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亂,情意亂,仙魔亂,世界亂。】
人到落寞時,感情的寄託就尤爲突顯,鍾雁冰略微調整了一下思緒,南宮川那裡已經由梉檮前輩幫助將廣識靈智和幽藍之心融合其體內,又有着小太極和大白熊的照料,還有靈界三聖的守護,應該無大礙吧?
想到此處,鍾雁冰的心頭略寬,而提及靈界三聖,他不由想到了剛剛合體的青龍。
玄武、朱雀、白虎先後合體,而如今,最後一個青龍也完美合體了。
鍾雁冰將東皇金鐘召喚而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之印栩栩如生,活脫活現,神韻非凡,伴隨着若有若無的神獸嘶鳴,鍾雁冰的心頭振奮異常。
作爲上古神器之首,東皇鍾本就壓着諸多異寶一頭,如今四象神獸皆全,豈不是如虎添翼,更加超羣?
喜悅剛上心頭,緊接着是小腹猛然劇痛!
“啊!”
鍾雁冰忍不住叫了一句,他趕緊朝小腹探去,金色的內丹越發充盈,而同時伴隨着的,是內丹中澎湃神識的不安涌動,這一切,是有四象神獸引起的麼?
青龍合體後,四象神獸的神異之力不斷牽引着鍾雁冰體內的內丹,鍾雁冰隱隱感覺到,如此怪力,竟有要奪取鍾雁冰神識法力,破其內丹的可能!
這一驚非同小可,鍾雁冰的後頸直接流下了冷汗,這不是疼的,這真的是嚇的。
東皇金鐘小心運轉,鍾雁冰幾個吐納後,屏住呼吸,將不斷紊亂甚至要衝垮內丹的神識出竅,引入金鐘。
這是近年來鍾雁冰經常做的事,自從靈界三聖那裡學來這個本領後,鍾雁冰受益匪淺,神識修爲突飛猛進,而現在,這一件每天都做的再熟悉不過的事情,卻叫他各位小心。
磅礴的神識宛如巨大的洪流之柱,成功地引入東皇鍾。
嗡!
鍾雁冰不敢小覷,如今的東皇鍾隨着他修爲晉升化仙,已經能夠發出“嗡、咚、鐺、哐”四個階層的聲音,鍾雁冰此刻以最低階的鐘響震動來歷練神識法力,足見此事非同小可。
即便如此,駭人的一幕還是發生了,東皇鍾這微微一震,卻如同海底地震一般,將神識法力掀起了驚濤之浪!
巨浪翻滾下,鍾雁冰體內的內丹也是遙相呼應,顫抖起來,巨浪捲起,終於拍天,但聽得“轟”的一聲劇響,鍾雁冰的腦袋都要昏了。
而與此同時,房門正巧開啓,是羽旦單手推門而入。
似有似無的轟然巨響,以及鍾雁冰的痛苦模樣當真嚇壞了羽旦,羽旦不可思議地心道:“雁冰的修爲到底練到什麼地步了,怎地我就開了個門,都能把他影響成這個樣子了麼?”
青、白、赤、棕四道神光綻放,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紛紛顯化而出,四個神獸的身體不斷匯聚吸收着巨大的能量,而那能量的源頭竟然是鍾雁冰的神識法力。
羽旦雖然憨厚老實,但他卻不是傻子,眼見着連四象神獸的表情都是極不情願卻又躲避不開的樣子,羽旦猛一轉身,要找玄字輩師長去。
“啊!”
又是一聲痛苦的吼叫,鍾雁冰直接“砰”的一下翻躺在牀上。
羽旦剛剛轉過去的身子忙轉了回來,如此情景,搬救兵怕都是來不及了,雲霧繚繞,鋪滿房間,羽旦單手握着吞雲劍,一臉決然。
“斬情絲,斷恩怨,斬!”
羽旦一套單臂開山劍法耍起,連連四劍劈下,雖不至直接斬斷了四象神獸與鍾雁冰的聯繫,卻叫那狂吸着鍾雁冰的神識的局面緩解了大半。
七彩神光泛起,羽旦回頭一瞧,鍾雁冰正站在他的身後,手裡端的是飛虹劍!
“師兄!”
一句師兄,是千般感嘆,生死關時,唯有至親至真,不惜性命相陪。
“師兄助我,穩住四象神獸,斷了這股吸我神識法力的怪力。”
“好!”
二十年後,這一對兒曾經的少年,各持神劍,舞動並肩。
眼看着鍾雁冰耍起啓靈劍法,羽旦也是會心一笑,啓靈劍法並駕齊驅。
四象神獸心有領會,並不反抗,而是盡力配合二人,一時間,屋子裡一副詭異的怪現象出現,兩個人拿着劍斬着四個動物,四個動物竭盡全力地配合着湊過去被砍……
隨着一絲絲神識被斬斷,鍾雁冰再損失了大量神識法力後,終於穩住了局面。
二人大氣喘籲之後,爽朗大笑。
笑罷,羽旦關切地問道:“雁冰你剛纔是怎麼一回事?當真是嚇壞了師兄了,不會是你正練功,師兄猛闖進來,開門驚到了四象神獸吧?”
