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交談之際,清鶯寨的衆弟兄也已踏入戰圈,喊殺聲震響天際!
混戰,一觸即發!
老天爺似乎也被這震天的喊殺聲所感染,雷聲大作,震耳欲聾;閃電亦是不甘示弱,竟凝作條條電蛇,纏雲四走,滋滋作響;暴雨傾盆而下,落在衆人的衣襟之上、兵刃之上。
寒光四閃,火星飛濺,兵刃相撞之聲絡繹不絕!
每道刀光劃過,總會帶起一抹猩紅血花,霎時間,天地一片血紅。怒吼、哀嚎、慘呼接連在耳邊響起。殘肢斷臂、爛髒腥腑甩落在地,雨水滴入泥土,與這猩紅的鮮血融在一起!
此刻,在場的衆人不論男女,似是化作了一頭頭兇猛的惡獸,盡皆張開血盆大嘴,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腥風陣陣,掀起圈圈血浪。有的埋頭撕咬,有的利爪狠揮!
易閒、趙無膽與清鶯寨的弟兄們,皆化作了刀口舐血的亡命殺徒!雙眼盡被血污所蓋,愈殺愈勇!
劍光刀芒所到之處,活人即死,花草皆斷!
與血液融合的雨水,流入地蜂洞穴,竟嚇得這些地蜂不敢出洞,紛紛躲在洞內,以避這滔天血光!
而錢媚與這些媚延堂的弟子們,雖有短刀護身,戰意卻是成倍消褪。一些善戰的弟子倒無太大波動,倒是那些初逢此景的女子們,雖在提刀格擋,心中卻是連連作嘔。
錢媚見狀,心知此戰不妙,趁衆弟子拖住易、趙之際,提刀沒入人羣,矮身往蘇言摸去。
她心中知曉,即便此戰潰敗,只要蘇言身死,這媚延堂終究會爲她所掌,便不顧一切代價,慢慢迫近蘇言。
易閒正與趙無膽並肩而戰,殺意熊熊,招招狠辣。
他早留了個心眼給錢媚,此刻見錢媚趁亂摸到了蘇言身旁,忙向趙無膽吩咐了一聲,說:“趙兄,你先抵擋一陣,我去殺那蛇蠍女子!”
“好!兄弟快去快回!”
易閒撤劍回身,腳尖蓄力,騰身一躍,舉劍朝錢媚刺去!
趙無膽怒喝一聲,渾身綻出一圈血浪,將緊追易閒身後的媚延堂弟子盡皆掀翻!
卻說錢媚,剛剛摸至蘇言身旁,卻見眼前寒光乍閃。她心中大驚,忙以短刀格於身前,恰好對上易閒的劍鋒!
巨勢襲來,錢媚連人帶刀,被易閒逼退數丈!
易閒冷哼一聲,劍芒微吐,擋在蘇言身前,目光灼灼,盯着錢媚,說:“有我在此,你休想傷到蘇姑娘。”
錢媚堪堪穩住身形,咳出一口鮮血,眸中怒火愈燒愈烈,說:“你這小子,爲何要苦苦刁難奴家!”
易閒知曉此女乃蛇蠍心腸,並未與其多話,靈劍平舉,腳下星步連踏,直刺錢媚心口!
錢媚心中驚慌,知曉不是易閒對手,忙擲出手中短刀,轉身欲逃。
“還想逃?”易閒怒喝一聲,劍鋒急吐,將擲來的短刀輕輕一拈,短刀順着劍身繞了個彎,直朝錢媚脊背刺去!
