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面對幽之使這個人,怕是做什麼都是白忙一場。”蘇紫杉沉思片刻苦笑着說,“但願不會讓他太快識破。”

“你有主意了?”

“我會幫你把他們引開。”

墨斬大體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斷然回絕:“不行!太冒險了,他們正在尋找你,明目張膽地露面等同送死。”

“這只是個障眼法,買通一些人制造言論,蘇紫杉就算在不起眼的地方出現也會引發轟動,消息會很快傳開。”

“這樣行得通嗎?”

“這只是第一步。我總歸還是要露一面的,放心吧,退路我已經想好了。”

墨斬仍是一臉憂色,“沒有別的法子了嗎?我還是不太放心你。”

“墨公子,現在可不是猶豫的時候。”蘇紫杉神色堅決,“蘭姑娘不知什麼何時就會被殺,幽之使是個精明不過的人了,不冒一冒險絕沒可能騙過這隻老狐狸!”

“好吧。”墨斬只好答應了。

蘇紫杉安慰地笑笑,心裡不由得一緊暗暗對自己說,“早晚要面對他們的,或許守望人已經發現我了,這種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天心樓是東街最大的戲樓,隔三差五會有戲班來登臺獻藝。今日是個特別的日子,戲樓的老闆差人掛上了橫幅聲稱——青影城第一歌姬蘇紫杉戌時將會光顧於此撫琴唱樂,自從宜春樓失火她便由此下落不明,傳聞中有兩種說法最爲盛行。一個是說絕代女子在大火裡香消玉損,另一種說法說她當晚出城遠行去了,消息傳得很快她今晚的高調亮相自然引得旅人蜂擁而至。

暮色正在褪去,天心樓對面是家雞館,雅閣內低婉的琴聲緩緩盪開,有人吹着長簫在旁應和,曲調一高一低,交織在一起恰到好處,坐在小桌邊的老者無聲地在手掌打着拍子,笑意淡淡。

琴簫聲停了,體態婀娜的豔麗女人掩了掩幾乎半果的胸口,對一側的客人拋着媚眼。來酒色之地就是爲了享樂,雖然這位客人已過中年,相貌平平,可他的舉止投足都頗爲瀟灑,特別是一支長簫吹得絕好頃刻間就把她比了下去。

“很久沒吹了,想想還是很久以前的事兒。”秋墨白把簫放回玉盤裡,嘴邊有一抹極淡的笑。

“這位大爺,舞也賞過了,曲也唱過了,想必也乏了不如……”女人癡癡地笑着,故作羞澀地低下頭去。

遇到出手大方的客人,作陪的女人會想盡辦法掏空男人口袋裡的錢,彈琴唱曲不過幾個銀毫的賞錢,共度良宵有可能得到客人饋贈的禮物,大多是價格不菲的首飾,姑娘們在私下常以此向姐妹炫耀。

“好說。”秋墨白也笑,從口袋摸出一塊金錠拋到地上,“退下吧,誰也不要再來打擾。若不是今晚有事情要辦,

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你。”

女人急忙把金錠藏到袖子裡,難掩臉上的欣喜,她還想賠笑附和幾聲男人已經背過身去,而小桌邊獨自飲酒的老者也不喝了,壓了壓斗笠默不作聲。

氣氛霎時間轉冷,她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形形色色的客人見得多了,有種預感這兩個人來這裡並不是爲了享樂纔來的。

她識趣地退下了,珠簾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劈啪聲,腳步聲遠去雅閣隨之很快陷入沉寂。

“相識幾十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會。”

“年輕的時候學的,那時候並不受重用整日悠閒的很,吹來打發時間。”

老者笑了笑,“怎麼今日突然有這個雅興呢?”

“因爲這個地方讓我想起了一些事。”秋墨白想了想說,“那時我的任務非常簡單,整日在青|樓裡打雜只是爲了盯一個人。青|樓打雜的下人一點地位也沒有月末的賞錢也不過一個銀毫,吃的也都是殘羹剩飯。也是剛纔那樣一個風搔女人,對我這個不起眼的下人很是照顧,那時我只有十|六歲,還是呆頭呆腦的年紀。”

“後來呢?”

