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窩闊臺大舉犯南宋

窩闊臺大舉犯南宋

公元1235年,蒙古大汗窩闊臺以端平入洛事件爲藉口,下令攻擊南宋。窩闊臺調集了幾十萬大軍,兵分三路,在東起淮河、西至巴蜀的千里戰線上,對南宋發動了全面進攻,來勢洶洶,戰火熊熊。

窩闊臺命次子闊端,率西路軍攻擊巴蜀;命三子闊出,率中路軍攻擊荊襄;命大將口溫不花,率東路軍攻擊江淮。三路大軍齊頭並進,各自爲戰,大有一口吞掉南宋之勢。

當時,南宋兵力有限,防禦的重點是江淮和荊襄地區,巴蜀因地勢險要,防禦力量不是太強。窩闊臺的如意算盤是,用部分兵力牽制江淮和荊襄的宋軍主力,蒙軍主力則攻佔巴蜀,從背後攻擊南宋。因此,西路軍的兵力最強。

蒙軍的第一路兵馬,是大汗次子闊端率領的西路軍。西路軍從陝西鳳州出發,在陽平關遭遇到宋軍阻擊。宋軍憑藉有利地形,頑強抵抗,造成蒙軍重大傷亡。但宋軍人少,兵不過萬,苦戰一天,陽平關失守,主將曹友聞戰死。將軍曹萬帶領僅存的五百士兵退入城堡,寧死不降,最後全部壯烈犧牲。

闊端率軍進入蜀地,攻打文州。文州守將劉銳拼死抵抗,蒙軍久攻不下,便切斷了城中水源。文州在斷水情況下,仍然堅守半月之久。最後,蒙軍攻陷城池。闊端惱怒,下令屠城,城中數萬百姓慘遭殺害。

巴蜀軍民反抗意志十分堅強,可惜兵力不足。蒙軍西路軍經過半年多激戰,終於佔領了成都。不過,巴蜀地形險峻,到處是崇山峻嶺,不利於蒙古騎兵作戰,更無法越過高山,繞到南宋的背後。成都丟失,對南宋整個防禦體系影響不大。所以,蒙軍佔領成都,並沒有多大的戰略意義。窩闊臺大概不熟悉中國地形,走了一步臭棋。

西路軍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佔領成都不久,就主動放棄,撤回了陝西。蒙軍在臨走之前,大肆燒殺搶掠,將成都洗劫一空。之後,蒙軍又幾次佔領成都,在巴蜀地區屢進屢退,主要以搶奪財富爲主。巴蜀富饒之地,遭受蒙軍極大破壞。

蒙軍的第二路兵馬,是大汗三子闊出率領的中路軍。中路軍從唐州、鄧州出發,進攻荊襄地區。荊襄地區是南宋防禦的重點之一,而且湖泊衆多,也不利於蒙古騎兵作戰。中路軍起初士氣旺盛,連續攻克郢州、隨州、信陽、襄陽等地,但也付出了重大代價。

面對不利的局面,宋理宗調整人員部署,任命著名將領孟珙爲領兵主帥。孟珙出身將門,其曾祖、祖父都是岳飛的部下。孟珙是軍事家,智勇雙全,成爲南宋抗蒙的中流砥柱。在孟珙指揮下,宋軍大舉反攻,相繼收復信陽、郢州、樊城、襄陽等地。中路軍遭到沉重打擊,連領兵主帥闊出也死了。此後,宋蒙兩軍在荊襄地區鏖戰數年,戰況激烈。

蒙軍的第三路兵馬,是大將口溫不花率領的東路軍。東路軍從唐州出發,攻擊江淮地區。東路軍進兵比較順利,連續攻擊蘄州、舒州、光州,守將皆棄城逃跑,口溫不花兵不血刃佔領了三州,繳獲了大批糧草。於是,口溫不花洋洋得意,又命命部將察罕去打真州,就是現在的江蘇儀徵,自己則率軍繼續南進。

