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辯論中的正方與反方。戰鬥中的正義與叛逆。自己的兄弟被眼睜睜擊倒。誰的雙眼都會充滿熱血。準備隨時隨地進行強有力的反攻。快些消滅敵人方解心頭之恨。
對於李創來說並不是口出狂言。襄城內沒有火藥供給。糧食短缺。汪喬年再有才也不會無故便生出糧食來。所以汪喬年只能死撐着等待援軍。
李創心知肚明能救援汪喬年的只有左良玉。而此時的左良玉自顧不暇。哪裡會冒死前來救他。
現在兄弟受傷。兄弟可以忍。領導不可以忍。
繳獲傅宗龍的六門火炮被架了起來。炮筒直對汪喬年城上坐旗。站於城牆掩體後的官兵一時手腳慌亂。連滾帶爬跑下城牆。
“啊。”
一官兵慌不擇路之時。與前來視察的汪喬年撞個滿懷。
“爲何如此慌亂。”非常時期的事情。汪喬年非常對待。沒有遷怒於士兵。
“大人先躲避一下。反賊就要開炮攻城。”跐溜一聲。不待汪喬年看清他的樣子。人已鑽入逃跑的人羣之中。
“都回來。與本大人前去查看一番。”
士兵們越跑越快。哪裡有人願意在明知不可爲之時。將生命無畏地送出去。
“我自己上去看。”汪喬年擡起腳步邁上通往城牆掩體的臺階。
“大人不能上去。”
躲避已刻不容緩。心下焦急的親兵。雙眼就快瞪出血來。拼命抱住汪喬年的後腰。
“你要陷我於不義啊。”
“反賊六門火炮全部對向這裡。上去就是死啊。大人……”
“轟。”
正在汪喬年猶豫之時。火炮的轟鳴聲自城牆直擊而下。震撼着老邁的耳膜。親兵的話都沒能聽全。便被大力按到在地。
城牆上的掩體化爲碎屑。飛舞而下穿梭於硝煙之中。紛紛砸向地面。噼啪響聲不絕對於耳。
痛苦的汪喬年來不及作出反應。便被親兵拉向遠處。
“轟。”
炮聲再響。兩人踉蹌着奔於附近掩體之中。不見了蹤影……
一炮一去一股濃煙。一聲巨響。若只聽響聲。人們心中恐懼會在幻想中飛速擴散。
一股濃煙對於一座城來說。幾乎不能形成多大的破壞。
兩股呢。
三股呢。
螻蟻雖小卻能撼動千古大堤。使其毀於一旦。
硝煙瀰漫土石迸飛之間。‘汪’字大旗搖搖欲墜。旗面充滿空洞。化爲布條倔強地飛舞城上。再過片刻悠悠倒入煙塵之中。
“轟。轟。轟。”
火炮像巨人一樣。用不完的力量。拼命轟擊着襄城所有能被轟到的建築。
咔嚓。咔嚓。
炮彈如怪獸大嘴。株株大樹在它的啃食下轟然倒下。看似堅硬的掩體更像豆腐一樣。被炸的四散紛飛。掩體內的靈魂除了顫抖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炮聲隆隆。幾十炮被打完。李創才滿意叫人停下來。觀看着城牆上的動靜……
汪喬年望着殘破的掩體。回頭再觀將士們惶恐的目光。最後一絲希望的火花。被火炮打的無影無蹤。
“大人。尋處安全的地方避一下吧。”幾十將官齊齊跪倒。祈求着最後一點生的機會。
“誰想做逃兵。定斬不赦。”汪喬年憤然抽出寶劍。狠狠的揮舞道：“將哪些怕死的東西。都給我找回來。老夫與反賊做誓死一戰。”
官兵們也是上有老下有下的人。也是從最底層投身軍伍。以軍餉養家的人。便算逃跑亦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心中惦記家人安危。自然不敢跑的過遠。與其株連家人。不如光榮戰死沙場。
刻鐘的功夫。汪喬年坐馬疾馳在前。千餘兵丁緊隨其後。向城門處衝將過去。
打開城門。放下吊橋。汪喬年寶劍前指。率領全部人馬向義軍陣營發起衝擊。
汪喬年實屬無奈之舉。如今官兵中戰無可戰之將。兵無可用之兵。這一千多人根本沒有生還的希望。
處於生命邊緣的人是瘋狂的。尤其生死立判之際。哪種瘋狂更是常人難以感受理解。 ωwш● тt kān● ￠O
襄城之外是混亂的。官兵一千多人只有幾名副將騎馬護在汪喬年身邊。以求一線生機突圍而出。
義軍則全部都是騎兵。幾番衝殺之下。將官兵分割的支離破碎。如同落入狼羣的羔羊。只等狼王前來收割生命。
“繳槍不殺。”
官兵眼見活下去的希望就要消失。一聲大喝爲送來一顆救命稻草。驚喜逐漸掩蓋絕望。長槍大刀紛紛落地。雙手高高舉向頭頂拼命地揮舞着。遠遠看去更似在慶祝勝利的狂歡。
“你們怕死。老夫不怕。”
衆將士紛紛繳械投降。汪喬年憤怒捶胸。舉劍向前砍去。
噗通一聲。戰馬四蹄陷入坑中動彈不得。汪喬年亦落地狼狽翻滾。未及起身便被義軍捉個實着。再不能動彈分毫。
汪喬年心知必死。被義軍連拉帶拽。推推扯扯之間亦是罵罵咧咧口不擇言。
“自成反賊……”
看到李創。汪喬年罵的更歡。剛開口便被親兵狠狠的捂住嘴。只聞唔唔怪叫聲響。
“膽敢攪擾我祖安息。汪喬年你只有死的更慘。而沒有最慘。”咣咣兩拳無情搗中汪喬年面門。揉捻雙拳。李創微笑地看着暈乎乎的汪喬年。
“我……”
耳鼓嗡鳴的汪喬年亦不知自己的聲音是不是傳了出去。
“割去他的舌頭。喂狗。”黨守素喊道。發現李創沒有阻止。帶起手中尖刀。手起刀落。狠狠地剜向汪喬年被扯出來的舌頭。
“這場景實在是太叫人揪心。將他拖下去。你們看着辦吧。”
這等於將殺汪喬年的任務交給手下人去做。話裡話外千刀萬剮都不爲過。李創不想看到血腥的刑罰。卻也不希望汪喬年死的太快……
襄城被破。汪喬年被殺與洪承疇戰、總兵曹變蛟等多名將領戰死松山戰場的消息。幾乎同時抵達崇禎案前。
清兵攻打松山將士們還能支撐些時日。陝西三邊重鎮若無人防守。被清兵剩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烽煙四起之時。崇禎只得先顧邊陲。下旨由孫傳庭總督陝西三邊軍務。即日赴任陝西。
得知孫傳庭赴任陝西。李創與軍師調兵遣將。一路攻克陳州、睢州、太康、寧陵等十餘州縣。更與羅汝才成包圍之勢。三次圍打開封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