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若一見商蔓離席,她便是眉頭一皺,也起身離了席。
元詡不勝酒力去後殿休息了,胡太后又去更衣方便了。
如今宴席間,可沒誰管誰離開之事了。
北冥傾絕也就是出來透個氣,對於熱鬧的人羣,他總有種厭煩的窒息感。
商蔓讓木香留在遠處放風,而她則是內心忐忑緊張的走向了那抹頎長俊拔的身影。
北冥傾絕警覺性很高,一察覺有人靠近,他拇指便扣動了重溟劍柄,雪亮的殺氣瞬間外泄。
商蔓被嚇得停步不敢上前,只是遠遠的望着那抹令她朝思暮想的背影,雙手絞着手帕,目光癡迷,緊張的一開口就語無倫次的道:“威王爺,我是……是商蔓,是……是容王府的嫡出小姐,以前見過你,你和……我二哥好,不不不!我不是那種意思,我知道你對我二哥是兄弟情,不是傅華歆和我二哥那樣……不是!我沒有瞧不起他們的意思,我是說我……我很仰慕威王爺你。”
北冥傾絕本就想找個地方清靜片刻,如今卻被人這般打擾,他心中自是十分不悅的。
商蔓見北冥傾絕收了劍鋒,她以爲對方是被她的真心感動了,願意和她更親近一點了。
所以,她就大膽的挪動着小碎步,向對方那頎長俊拔的背影靠近,好想靠在這樣寬闊的背上,一定會很溫暖吧?
在商蔓伸手即將要碰到北冥傾絕,北冥傾絕抵在劍柄上的拇指微動時……
商蔓便被人自後拉着手臂拽開了,她回頭便對上了商海若冰冷至極的眸子,手腕處傳來痛楚,她皺眉咬牙說了句:“放手!”
商海若不止沒放手,反而單手緊扣着商蔓纖細的手腕,將她拉到面前,冰冷的眸光森寒的盯着她,啓脣對一旁的北冥傾絕淡淡說了句:“雅嵐,你先走吧。”
“嗯。”北冥傾絕早已轉過身來,他看向動怒的商海若,輕頷首應了下,便提劍舉步向那條鵝卵石小徑走去了。
“威王爺……”商蔓有些不甘心的衝着北冥傾絕的背影喊了聲,手腕處傳來劇痛,她痛的眉頭緊皺,咬脣怒瞪向壞她好事的人。
商海若一手緊捏着商蔓的手腕,那力度大的恨不得捏碎她的骨頭。對上商蔓憤怒的目光,她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言語間充滿諷刺道:“早就警告過你,讓你安分守己些,不要總去奢想你不能惦記的。可你呢?卻一次比一次不安分。今夜竟還敢試圖誘惑雅嵐?你也不看看你這張臉,能入得了雅嵐的眼嗎?”
不是她非要這麼刻薄的給商蔓羞辱,而是商蔓太好高騖遠,根本沒有去想過,有些人,是否是她能奢想的。
商蔓被商海若這一番言語羞辱,使她怒紅了雙眼,牙齒咬破了嘴脣,血珠沁出滴落,落在她胸前的衣襟上,暈開一點豔紅。
商海若低眸瞄了一眼商蔓豐滿的胸前,幸好是色彩豔麗的彩錦,不然這一點血,可真要讓商蔓人前出醜了。
商蔓被商海若這個兄長如此一瞄胸,當場紅了臉,擡起另一隻執帕的手掩住胸口,臉頰泛紅怒瞪眼罵道:“商海若,你無恥!”
商海若對此也是氣了,甩開商蔓的手,負手背後冷臉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誡你,安守本分的做好你容王府五小姐,不要再去招惹你惹不起的人。”
語畢,商海若便負手轉身,擡腳就要走……
商蔓在後勾脣冷笑道:“你教訓我倒是一套一套的,可你自己呢?其身不正,與傅華歆不清不楚,和那在外養男人的劉蕊兒,又有何……呃?放……”
商海若一手背後,一手五指緊掐着商蔓白淨的脖頸,居高臨下的望着她漲紅痛苦的扭曲臉,眸中寒光森森低聲道:“我上次是怎麼和你說的?你當我那我些話是在和你開玩笑嗎?五妹。”
商蔓雙手緊抓住商海若纖細的手腕,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泛紅的雙眼眼角流下兩行淚,她破了的嘴脣顫抖着說不出話來,連雙腿都因渾身乏力而發軟了。
“王爺,您息怒啊!”木香是見北冥傾絕離開後,她才偷偷摸摸跑來想看看小姐和王爺有沒有吵架的。
那曾想,一貫溫和爾雅的王爺,竟然會這樣陰沉如閻羅的在掐她家小姐的脖子啊!
