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濛濛,鏗鏘陣陣,殺機四伏,聚識凝神。】
三人交戰,彎刀時不時隱匿襲來,“五根皮筋”不斷騷擾,護身甲冑連飛虹劍也砍不透,鍾雁冰十分被動,漸漸落了下風。
又是一記長拳打來,鍾雁冰剛躲過去,那長拳卻兜了一個小圈繞回來,纏住了鍾雁冰持着七彩飛虹劍的右臂。
鍾雁冰其實早想喚出青龍相助,不過這亂丘崗神秘莫測,此後不知還要待上多久,不敢枉費過多神識,眼前右臂被纏住,直拽向血鑄,七彩飛虹劍就要脫手。
鍾雁冰強拖着身子,慢慢划向血鑄,血鑄一經得手,心中大悅,又是一長拳打來,直接要再困住鍾雁冰的左臂。而鍾雁冰卻不躲閃,只傻等着左臂被纏。
眼見血鑄就要得手,鍾雁冰卻大喝一聲:“來得正好!”轉而橫向側翻,空中倒掛,以困住的右臂爲圓心,劃出一道半弧,跳到另一側,躲了過去。
血鑄早已經順勢兜起,收勢不及,眼見就要兜空。可令他意外的是,長拳兜纏,卻是不空。
一道黑影被長拳捆得嚴實,正是暗處裡的幽池。
“不好!”血鑄大驚,一見錯將幽池捆住,連忙要收起右臂長拳,哪知左臂“刺啦”一聲,灼熱難忍,簡直如割掉一般,原是鍾雁冰右臂放出貼身冰火,燒傷了血鑄左臂。
冰火何等兇火,血鑄左臂被燒得不輕,疼痛難忍之下,右臂長拳神經不自主的收緊,沒待撤回時,鍾雁冰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抓住長長的“皮筋”,如套牛索羊一般,快速地將幽池連捆三圈,結在了一起。
血鑄大急,揮舞着長長的右臂,甩得幽池在各山丘間到處亂撞。
幽池被縛,急得在“皮筋”裡大叫:“血鑄何干?快快救我!”
沒等血鑄迴應,鍾雁冰飛虹劍橫切,直接砍掉了幽池的腦袋,繼而火光大盛,鍾雁冰左臂出熾火,右臂出冰火,來了個徹底痛快,直接將幽池燒了個乾淨,同時被燒掉的,還有血鑄的長長右臂。
“啊!”血鑄一見幽池如此身死,實在憋屈,自己又失去了一條右臂,心性失控,瘋狂般的吼叫,猛衝上來要與鍾雁冰血拼。
一直遠攻的血鑄竟要血拼肉搏,一直被動的鐘雁冰卻實現了心中的謀劃。
其實這謀劃也只是鍾雁冰情急之下的靈光一現,當他發現血鑄纏繞住其右臂時,本想第一時間以冰火化解,卻突然感覺到側後方幽池來襲,便急中生智,想得此法,推翻了“先除掉明處血鑄,後戰暗處幽池”的先前打算。
血鑄瘋狂般衝了過來,猶如喪心病狂的瘋狗,鍾雁冰冷然面對,待到身前時,左右兩手,各捧出一殷紅、一無色的兩團兇火。
這一舉動直接嚇住了血鑄,血鑄已經徹底崩潰,怕極了這熾火與冰火,火焰兇猛,不僅無懼護身甲冑防禦,還直接燒沒了幽池這樣的高手,血鑄急剎住腳步,拖着一條長長沒待收縮的左臂,轉身狂逃。
鍾雁冰一聲冷笑:“哼,跑得了麼?”
鍾雁冰右臂揚起,正打算打出一道冰火柱,幹掉血鑄,卻被眼前一幕,震懾住了。
一道魁梧的青光,撲倒了逃跑的血鑄,那條長長沒待收縮的左臂被直接撕咬了下來,隨後是血鑄的頭顱,血鑄的雙腿,血鑄的身體……血盆大口張開,血鑄的神魂直接被吞進其腹中,防禦力極強的護身甲冑,在他的鋼牙下,竟如紙殼一般背撕碎。
上天報應,謊言應驗。血鑄以薛鑄身份,爲騙鍾雁冰近身以便襲殺,編造了被似人非獸強者襲擊的虛假故事,此時此刻,卻得以應驗,比他自己描述的,甚至更爲慘烈。
“這……這又是什麼鬼東西?”鍾雁冰一時間真被嚇着了,失語道出。
噗嗤,那頭怪物兩隻鼻孔噴氣,聽見鍾雁冰聲音,扭頭看了過來。
血口獠牙,眼如銅鈴,綠皮青毛,瘮如鬼怪。
鍾雁冰大叫不好,怪自己多嘴,連哭的心都有了,哪管其他,轉頭就跑。
大霧瀰漫,鍾雁冰根本跑不了太快,而那兇惡的怪物卻對地形瞭如指掌,幾下子便追近身前。
“我滴個老天!”鍾雁冰趕忙以冰火開路,輾轉大小山丘,與那怪物繞起。
逃跑間,鍾雁冰靈機一動,朝後面打出一縷冰火,哪知那頭四腳怪物直接張開大嘴,一口將冰火吞了進去,腳下生風,根本不停,絲毫不受任何影響。
“你爺爺的,連冰火都能吃?這是什麼肚皮啊!”鍾雁冰繼續狂奔,剛剛經歷一場大戰,神識有些損耗,好在還能召喚朱雀披身。
鍾雁冰喚出朱雀,速度陡增,只是地勢不熟,總要碰壁,又無法御空飛行,根本發揮不了極速的優勢。