短刀攜勢急出,捲起獵獵罡風。易閒生怕錢媚逃掉,再揮出一道劍氣,緊隨短刀之後。
果不其然,錢媚感到身後襲來一陣罡風,當下伸手一抓,將身旁正在交戰的媚延堂弟子拉了過來。
可憐這弟子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便被短刀穿胸而過,登時沒了氣息。
錢媚心裡一鬆,剛想扔掉這名弟子,卻只覺身上一麻,氣力乍消。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看着胸前這道血淋淋的傷口,身子一軟,癱倒在地,沒了氣息,至死,都不瞑目。
錢媚一死,媚延堂衆弟子羣龍無首,很快便被清鶯寨衆弟兄殺得四散潰逃。混戰,亦是到此而止。
…………
混戰已止,清鶯寨衆弟兄亦是傷亡衆多。易閒與趙無膽對視一眼,扶起了依舊處於昏睡之中的蘇言,說:“趙兄,麻煩幫我扶一下蘇姑娘。我去花,咳,那賊子身上尋下解藥。”
“花?”趙無膽扶過蘇言,看着易閒,指着正前方那具黑衣蒙面的屍首,說,“他,他是勿遺麼?”
易閒身子一滯,看着趙無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得尷尬地撓着頭。
趙無膽眼簾輕垂,嘆了口氣,說:“罷了,他犯下這麼多惡事,能留個全屍,也算死得其所了。你快些去拿解藥吧。”
“嗯。”易閒應了一聲,行至花勿遺的屍首旁,搜尋起來。
未幾,易閒從花勿遺的身上搜出了一個白玉小瓷瓶,還有一封已經封好的信,只見信箋上寫着:
“趙無膽親啓”
易閒微微頷首,拿起信箋,直起身來,走至趙無膽面前,將信交給了趙無膽,說:“這是花勿遺留給你的,我沒拆。”
“嗯,好。”趙無膽點了點頭,將信箋胡亂塞回了懷中,說,“先幫蘇堂主解毒吧。”
“嗯。”
易閒拿起小瓶,揭開瓶塞,置於蘇言鼻前。
未幾,蘇言悠悠轉醒,忙從趙無膽懷中掙脫開來,臉色慍怒,瞪着易閒,說:“公子,蘇言以真心相待,你又爲何要對蘇言施下**?”
易閒臉色有些難堪,急得直撓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番,才讓蘇言的怒氣稍稍減輕了些。
蘇言別過腦袋,腥氣入鼻,連連作嘔,忙擺手,說:“公子,這兒腥氣太重,若還有要事,先隨我去總壇吧。”
“好。”易閒點了點頭,看了看趙無膽,拱了拱手,說,“今日多謝趙兄了。”
趙無膽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說:“你我乃是兄弟,區區小事何須言謝。對了,你們還有事情,我便先帶着弟兄們回寨了。”
“嗯。”易閒朝衆位清鶯寨的弟兄拱了拱手,以示謝意。
衆位弟兄亦是不拘小節之人,皆拱手還禮,緊跟趙無膽身後,回寨去了。
待到趙無膽與衆清鶯寨弟兄走後,易閒與蘇言亦是啓程,不再去管這滿地猩紅,疾步往總壇趕去。
這一戰,清鶯寨死傷過半,媚延堂分堂也已名存實亡。副堂主錢媚身亡,此時的媚延堂獨剩一個總壇,以及少數弟子與堂主蘇言,亦算是元氣大傷。
…………
靈禹宗,積靈堂,浮休房。
浮休負手立於窗前,任由窗外寒風襲身。
“砰——”
房門被推開,嚴鎮已經渾身溼透,他顧不得已在滴水的墨色袍袖,忙跪於地,說:“啓稟師父,花勿遺、錢媚身死,媚延堂已經元氣大傷。”
“好。”浮休大喜,輕拂袍袖,轉過身來,說,“易閒呢?”
“易閒……”嚴鎮頓了頓,還是如實說道,“易閒得清鶯寨相助,毫髮無損。”
“無妨。”浮休臉色微變,卻並未大怒,只是嘆了口氣,說,“既然如此,也就罷了。你傳令下去,吩咐衆弟子加快煉製靈符的速度,我有預感,易閒很快便會找上門來,而且還會有個不速之客與他一同。”
“是。”
嚴鎮起身,快步離去。
“易閒吶易閒,沒想到你竟能毫髮無傷,看來還是得讓我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