商海若聽到木香的聲音,便鬆開了手,看了跌坐在地上的商蔓一眼,她便轉身走了。
木香嚇得跪地低着頭,直到他們這位性情大變的王爺離開後,她才爬起來跑過去,把她家小姐給扶了起來。
真是嚇死她了,跟着這樣一位小姐,她得短命多少年啊?
商蔓起身後,執帕擦掉脣上的血,目光幽冷的望着那條假山林立的鵝卵石小路,攥着羅帕的手骨節泛白,心中充滿了沾着毒汁的仇恨。
是!她恨商海若,從發現商海若女兒身後,她就恨死了商海若!
憑什麼她一個嫡出小姐,要受一個庶女的氣?
對!如果商海若那個賤人母親沒有把商海若說成是男孩,她父王根本不可能會立那個賤人爲王妃,商海若也不會搖身一變成了容王府的世子,更不會在她父王死後,繼承了王位!
如果商海若沒有成爲容王府的家主,她這個嫡出小姐,就不會這些年裡,一直活在商海若之下!
她恨,她好恨!
她要讓商海若死,讓商海若立刻去死!
木香被她就小姐眼底的狠毒怒色嚇壞了,心裡越發覺得,她早晚會被這個蠢小姐害死的……
商蔓在揉了揉泛疼的脖頸後,便帶着木香去了偏殿,胡太后此時正在偏殿更衣休息。
木香站在殿門外的廊下,雙手緊攥着束腰的絲帶,手裡全是汗,心跳的撲通撲通的。
嗚嗚嗚,她後悔陪小姐來宮裡了,明明別家小姐都很少有帶丫鬟進宮的,她幹嘛要湊熱鬧的做那少數人湊熱鬧啊?
商蔓進去後,待了半盞茶時間,便被一名太監給送了出來。
之後,她便帶着木香離開了。
而偏殿裡的胡太后,卻斜躺在美人榻上,一手握拳抵着太陽穴,瞌着眸子問身邊的親信一句:“你覺得,這事可信嗎?”
那脣紅齒白的小太監,手持拂塵微低頭笑說:“容王本就生的秀美,雖然舉止投足間不曾顯露過女兒態,可是……容王自十歲後,可是一直戴着絲綢圍巾的。無論是多麼熱的天兒,可都不曾有人見容王取下過那圍巾呢!”
“的確!容王的穿衣打扮很古怪,更是莫名帶起了一股熱潮。帝都許多公子哥兒,都喜歡模仿容王那般打扮。”胡太后依舊瞌着眸子,慵懶的勾了下嘴角,保養的還算不錯的臉上,雖然白嫩,卻難掩臉上笑紋的老態。
那脣紅齒白容貌陰柔的小太監,在一旁垂首又笑說:“據小人所知,容王事事親力親爲,打小便不讓人近身伺候。就連撫養容王長大的乳孃,也在她十五歲後莫名其妙的死了。”
“世上唯一能保住秘密的人,便是死人。”胡太后睜開了眼睛,回想一下,商海若的確很像女子。柳眉細長,杏眼嫵媚,粉面紅脣,身姿又很是清瘦修長,雖比普通女子高點,可卻也和傅華歆與北冥傾絕矮了很多。
要知道,三王家族的男兒,無論是不是歪瓜裂棗的紈絝子弟,那模樣都是極好的,身材更是比普通人俊拔頎長很多的。
而商海若在那些容王府的公子裡,絕對是最矮小的一個,完全就不像是商家的男兒。
“無論這事是真是假,您怒一怒都不妨事。”那穿着小太監衣服的男子,微擡頭眸含笑望着胡太后,在胡太后招手讓他過去時,他便手持拂塵走了過去,落座在了美人榻邊,討好笑着靠進胡太后懷裡,仰頭望着胡太后媚然道:“事兒是容王府那蠢小姐捅到您面前的,是真事兒最好!不是……那您就治罪那戲弄您的蠢小姐好了。不管怎麼說,橫豎您都有藉口打擊容王府,不是?”