有剛纔血鑄被撕碎的慘狀,鍾雁冰心中大駭,他慌忙奔逃間,一下子掏摸到了什麼東西,那正是臨別時邱老哥贈與的“水淺裝比符”,當年邱老哥用這套符籙夾着他在三頭獅犬嘴下逃命的一幕重現腦海,與這一次竟如出一轍,如此相似。
“你爺爺的,臭東西!”鍾雁冰學着邱老哥模樣,呼着口訣,將“水別”、“淺和”、“王我”三道符籙朝後面兇惡的怪物身上一頓招呼,怎料,隨着“王我”的爆破聲後,那怪物依然無事,卻更加惱火了。
“邱老哥給我這符籙不管用不說,倒是添亂。我也是嚇糊塗了,連冰火都不管用,他這爆破能怎地?”鍾雁冰繼續逃命,不過轉頭一想,有了注意。
雖說邱老哥這符籙不怎麼管用,不過還有一記“八裝”啊,那是召喚大掌白猿的。
鍾雁冰盤算着將大掌白猿喚出,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吸引怪獸的注意,爲自己脫困尋求機會。
哪知,大掌白猿一現,因脫離了邱厲龍道長那塊猿型石頭,只有虛影,而不管大掌白猿怎麼挑逗兇惡的怪物,他都無動於衷,直接忽略大掌白猿,繼續追鍾雁冰。
“原以爲是個頭腦簡單的傻怪物,不想卻機靈的緊吶。”鍾雁冰越想越鬱悶,遇到了這樣一個難纏的傢伙。
兇惡的怪物緊追不捨,有着使不完的勁頭,那不停滴着口水的血盆大口,已將鍾雁冰視爲腹中之物。
“既然跑不過,便跟你拼了!”鍾雁冰下定決心,豪氣沖天,打算拼盡全力,以命相搏,求得生機。
鍾雁冰突然站住,雙眼直視那頭怪物,那頭怪物也剎住腳步,兩隻銅鈴大的圓眼愣愣地看着鍾雁冰,興許在奇怪,從來人們見它都跑,今天這傢伙怎麼敢直面於它。
沒有聲音,青色的兇惡怪物鼻孔的噴氣聲也越來越小,那傢伙視乎極其享受這樣的追捕,如今正一步一步,踱步靠前,也顯得十分投入。
兇惡怪物每前進一步,鍾雁冰的心臟就跟着猛跳動一下,四步後,他嚥了口唾液,抽出七彩飛虹神劍握在手中,祭出紫金葫蘆立於頭頂,左右兩臂各出熾火、冰火熊熊燃燒,體內金鐘大盛,直接顯露鍾型於周身,一口氣同時放出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各分前、後、左、右。法寶齊出,能力盡展,不留任何餘地,只爲生死一搏。
如此聲勢,在整個修道界,也沒有幾人能及。
呼嚕……那怪物看見鍾雁冰這一大堆本事,竟然真個停住了向前的腳步,前腿撐地,脖子直伸,一對兒銅鈴大眼直勾勾地盯着鍾雁冰身子正中,不是懼怕了上古四象神獸,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鍾雁冰金光大盛、不停運轉,如今顯露周身的神器金鐘。
鍾雁冰自然也注意到了怪物的異常,他也清楚地看見那大大的雙目中映出的兩團金光,正是四象金鐘。
兇惡怪物好像看得清楚了,經過確認後,令鍾雁冰做夢也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那兇惡怪物裂開了血盆大口,嘴角分明上揚,竟然——笑了!
鍾雁冰不認得,這頭血口獠牙,眼如銅鈴,綠皮青毛,瘮如鬼怪的四腳怪物,乃是與四象神獸同期同級的上古神獸——青鬃獸
吼吼吼……吼吼吼……這笑聲十分怪異,難聽之極。鍾雁冰心道:“管你有什麼異常舉動,道爺我先下手爲強!”想罷,鍾雁冰就要上前拼命。
哪知那青鬃獸竟然擡起一條爪子,舉止如人類一般,彎曲擺動,視乎在招呼着鍾雁冰跟隨它走。
隨後,青鬃獸轉過身軀,不停地招呼着鍾雁冰,然後朝前面奔去。
兇惡的青鬃獸身軀龐大,奔跑起來隆隆震地之音不絕於耳,留下怔在原處的鐘雁冰一副呆像。
轟轟,那聲音漸行漸遠,鍾雁冰心中略寬,收了白虎、青龍、紫金葫蘆及兩團兇火,手持飛虹神劍,披着朱雀、玄武加持印,打算趕緊離去,哪知,那轟轟聲,又回來了!
青鬃獸一見鍾雁冰,再次揮舞着前爪,招呼着他,然後再次轉身奔去。
如此反覆,共有三次,青鬃獸憋着嘴,好像在責怪,面前這個人類怎麼如此不開竅,轉而第四次前頭帶路般奔去。
“這個奇怪的大傢伙,莫非認得四象金鐘?還是有什麼指引?且不管它,我倒要跟去看看,前頭有什麼情況。”鍾雁冰心中唸了一句,跟隨兇惡怪物奔跑方向追去。
青鬃獸一見鍾雁冰跟來,回頭又是一個大大的咧嘴笑容。鍾雁冰苦笑,原來滿流着口水要吞了他的大嘴,突然變爲如此燦爛的表情,直叫他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