“女人教會了我如何,還幫我縫補過衣服,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只是很想見到她。晚上她伺候完客人會偷偷跑來找我,直到她死了也還深信我只是個落魄的雜工。”

“是你殺了她對不對?”木鬼平靜地說。

秋墨白點點頭坐到小桌邊,朝杯裡倒滿酒,“她攢了些私房錢說要和我遠走高飛,將來爲我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我們都老了,一眨眼的功夫。”木鬼笑笑,神色似有傷感。

“她越發地離不開我,想盡一切辦法要離開那個是非之地,可我有任務在身不能走,更何況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她很蠢是不是?”秋墨白看向他問。

“是很蠢,可是她不後悔。”木鬼搖搖頭,“紅塵淚灑望月臺,形同陌路心自哀。”

“你還會吟詩?”

“青|樓這種地方哪個男人沒有去過,人這兒一輩子心裡總會有一個女人忘不掉吧。”

秋墨白愣了一下,大笑,“兩個守望人在青|樓苦着臉大談自己的風|流韻事有點可笑了,想一想許多年過去了我們又有多大改變呢?”

木鬼很是認真地問:“那你殺死那個女人的時候有沒有猶豫過?”

“有吧。”

木鬼點點頭,把話頭引入正題,“你覺得蘇紫杉真的會來嗎?”

秋墨白飲了口酒,“不清楚。她放出這麼大風聲就是爲了引我們前來,這麼做一定有什麼目的。”

“怎麼說?”

“可能是一個陷阱,守望人被殺的事兒你見過太多了,

人|流密集的地方並不適合近戰者動手。”

“木灃是個絕好的射手,可惜……”木鬼止住了話音,“那我們是選擇觀望還是……?”

“繁華總歸是要散去,漫漫長夜我們的時間綽綽有餘。”

“她真的會來?”

“會的。”秋墨白毫不猶豫地說,“這是一個賭博,我們若是不來她很可能會藉機逃走,人|流混雜很個絕好的掩護。對我們而言也是個機會,今晚蕭慕也會出現的免得我們到處找他。”

木鬼低頭沉思,想到一件事,“爲什麼不把髏影找來?”

“他是隻獨狼從不受人擺佈,如此出色的人會在緊要關頭現身的,這個倒大可不必擔心。”

“那個年輕人我總有些不太放心。”

秋墨白低頭喝着酒,刻意不想讓同伴看到他眼角里的冷光,“這次出來耽擱的時間長了些,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木鬼聽出了弦外之音,微微眯起眼睛,“大宗主給你的時限快到了嗎?”

“快了,任務若是沒能完成也只有被迫放棄。”秋墨白寬慰地說,“責罰的話由我一個人承擔,宗主一直很重用我不會輕易捨棄這顆棋子。”

“爲什麼現在才說?我們該早些動手的!”守望人失敗而回,最危險的是流言——不少守望人因此被殺,只有出類拔萃的刺客纔有資格擔任此職,失敗常被認作勾結叛徒、欲圖不軌,畢竟分派出去的守望人在力量對比上佔有絕對的優勢。

“別急,時間還很夠用。”

“我們還能逗留多久?”

秋墨白豎起三根手指,仍是不慌不忙地品着酒水。

木鬼已經急得變了臉色,守望人遲遲不歸會被當做叛徒處決的,很可能在歸來的途中遭到同伴的追殺。

“三天?”他念道着,目光緊緊盯着對方,溫和的雙目忽地透出一股兇狠。

“你是在懷疑我嗎?”秋墨白也不看他應道,“我的意思你可能誤解了,逗留的時間還有七天,我指的三天是我們動身的時間。”

木鬼捉摸不透這個人,愣了一愣,“什麼意思?”

“事情很快會了結的,你現在可清楚了?”

習慣了他的胸有成竹,木鬼也堅信他所言無虛,兩人一起執行任務不下幾十次還沒有一次失敗過。

“我不是不信你的話,只是這一次時間真的拖得久了些。”木鬼有感而發,“倒有點不太像你。”

“沒辦法,要殺的人沒有一個是尋常角色啊,走錯一步很可能會招來禍端。”

“天很快要黑了。”

“恩,我也有點等不及了。”秋墨白望向窗外,天邊浮現出了幾顆星斗,高聳的樓閣亮起了燈盞,色彩斑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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