“你說得對!這事兒與哀家沒有半點關係,橫豎都是他容王府人的錯。”胡太后塗着蔻丹的手指,捏住懷裡人的下巴,望着眼前這張年輕美好的臉蛋兒,若不是還有要事,她真想嚐嚐這口鮮。
那假太監眼含媚色的勾脣一笑,湊近胡太后耳邊柔聲道:“太后與小人可有的是時間,可容王這事……錯過了,可就難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胡太后的手鑽進懷中人的衣襟裡,輕捏了一下,聽到懷中人似嗔似怒的輕哼,那聲音綿膩的可真是太讓人心癢了。
她身邊面首無數,可卻只有這一個新來的模樣最好,也最惹她心癢難耐。可今夜她還有正事,這小東西,她只能回頭再來享受了。
那假太監起身恭敬的送走了胡太后,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浮現一抹仇恨的烈焰,嘴角勾起復仇的快意笑容。只要過了今晚,胡太后便會成爲北國的罪人。
接下來,北國覆滅,胡太后不得好死,他哥哥的仇也就能報了。
……
明光殿北冥傾絕回來後,傅華歆就開始向門口張望了。
商海若進了殿內後,沒見到商蔓的人影,心中不由升起一絲不安的感覺。
傅華歆是很想去拉商海若到他身邊坐,可他不在乎被人說斷袖,卻無法容忍有人當面對商海若指指點點的。
這裡在坐的都是地位不低的朝臣,不可能像那些普通的百姓,他瞪一眼,所有人便嚇得不敢吭聲了。
這裡皇宮,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也不是一個人人都懼怕他的地方。所以,他只能暫忍了。
“少喝點,醉了,老孃可不扶你回去。”麗水夫人表面上端莊貴冷,暗中卻小聲對兒子稱老孃。這啊!就是仙女與悍女的一線之差。
商蔓是又一會兒纔回來的,回到席間,她眸光含笑看了傅華歆一眼。因爲她母親拉她衣袖,她才移開目光,看着她母親乖巧一笑:“女兒沒事。”
因爲,有事的是商海若。
鄭氏眼皮跳的心裡有點忐忑不安,總覺得她女兒出去一趟回來後,這神色變得有些奇怪,讓她心慌慌的跳。
傅華歆皺眉收回目光,端杯飲一口酒,低聲嘟囔了句:“這人是中邪了吧?”
沒事衝他鬼笑什麼,想存心噁心死他嗎?
麗水夫人看了商蔓一眼,又看向神色淡冷的商海若,再看看回來後更沉悶冰冷的北冥傾絕,總覺得他們幾個之間在外是發生什麼事過了。
“太后駕到!”
衆人聞聲起身,齊齊轉身拱手低頭向門口。
胡太后被人攙着走了進來,在路過商海若那一桌時,她眸光驟然一冷,臉色很不好的向主坐階陛走去,踏階而上,拂袖落座後,神情更爲陰沉的開口道:“在哀家去偏殿更衣時,有人向哀家舉報,說容王爺你其實是個女兒家。”
在場衆人聞聽此事,皆是驚的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去。
傅華歆更是猛然轉頭看向商海若,眼神將這個被他捧在手心裡呵護多年的人兒好一番打量。
不說他還不覺得,他這個發小還真的挺有幾分女相的……
商蔓在這時起身,拱手低頭對胡太后和元詡行一禮道:“回稟太后,皇上,臣女雖無實證,可也聽人說過當年兩位孺人爭寵之事。而且,傳言既出,便不可能是空穴來風。若想知兄長是男是女,到後殿去寬衣讓內宦一看,便知。”
麗水夫人不等胡太后擡手下達命令,她便猛然起身,手持一塊紫玉令牌,清冷的面容更爲冰霜道:“先帝賜的免死牌在此,臣婦今兒便用此令保容王一命,還請皇上,太后,饒過被逼無奈的容王一命。”
衆人當然聽明白了,商海若是女扮男裝沒錯,可她卻是被逼無奈的。
畢竟,出生的幼兒,是無法爲自己的未來做主的。
當年的商海若,完全就是被她母親逼到如今這般地步的。
“娘,你到底在說什麼?閼辰怎麼會是……”傅華歆也站起身來了,他話說到一半,看着商海若便沒法繼續了。怎麼會變成女的了?爲什麼這事她要一直瞞着他?
瞧,北冥傾絕那廝一臉平靜的樣子,他肯定是早就知道閼辰是女兒身的事了。
都知道了,就瞞着他一個人。
商海若對於這個關鍵時刻還耍孩子脾氣的人,唉!真是拿他沒辦法。
麗水夫人狠瞪了兒子一眼,這要不是在人前,她一定狠拍他後腦勺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生悶氣?
