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六、宿怨難平誰也不知道姜八綹在離開我以後究竟遇到了什麼,不過經張園主的提醒,我也感覺他似乎的確是隱瞞了什麼。我忽然想起在鎖魂谷的兩個疑點來。
一個是我們阻擊用“鏈子鏟”的那傢伙,實際上那人絕對是全力攻擊姜八綹的,而且已經得手,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鏈子鏟”不知道怎麼飛向了我,而那人也被我打倒了。難道他先發現的是我嗎?我倒地的時候發現姜八綹消失了,那會他躲到哪去了?而後又從後面追上來,感情就我一個人面對那個厲鬼!
第二個便是穿過榛子林走到峭壁大青石頭的時候,我上去探路,回來的時候姜八綹不知道怎麼爬上了大石頭,而且跟我的速度不相上下!我不願意懷疑他,因爲他是我師傅!但他爲什麼要隱瞞自己沒有受傷這件事?
“叔,我師傅……他的確很邪門!”我窘迫地說道。
“嘿嘿!八綹子的心思我全知道!”
“他什麼心思?”
張園主站起身來,撫摸着黑漆棺材冷冷地看着。
“我們一共是八個戰友復員轉業到清城,現在是一個死了三個失蹤了!很奇怪的事。”
我也是很奇怪!最近的許多事情都跟姜八綹的戰友幹上了,而且一次冒出這麼多來。“假和尚”高俊逸竟然是他們的大哥,這點絕對出乎我的預料,不過從張園主的話裡面我似乎聽到了一點不對的味道。
“叔,還記得瀾滄計劃不?”我盯着地面低聲說道。
是瀾滄計劃把我和張園主的關係拉得更近了一些,也是瀾滄計劃讓我身陷到是非恩怨的漩渦。但我從來沒有想到姜八綹的戰友們竟然捲進了“十年異案”之中。
“嗯!瀾滄計劃是裴東來和丁老四整的,狗屁啊!”張園主長嘆道。
張園主的態度令我很是驚訝,他和我都是是瀾滄計劃的執行人,包括封青梅和失蹤了的丁奇峰,但他似乎對此有很多隱晦的信息沒有告訴我。我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瀾滄計劃的終極目的,裴東來說是要奪回龜山莊園,但現在我對此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丁奇峰是派出所所長,裴東來是清城商界的大佬,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在清城的勢力裡面有陰陽道盟這個龐大的組織,他們所制定的計劃應該想到重回龜山就必須面對陰陽道盟。但到現在我沒有看出裴東來對陰陽道盟的半點看法,還有一個更爲蹊蹺的事情:裴熙媛、封青梅、江陽和我,都是無意中成爲天道殿靜修堂的信衆!
從普通人到信衆,我不知道要走多少路,但我感覺自己稀裡糊塗地便實現了。之所以想起這些,全是因爲張園主的一句話,他似乎對瀾滄計劃頗多微詞。
我皺着眉頭疑惑不解地看着張園主:“叔,您的意思是……失蹤的那些戰友都和十年異案有牽連?”
我知道瀾滄計劃之所以還在延續,不過是因爲我罷了。我的目的是揭開“十年異案”的真相,阻止天倫計劃和覆滅陰陽道,而裴東來在“十年異案”中佔據很大的一部分:三個工人暴死,他的夫人發瘋失足落水而亡,瀾滄別墅被人奪取,這是“十年異案”的發端。
張園主的老婆雪姨在龜山落水身亡,具體細節我不知道,但也正因此,他才金盆洗手,成爲瀾滄計劃的執行者。但事情發展到現在,我才發現張園主真正的目的不是爲了幫助裴東來奪回龜山莊園,而是爲雪姨復仇!
“你說的對!不僅他們跟十年異案有關,連雪飛都捲進了裡面!”
復仇?這個理由足夠重!我發現我們四個人是“各懷鬼胎”——張園主爲給雪姨報仇而來,“假和尚”高老大爲了尋找天道殿和魚眼血玉,我是爲了“堅壁清野”,有一次稀裡糊塗地摻和進來,不過還真有新發現:姜八綹的六個戰友都與“十年異案”相關聯!
八個“綹子”,有六個捲入了“十年異案”!太他媽的邪性了?
“叔,我師傅沒什麼目的?他只是爲了尋找丁奇峰,到這來也只是爲了找您的!”這是基本事實,不管姜八綹隱瞞了什麼,也不能改變事實。
張園主冷笑着看了我一眼:“十幾年來,八綹子不僅僅是找丁老四,他一直在找老二韓德昌、老五童飛和嶽顯河嶽老七!這幾個人都是在十年前失蹤的,而且是一起失蹤的!”
我心裡驚顫了一下,莫非十年異案又多出了三個冤魂?
