂。”
帶着紫青牙痕的小臂擡到面前看看,東辰徹底把大主教恨上了。可是崔斯特這老東西並不覺得,反而再次出言挑釁:“你的家教不錯。”
“這用不着你管。”冷冷的拋下句狠話,東辰正要往前繼續,從見到噴泉就開始沉思的安若拉忽然開口:“這座噴泉用的是海浪之力。”
“你說什麼?”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不知道的時候神秘要死,真解開了極爲簡單。
展顏笑笑,史前女士用力跺了跺腳:“城市地下是一座巨大的空洞,每當海浪涌入都會帶來巨大的力量。這座噴泉的來源就是如此。大主教,此事和你先前所說的神蹟可沒什麼關係。不知道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這個……”語氣乾澀的不知道如何回答,被人點中要害的紅衣大主教很想否認,但又佔不住理。
關鍵時刻,一直充當旁觀者的聖子約翰站了出來:“聖光噴泉的力量是來自潮汐沒錯,但它卻建在中世紀,沒有神明的指引,科學並未普及的當初又如何能建造如此宏偉的聖城?女士,您很聰明,但您不應該置疑神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