直到此時,羽旦還心存如此觀點,當真是喜歡往自己身上拉仇恨啊。
鍾雁冰神識朝內丹探去,再試了試東皇鍾,安心道:“青龍合體後,四象神獸整體實力太大,需要大量的神識法力,師弟我有些難以控制,不過,多虧了師兄及時趕到,現在已經被鎮壓下去,只是短時間無法召喚四象神獸了,不然太過於危險,嗯,既然四個傢伙需要‘補身子’,那我得相個法子……”
“原來如此,這就像我們兄弟見了面總得大吃大喝一頓是吧?”羽旦也不知是開玩笑呢,還是沒開玩笑。
鍾雁冰樂道:“有些道理,四象集全,必然有所動,比之從前是一大截的昇華,更是需要大量的能量來彌補這一大截的空,而我要做的,便是學會如何穩住,加以控制,爲我所用。”
“嗯,總之,你沒事就好啊。”
略微一頓,鍾雁冰問道:“不知師兄來找我何事?”
“哦!對了,我差點都忘記了,我來是因爲掌門師伯他們回來了,記着叫你也過去呢。”
“掌門師伯回來了?星海大陣破了麼?!”
羽旦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看大傢伙的樣子,應該是不容樂觀。”
“走!快去瞧瞧。”
鍾雁冰直接躥出了屋子,奔了出去。
“還有,拿着神燈燈座!”
“知道了,在身上呢。”
“還有,他們在太虛殿!”
“我知道,快走吧。”
“還有,張自語下山了……”
“哎呀,知道了,快……”
“你說什麼?”鍾雁冰止住了腳步,連忙又奔了回來。
“張自語下山了。”羽旦肯定地道。
“什麼時候的事兒?”
“應該沒多久吧。”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啊!”鍾雁冰腳下一轉,改了路線。
“等一下!”羽旦叫住了鍾雁冰。
鍾雁冰有些詫異,回頭看着羽旦。
“雁冰要去追張自語?”
“對呀。師兄你有所不知,張自傲乃是張自語的親生哥哥,哥哥身死,張家雀翎穿雲弓被魔道奪去,張自語這是去報仇啊。”
“你不必去了,王家雷等人已經緊跟着下山去了。”
“王家雷他們也去了?那我更得去了啊!”
“唉,都怪我多嘴,不過掌門那裡你還是去一下吧,看情形有大事要發生了,而你身上又有着神燈燈座,你得分清大義與私情啊。”
“這……我……”鍾雁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一邊是仙道大義,一邊是兄弟之情,短暫的思想鬥爭之後,鍾雁冰還是邁出了下山的腳步。
兩道熟悉的身影憑空而落,正是北蒼漠孤煙和太虛門玄蕭道長。
“雁冰,你現在身份非同小可,關係整個仙道存亡,我二人奉諸道友所託,暗中保護你,聽師叔一句勸,不可草率行事。”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現在仙魔大戰,修道界萬般混亂,世間宛如地獄一般,你若想管,哪裡管得完吶?這邊是兄弟,另一頭就沒有兄弟了麼?星海破陣一戰,不光是劍仙自爆化身損失了八百年的修爲,更是有一百一十五人身死深海,其中,不乏熟知的人物,而你們太虛門玄東道長坐下羽昂也在其中。”
“羽昂……他……身死了?!”
鍾雁冰和羽旦的腦瓜子嗡嗡作響,整個懵住了。
“呵呵,我師父玄東道長,一生以煉丹聞名天下,也是對煉丹癡迷成性,即便出去幾趟,也是去收集尋找煉丹的仙材,而我,不光是陪伴師父左右,更是被他寄予了厚望,所以……也得常年困於天權峰,苦學煉丹技能,休息淡然世外的平穩心性,其實,我也很想出去闖蕩的。”那個一邊與鍾雁冰談笑風生一邊向他吐露着心事的翩翩少年,就這樣客死他鄉了麼?
似乎看出了鍾雁冰眼中的心事,漠孤煙勸慰道:“此役太過兇險,魔道衆首領突然傳回也是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而你羽昂師兄,雖然久居山門,一心煉丹,可是到了戰鬥時卻不含糊,衝鋒在前,英勇無敵……”
漠孤煙的言語中,多是對羽昂的褒獎,在他看來,戰死也要死得令人敬佩,這是對逝者的最高嘉獎,而鍾雁冰的性子和他有別,卻是難過得不行。
仙魔相鬥的殘酷愈演愈烈了,這不光是艱難與兇險那般簡單,更是充滿了血腥和屈辱與憤怒。
劍仙自爆化身損失了八百年的修爲,更是有一百一十五人身死深海,簡單的一句話,便可以看出,此戰有多麼的慘烈。
漠孤煙在左,玄蕭在右,鍾雁冰被稀裡糊塗地架起,飛向了太虛殿。
懵懵懂懂間,鍾雁冰朝下面望了一眼地面上他剛纔的房屋,一直以來不知天高地厚勇往直前的他連續聽聞駭人消息,再想起方纔四象神獸的一幕,不禁一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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