“嶽顯河的屍首找到了,而韓老二和童老五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和十年異案……有關係麼?”
“在龜山失蹤的!”
我心下驚懼不已。姜八綹兩年來始終在爲丁奇峰的失蹤耿耿於懷,我卻不知道在此前他還有三個戰友已經蒙難了,難怪姜八綹的脾氣如此火爆,難怪裴東來說丁奇峰的脾氣也是如此的火爆!
“叔,丁奇峰是不是爲了尋找他們才失蹤的?”我忽然靈光一閃,有這種可能,這很可能是他和裴東來制定“瀾滄計劃”的初衷。
張園主眼中放出一絲光彩來:“金雨,我們哥八個,丁老四和八綹子是最講義氣的!”
這個我也是有所猜測的,姜八綹雖然和張園主有些芥蒂,但還是出生入死地前來找他。看來我們四個人只有姜八綹最爲坦蕩,沒有私心。但張園主還是在懷疑他!
我點燃一支菸,思索了一下:“叔,問您一件事!高師伯……人怎麼樣?”
張園主臉色一變,臉上的肌肉蹦了幾下:“不好說!”
“哦!”
是不好說還是不能說?其實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原本要把自己所知道的鎖魂谷的事情告訴給張園主和“假和尚”,但姜八綹不偏不巧地在那個時候玩起了“吐血”,阻止了我的話,而後他們竟然誰也沒問我在此間的經歷,這讓我大爲奇怪!
“金雨,晚上的行動你要多加小心!那裡面我雖然沒去過,但八綹子說的大部分還是真的,我懷疑……裡面有蹊蹺!”張園主臉色複雜地說道。
所謂的“蹊蹺”,無怪乎是再次遇到什麼護衛厲鬼之類的,從我在裡面的經歷來看,地下洞穴裡面沒有機關,只是有一羣蛇罷了。
“那裡面很古怪,不過您說得對,小心爲妙!”
“我不是說這個!”張園主忽然大聲說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進入天道殿,更不要找什麼墨玉魚眼!”
我驚愣了一下,懵懂地點點頭。張園主說的話我能理解,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張園主詭秘地笑了笑:“你的反應很快,相信平安無事的!不過那裡面萬分兇險,誰都無法預料……我要是出什麼事兒,就把我弄到這來,陪我老婆!”
我的心無限沉了下去,張園主這話太讓人晦氣!
“叔,你可不敢瞎說!”
“玩笑的!你好好休息一下,到時候我來叫你!”說罷,張園主閃身便走出墓室,不一會便發出“吱呀”的聲音,墓室又恢復了平靜。
姜八綹的戰友們可真都不是省油的燈!四個戰友分配到了水利工程局,只有張園主扔了工作混在“道上”,其他三個一死兩失蹤,而且失蹤了十幾年!我不確定他們還活着,但“假和尚”高老大卻說老二韓德昌、老五童飛還活着!他怎麼知道失蹤的人還活着?這不是很令人生疑麼?
丁奇峰也是他的戰友,而且失蹤了近兩年時間。從時間上而言,尋找姜八綹的價值遠遠大於尋找那兩個生死不知的戰友,但現在事情似乎有了某種轉機:姜八綹懷疑在地道里面攻擊他的人就是老二,證據是那兩把“洛陽鏟”!
從姜八綹的談話可以看出來,他對韓老二極爲忌憚,而且說他是最厲害的角色!不過“假和尚”高老大似乎對尋找戰友的事情沒有什麼興趣,尤其是丁奇峰!他半點都沒有提過,這是不是有違常理?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不成?
張園主把我引到這裡也定然有他的想法,是在躲避着什麼!我心下苦澀,姜八綹他們三個戰友之間的事情我不好多問,不過這件事牽扯到“十年異案”,是這個案子的組成部分,或許有更爲重要的線索發現也說不定!
假設丁奇峰去地下電廠尋找的是那兩個失蹤的戰友,他是怎麼瘋掉的?難道他看到了比“鬼”更可怕的東西?丁奇峰失蹤的蹊蹺之處在於他沒有死,而是被人送到了精神病院!這點更有違常理,俗話說“斬草除根”,對手非但沒有這麼做,還出錢給他治療!
看來這次完結之後,我必須去龍潭寺走一趟。不僅僅是爲了尋找清暉大師的下落,關鍵是丁奇峰的治療費用是龍潭寺捐助的!
人心是看不出來的,正如張園主所言: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我想人心也不能妄加揣測,事實是最好的證據!正想着,酒勁忽然上來了,頭暈得利害,睏意更濃。我做到地上靠在墓室的牆上,裹緊了毛毯,看了一眼對面黑漆的棺材,渾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