真州知州丘嶽,膽量過人,很有智謀,他在通往真州的路上,設下三道伏兵。察罕軍隊驕傲,沒有防備,連續遭到伏兵截殺,損失慘重。察罕軍隊好不容易到達真州城外,隨即開始猛烈攻城。丘嶽在城頭督戰,防守嚴密,炮石俱發,蒙軍難以接近。到了夜裡,丘嶽派敢死隊出城,襲擊蒙軍營寨,焚燒營中帳蓬。察罕軍隊佔不到任何便宜,不得已撤圍走了。真州之戰大長了南宋軍民的士氣。

在察罕率軍攻擊真州的同時,口溫不花率東路軍主力繼續南下,去攻打湖北沔陽。宋軍以水師三千人迎敵,用船在水面上築成水柵。蒙軍人多勢衆,一鼓作氣攻破水柵,擊潰宋軍,奪取了城池。

東路軍乘勝進攻黃州。黃州兵少將寡,危在旦夕,百姓恐慌。正在這時,孟珙率軍來援,軍民士氣大振,齊聲高呼:“我軍來了!”在孟珙指揮下,打響了著名的黃州保衛戰。

孟珙首先利用自己的優勢,派水軍攻擊蒙軍。蒙軍不習水戰,死傷慘重。孟珙在夜間派出七路突擊隊,襲擊蒙軍營寨,蒙軍猝不及防,軍營大亂,相互踐踏,死傷無數。

口溫不花惱羞成怒,集中全部兵力圍攻黃州,並使用火炮轟城,把黃州城牆上的城樓全部炸燬。孟珙臨危不亂,組織兵力,冒着炮火及時修補城牆缺口,使蒙軍無法攻上城頭。

口溫不花又生一計,驅趕士兵衝到城下,在城牆上挖洞。孟珙將計就計,在城牆內側挖了一個大陷坑,並在城牆裡邊再築一道牆。蒙軍在城牆上挖開了一個大洞,異常興奮,嗷嗷亂叫,蜂擁入城。不料,前面還有一道牆擋路,後面的蒙軍不斷擁擠進洞,大批士兵被擠入陷坑,宋軍用石頭檑木猛砸,死者不計其數。經過半年多激戰,黃州始終屹立不倒。口溫不花無計可施,只好撤圍走了。

東路軍在黃州碰了釘子,又去攻打廬州,不料又遇到硬茬。廬州守將杜杲,文武兼備,有膽有識,他知道蒙軍遲早會來攻城,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杜杲最厲害的一招,是在城頭修建了百餘座炮樓,每個炮樓安置了三門大炮。蒙軍東路軍到來,杜杲一聲令下,百炮齊發,驚天動地,蒙軍被大炮轟得潰不成軍。杜杲早在城中組織好了突擊隊,乘勢殺出,殺聲震天,東路軍膽戰心驚,一敗塗地。

窩闊臺雖然發動三路大軍攻宋,但各自爲戰,沒有統一指揮,特別是部署不當,將重兵放在沒有戰略意義的巴蜀地區,結果激戰六年,大小戰鬥數十次,卻沒有大的收穫,連長江都沒有渡過,反而損兵折將。

窩闊臺當時已經五十多歲了,當大汗也有十幾年。他的人生格言是,做人一半爲了成名,一半爲了享樂。因此,他沒有率軍出征,而是留在都城,縱情聲色,盡情享受。

公元1241年,窩闊臺徹夜豪飲之後,突然中風,身體癱瘓,口不能言,很快死去,終年五十六歲。

窩闊臺死後,蒙古陷入汗位之爭,顧不上打南宋了,征伐南宋的三路大軍全都無功而返。此後,宋蒙之間有十幾年沒有發生大的戰爭,處於平靜狀態。

然而,在短暫的平靜背後,孕育着更大的風暴。成吉思汗的孫子蒙哥當上蒙古大汗以後,再次大舉進犯南宋,戰爭狼煙又起。不料,蒙軍這次失敗得更爲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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