胡太后一見到麗水夫人手裡的免死牌,她便是眸光一眯,勾脣冷笑道:“麗水夫人,先帝賜的免死牌,可是獨給你們謝家人的。不信,你看看令牌背面的小字,上面是不是寫着只有謝家子孫可免死。”
麗水夫人聞言一皺眉,放下了舉起的手,翻過令牌一看,果然看到令牌後面寫着幾行小字。大概意思就像胡太后說的那樣,這免死牌只對謝家子孫有用。
傅華歆一看到令牌背後的小字,便是臉色一陰沉咬牙道:“娘,你就不能靠譜點嗎?”
麗水夫人又手癢的想打人了,這事她哪兒會去留意?要不是閼辰那孩子需要這令牌,她也不會把這壓箱底的破牌子找出來,還回城後就一直帶在身上。
畢竟,謝家幾年前就避世而居了,這牌子根本對他們一族人就沒用了好嗎?
“祖父!”北冥傾絕一聲驚叫,抱住了口吐黑血昏迷的祖父,轉頭目眥欲裂的怒瞪向胡太后,周身殺氣驟起,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胡仙真,你竟敢對我祖父下毒,找死!”
商海若和傅華歆已經都到了老威王身邊,在北冥傾絕把人交給她後,她只覺眼前寒光一閃,北冥傾絕身影便隨拔劍聲而起了。
“雅嵐!”傅華歆驚呼一聲,因爲他看到有一小太監對北冥傾絕放冷箭,他揮袖掃了桌上一隻金樽丟過去,打落了那支飛來的袖箭。
那名脣紅齒白的小太監對傅華歆勾脣一笑,便閃身入了混亂的人前,趁亂出了明光殿。
“北冥傾絕,你……大膽!”元伯雋放下自己的妻兒不保護,卻跑去護在胡太后面前,其實他就是想找個避風港。如今這個殿裡,也只有被衆侍衛保護着的胡太后和元詡這裡安全了。
北冥傾絕一出手,便有八名內力深厚的老者出現,與手持重溟劍的他交戰了起來。
“快走!”麗水夫人一把拂塵鋒利如綿綿細針,片刻間抹殺了不少持槍而入的禁衛軍。
傅華歆和商海若一起扶起老威王,踏着倒在地上人的身子,向外頭疾步走去。出了明光殿,他們便看到外頭烏壓壓一片禁衛軍。
他們對視一眼,決定由傅華歆出手,商海若扶着老威王,先離開這裡再說。
“出明光殿,向西宮道走,那處有人接應。”曲蓮密語傳音給了商海若這麼句話,便帶着柳葉桃和南天竹離開此混亂之地了。
商海若回頭看去時,只看到一頂輕紗仙轎,好似飛向了月亮之上。
麗水夫人也已經出來了,一看到如此衆多的禁衛軍,她也是頭皮發麻了。可不打也不行了,胡太后那個妖婦,明顯就是藉着鴻門宴要他們的命啊!
明光殿裡的鄭氏已是恨不得打死她這個蠢女兒了,她造的什麼孽啊?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愚蠢的東西啊!
商蔓瘋了似的還在笑,一點沒認識到自己犯下了怎樣的滔天大錯。
北冥傾絕此時此刻也冷靜了下來,祖父中毒需尋解藥救治,曲蓮已離開,只有他們都逃出去了,才能找上曲蓮求他救他祖父一命。
八名老者一見北冥傾絕揮劍蕩氣掃四方後便要逃走,他們揮袖齊出手打出一掌,抵禦重溟劍氣之時,也恰好試了下重溟劍在北冥少主手中的威力到底有多強橫。
北冥傾絕借八名老者的掌風,飛退出了明光殿。
“不能放過他,給哀家殺無赦!”胡太后躲在禁衛軍築起的盾牌牆後,緊握拳頭咬牙下令。雖然她不知道是誰打亂了她的計劃,居然給老威王下了那麼重的毒。
可她知道,今夜若不能孤獨一擲殺了三王,一旦讓三王逃出洛陽,他們必然會投靠向南國。
南國已是強國,若是再得北冥傾絕和傅華歆二人,那便是如虎添翼了啊!
