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獸前引,莫名後跟,無懼未卜,唯有向前。】
青鬃獸左轉右回,前兜後繞,不停變化着方位,搞得身後緊跟的鐘雁冰一陣迷糊。鍾雁冰十分謹慎,仍對滿口咧笑的青鬃獸留有戒心,生怕這怪物將他帶到一處絕地之後一口給吞了。
約摸有半個時辰,神經近乎麻木的鐘雁冰發現前頭奔跑的青鬃獸止忽然住了身子,端坐在地上,好像等待着鍾雁冰的樣子。
鍾雁冰來到青鬃獸跟前不遠,大吃一驚。
濛濛霧靄在眼前散開,逐漸映入眼簾的是一堵高大雄偉的厚重城牆,城牆牆面斑駁,乃土石堆砌,斑駁的牆面寫着歲月的痕跡,靜靜矗立的牆體訴說着過往的煙雲。
鍾雁冰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就好像是一個小人兒來到了巨人國一般,他回過頭朝來路望去,身後大霧依然瀰漫,偶爾映出的是座座山丘,只是山丘地勢變高,整座城牆好像是在一個大大的斜坡底端。
“莫非,這便是傳說中的上古枯城?!”鍾雁冰震撼、感慨,口中念出。
青鬃獸聽了,點了點頭,醜惡的兇殘嘴臉上依然掛着燦爛的笑容,此刻頗有些炫耀的意思。
“這個怪傢伙,竟然助我出了亂丘崗,來到了上古枯城!只是這上古枯城,牆高壁厚,該如何進得?難道叫我爬過牆去麼?”鍾雁冰瞧了瞧青鬃獸的嘴臉,又望了望高大難攀的城牆,心中念道。
“應該有城門吧?我爲尋身世而來,光明正大,不怕走正門,先找到城門再說。”鍾雁冰嘴上說了一句,動身就要繞巨城一圈而尋找城門。
青鬃獸好像聽到鍾雁冰嘴上心裡的話,搖了搖腦袋,四腳踏地,砰地飛起,腳下踩着一朵雲霧,飛到空中,直接進了上古枯城。
“咦?這傢伙竟然能飛?能飛不帶我進去自己進去了?不對,難道……此時能夠御空了麼?”鍾雁冰見青鬃獸如此,自己也嘗試着起身,果然騰空而起,重新恢復了御空飛行的本領。
“哈哈哈哈,不想竟如此簡單,我還傻愣愣地以爲仍不能御空飛行而找城門呢。”鍾雁冰大喜,擡頭看向遠端的青鬃獸,心中感嘆:“如果沒有這個怪物相助,沒準兒我還在亂丘崗裡面繞圈呢,看它帶路的路徑,足夠複雜的。而亂丘崗中又有多少人一生走不出來埋骨於此,或者被這個既兇惡又可愛的怪物撕碎了呢……”
思索間,鍾雁冰突然感覺身子一沉,重新墜落下來,他趕忙儘可能地穩住身形,“噗通”一聲,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鍾雁冰趴在地上,一擡頭,又是那一張嘴臉。
“又不能御空飛行了?該死的,不能老這麼折磨我吧?”鍾雁冰拍打了衣袍上的塵土,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蕭索、枯萎、殘垣斷壁、破敗不堪,這便是鍾雁冰的第一感受,而那一幢幢林立的樓閣,一座座雕工精美的石刻,塵封之下多多少少的遮蓋不全,掩飾不住的是巨大城池的昔日風采與輝煌。
“看來應是到了城內了。”鍾雁冰心中想到。
撲哧!青鬃獸的大鼻孔再次噴氣,對着鍾雁冰點了點了。
“果真是個怪物,怎麼我心裡想的你全都知道?”鍾雁冰好奇地看了看青鬃獸,原本畏懼的內心平緩了許多,漸漸覺得這青鬃獸越看越順眼。
說話間,鍾雁冰與青鬃獸的周圍環境忽然變幻了,原本的蕭索、枯萎、殘垣斷壁、破敗不堪景象猶如雨後之春,一瞬間變成了詩情畫意、花草繁盛的景象,宛如又一個桃源之境。
“這是怎麼了?不是又到了桃源境吧?”青鬃獸仍在身邊,鍾雁冰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簌簌三道高大魁梧的人影從鍾雁冰頭頂飛身落下,三人赤身露體,只單披了件斗篷,斗篷分紅、黃、綠三色,三人並肩而立,雖然赤身露體,十分不雅,卻是舉止不凡,深不可測。
青鬃獸一見三人,歡快得不行,跑過去挨個磨蹭着三個巨人的小腿。
“行了,青鬃獸,這次去亂丘崗玩耍,怎麼又帶回來一人?”中間一人發話相問,聲音隆隆,氣滿洪亮。
鍾雁冰略以神識相探,對面三人竟如無底深淵,深不可測,應是具有無上法力的大人物。鍾雁冰好奇擡起頭來,向上方看去,卻是大吃一驚!