所以,她控制不了的猛獸,就只能死於她箭下。因爲,她絕不容許這猛獸,有朝一日會被他人馴服。
北冥傾絕一出來,便是揮劍向那片衝上來的禁衛軍,一劍狂風起,掃落一片人。
“風神怒!”麗水夫人倒吸一口冷氣,望着又揮劍出招的北冥傾絕,這一招天雲卷也是十分厲害。
可風雲之後那一招,北冥傾絕現在並不可以使出來。
因爲,她沒聽說北冥傾絕有突破那一關,這樣強行使用這招水龍吟,必然會元氣大傷,重則更可能會走火入魔。
北冥傾絕那還有時間思考這些後果,禁衛軍四面八方越聚越多,那八名老者也極不是善茬。而他們中,就屬他內力最爲深厚,他不拼盡全力一搏,今夜便是大家的死期了。
商海若和麗水夫人帶着老威王向臺階飛去,落地後,便向着明光殿院子大門跑去。
“閼辰,小心!”傅華歆揮劍殺掉一名禁衛軍,目眥欲裂的驚恐喊了一聲。
麗水夫人動手很快,她拉了商海若和老威王入陣,陣中千變萬化,誰踏入誰死。很快,就沒有禁衛軍敢闖入那片迷霧中了。
“雅嵐!”陣裡的商海若和陣外禦敵的傅華歆齊聲驚呼一聲,眼睜睜看着那八名老者自四面八方攻擊向北冥傾絕,八隻手打向了北冥傾絕的身上。
北冥傾絕衣袍長髮無風自動,單手緊握重溟劍,周身形成無形氣牆,重溟劍在他手中發出劍鳴,他腳尖一點飛身而起,在空中旋身舞出一劍,四周空氣極速下降,水池與水缸微微震動,砰!養着荷花的水缸炸了。
水自四面八方匯聚飛向天空,隨着重溟劍揮出的驚鴻一劍,而化作了一條狂娟水龍。
龍嘯九天,噴水成冰。
“啊!”
“啊!”
“啊……”
下方傳來一聲慘叫,連八名老者也沒能倖免被冰雹砸了一腦袋包。
這什麼鬼武功?怎麼寒氣如此之重?
胡太后在殿內看到這一幕,又氣又急又怒,雙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太后……”
“母后……”
衆人圍上前,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殿外的廣場上已死傷無數,八名老者也捂着胸口落地,氣息變得紊亂。北冥傾絕持劍飄然落地,擡起頭的那一剎那間,眼底浮現一抹血煞紅光,銀色面具寸寸碎裂,叮叮噹噹的落在染血的地面上,發出清脆而美妙的聲音,聲聲敲擊人心。
八名老者活了一把年紀了,也不由被眼前男子的容顏所迷了心魂。傾城絕色,風華無雙。
四周手持兵器的禁衛軍也愣住了,他們忽覺自己在做夢,不然怎麼會看到仙人下凡呢!
傅華歆轉身望着此刻沉靜不動的北冥傾絕,他此時的神色可是很不對的,像是……
“歆兒,帶雅嵐走!”麗水夫人已撤了陣法,她一眼就看出北冥傾絕氣息很紊亂,這可是走火入魔的預兆。
傅華歆愣了一下後,便提劍疾步走向北冥傾絕,伸手要拉他的手,卻被他輕飄飄一擡手給揮飛了。
麗水夫人和商海若的臉色,瞬間變得很蒼白。雅嵐,他不認人了。
傅華歆被拋飛,他在空中一個空翻,才平穩落地。看向北冥傾絕的眼神裡,也充滿了擔憂。
“以多欺少,你們就不怕被狗咬嗎?”蕭南屏帶着三分笑意的聲音,有那麼幾分悠閒的傳來。
傅華歆轉頭就看到小妖女踏風而來,手中拿着一條烏黑髮亮的鞭子,一落地便抽向那羣圍困北冥傾絕的人。
啪啪啪……
禁衛軍被抽到了一片,八名老者要不是閃的快,也已被抽的皮開肉綻了。
蕭南屏一手持鞭,一手拉着北冥傾絕的手,紅脣微勾一抹豔絕的笑容,桃花眼含笑盈盈,望着殿前廊下的胡太后,她聲音極爲柔媚嬌俏的說:“自作聰明的蠢婦,這可不是我要搶你北國的能臣強將,而是你自己一手逼的人家要反出你們北國的。呵呵呵!多麼美的威王殿下啊!隨我回去做夫君可好?”
胡太后剛醒來,也被北冥傾絕驚爲天人的容貌所迷了心魂。可蕭南屏的到來,卻讓她瞬間清醒。這個妖女,不知何時蠱惑了北冥傾絕的心,如今反倒把錯歸於她身上。哼!想讓她背這個逼走忠臣良將罪名,休想!
“老妖婆,人我就帶走了!你的腦袋啊!我總有一天會回來取的,你可要小心哦!”蕭南屏不給胡太后張嘴說話的機會,拉着北冥傾絕的手便飛走了。
傅華歆接住蕭南屏拋給他的七星龍淵劍,他差點沒咬了舌頭。這個小妖女可真夠大方的,這樣的寶劍也敢隨便借人。
商海若已和麗水夫人帶着老威王離開,傅華歆隨後追上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