面前三個赤身露體的巨人,竟赫赫然是三個獸頭,是三個獸頭人身的怪物,一羊、一牛、一狼。
“這究竟是人是獸?是妖是仙?”鍾雁冰心中一凜,暗暗嘆道。
中間的那位羊獸微微笑了,接話道:“非人非獸,非妖非仙,我等是妖修。”
“不會吧?這裡面的人都這麼牛麼?我心裡的話全都能聽得見?”鍾雁冰啞口無言,心裡卻不禁嘆道。
左面的牛頭一笑,接話道:“不是我們聽得見,是我們懂得青鬃獸的語言,而青鬃獸乃是上古神獸,其特異技能便是能聽世間萬物的心中所想。”
“上古神獸青鬃獸?!能聽世間萬物的心中所想?!”鍾雁冰不禁好奇起來,重新打量了一番這頭綠皮青毛的四腳怪物。
羊頭說道:“你也許會問,妖修不也是妖麼?實際錯了,我們三個妖修,不同於一般的妖修,我們是妖修裡的仙,正如你們修道界的仙道。”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鍾雁冰聽了迷糊得不行,面對這三個高深莫測的大傢伙,他可不敢掖藏什麼,趕忙手抱陰陽,單膝跪地,行了大禮,道:“晚輩太虛門鍾雁冰,來上古枯城是爲尋找自己出身之謎,此行唐突,叨擾了三位妖修仙輩,哦,不對,是仙者妖修?哦,還不對,是妖修仙人?”
“哈哈哈,哪裡領來的迷糊小子,倒是有趣的很。”狼頭妖修開口笑道,那聲音之大,振聾發聵。
那中間的羊頭妖修卻俯下高大的身軀撫摸着青鬃獸脖頸後的青毛,轉而望向鍾雁冰,道:“青鬃獸說你也有金鐘,是何情況?叫我等看看。”
鍾雁冰一愣,心道:“果然與四象金鐘有關,看來此寶定爲上古神器,不然這上古青鬃獸如何認得?而面前這三個獸頭人身的妖修不會是想奪我的金鐘吧?四象金鐘雖然是我附體神器,不過以這三人深不可測的法力殺掉我,再強行抹掉金鐘上面我的所有痕跡、烙印,將金鐘佔爲己有也不無可能。”
鍾雁冰胡思亂想了半天,累得夠嗆。
牛頭妖修發話了:“小子,別瞎琢磨了!我大哥都說了,我們不同與其他妖修,當然不會加害於你。告訴你吧,這位羊面的名叫羊玄德,是我們大哥,我是牛雲長,乃是老二,那邊的狼翼德是老三,我們是結拜兄弟,尊天重地,崇尚自然萬物,自修煉以來從不殺生,不論凡人還是修道者,不論仇人還是對手,一概沒下過殺手,青鬃獸能引你過來,的確是因金鐘之故,而我們要進行確認,是因爲青鬃獸在兩年曾經錯帶進來一位年輕人,其實那人所掌金鐘,乃是佛門功法而已,金鐘對於我們兄弟三人,有着極爲特殊的意義,青鬃獸已經錯過一次,這一次可別再錯。”
牛雲長說罷,低頭看了一眼青鬃獸,青鬃獸如嬌羞的孩童做了錯事情,這一刻,竟不好意思起來,轉而又十分堅定,應該是說這一回確定無疑。
沒等鍾雁冰發言,旁邊的狼翼德聲如洪鐘,張口咆哮道:“大哥、二哥總輕信這頭沒腦子的青鬃獸,想那金鐘哪裡是應在亂丘崗遇見的,世間之大,怎有如此緣分,剛巧能被我等遇見?”
鍾雁冰依照羊玄德的意思,運轉金鐘,四象金鐘轟然閃現,旋轉於鍾雁冰周身,上面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清晰可見,直接給了狼翼德迴應。鍾雁冰放出金鐘,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此時此刻,他也是拼了,是福是禍,大膽賭上一回。
金鐘一現,三個妖修兄弟矚目觀瞧,異口同聲道:“果真是四象金鐘不假!”
四象金鐘一經確認,三個妖修頓時圍攏上來,鍾雁冰站在當中,尷尬得不行,也不知這三個擁有無上法力的傢伙下一步究竟要幹什麼。
“嗯,這金鐘已經全面激發,四象神獸可以召喚而出。”
“只是像脈不穩,應是不能完全掌控,偶爾有自行衝出的跡象。”
“鍾型很穩,金光也足夠,只是鐘壁還有些虛薄,還欠火候,仍需歷練……”
“四象神獸爲真不假,但是缺乏神韻,尤其朱雀、白虎、青龍三獸。”
“四象神獸乃上古靈獸,掌管天地四方,乃是四象,其靈魂不可與其他仙寵神獸並論……”
三個傢伙,就像三個鑑寶的師傅,正在對鍾雁冰喚出的金鐘品頭論足,全然無視鍾雁冰這一個活脫脫的人的存在。
足足老半天,大夥兒觀瞧完畢,三人明顯對鍾雁冰顯出重視,仔仔細細地觀瞧了半天,那副神情,有謹慎、有期盼、有興奮、有擔憂。只聽羊玄德問道:“小子,你方纔說你來自哪個門派?叫什麼名字來着?”
鍾雁冰十分無語,原來自己的話三個怪物都當了耳旁風了麼?迫於無奈,忍着性子,重新作禮道:“晚輩乃太虛門弟子,命叫鍾雁冰,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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