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姑娘,沒想到能在這見到你。”連笒本來想直接無視,員外千金李小姐讓身邊的兩個小廝,攔住了姑嫂二人的去路。
連笒看着滿身珠寶一股暴發戶樣的李小姐和丫鬟一樣低眉順眼跟在李小姐身後的李香,不耐煩開口:“有屁快放,別擋着我逛街。”
“你!你言語怎可如此粗俗?”李小姐指着連笒,又氣又惱。
“是是是,我等粗鄙之人不敢跟李小姐您等金枝玉葉牽扯,還勞煩您借個道。”連笒說罷欲拉着言之雅離開。
“站住,本小姐讓你離開了嗎?!”李小姐一喝,兩個小廝立馬不懷好意地往連笒二人身邊走近了一步。
“怎麼,這青川主街難道是你李家的?我們這些良民光天化日之下還走不得了?”連笒故意放大聲音,四周往來的人聽見她的話都不由停住了腳步往她們這邊看。
“那邊不是嬸嬸和小姑嗎?”言容樂正被幾個小夥伴拽着上街遊玩,就看見了人羣中被攔住的連笒和言之雅,嚇得趕緊跑去找言之舒。
“連妹妹這是說的哪裡話,我這不是好久不見妹妹了想找妹妹敘敘舊嘛。”李小姐怕連笒再亂說引閒話,他爹李員外爲什麼來青川“隱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要是因爲這農婦讓官府再注意到李家,那可就麻煩了。
“敘舊就不必了,我等身份低微,不敢高攀李小姐,更不想屈尊成爲李小姐的走狗。”連笒意有所指地看了李小姐身後的李香一眼。
“連妹妹可不要妄自菲薄了,我的生辰宴你沒能來參加,好多富貴人家還向我打聽你呢,還有好幾個公子哥兒直等到宴席散了沒見你才遺憾離場,妹妹如此受歡迎,萬不可再對自己這般沒信心了。”李小姐看言之雅與言之舒三分相似的面向,有意在她面前暗示連笒是個要紅杏出牆的水性楊花的女人。
“李小姐此言差矣”連笒冷笑,“正是經過你的生辰宴請,讓我看清了我與你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今我只想好好守着我相公過日子,說不定將來相公高中,我還能混個官夫人噹噹......”連笒殺人誅心,你們惦記言之舒她沒意見,但是非要在她面前找存在感,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你相公那出身,想要高中難如登天,我家小姐願意搭理你是你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你別不識好歹。”李小姐的丫鬟梨兒打斷連笒,不屑說道。
“出身怎麼了?西漢匡衡從鑿壁借光到官至西漢丞相、樂安侯;戰國的蘇秦由窮困潦倒到掌六國相印,被封武安君。他們出身貧寒,不是照樣成就大業?勸你們莫欺少年窮。還是說在李小姐眼裡,出身就能決定一切?”連笒盯着李小姐,語氣不善。
此時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希望通過讀書改變自己命運的窮學生,聽連笒的慷慨陳詞,衆人都激動不已,有很多人已經眼神不善地盯着李小姐等人。
“我竟不知,當朝科考,不是拼才學,而是拼家世了?”清冷的聲音傳來,人羣自動散開,少年面容俊俏、氣質入竹,高潔淡雅,信步而來。
啪!李小姐給了梨兒一巴掌:“賤婢,大言不慚!”生怕梨兒的話讓言之舒誤會認他們李家瞧不起寒門學子。
“言公子學富五車,未來自然是不可限量。”李小姐癡癡望着少年,眼裡流露出一股仰慕之情,趕緊表明自己的立場。“還不快給連小姐、言公子賠罪!”
“對不起連小姐、言公子,是我嘴賤。”梨兒給忙賠了禮。
“別,你該道歉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寒窗苦讀的書生。”連笒看也不看李小姐等人,推開攔着自己的兩個小廝,瞪了言之舒一眼,拉着言之雅楊長而去。
“舒公子”李小姐含羞帶怯地跟言之舒打了個招呼。
“李香,再讓我看見你聯合外人欺負我妻子妹妹,別怪我不念那點親緣之情。”言之舒說完看也不看李小姐一眼,徑直離去。
“李小姐,我就說連笒這個賤人上吊後就像變了個人,您還不信。”李香看着連笒離開的方向小聲開口。
啪!又是一巴掌響起的聲音。李香捂着被打的臉,眼裡閃過一絲恨意,卻很快又隱去。
“沒用的東西,讓你把她弄死你做不到,讓你把她弄走也做不好,你不是說她跟言家人的關係都特別差嗎?那剛纔跟她一起逛街的是誰?”李小姐把火氣都撒到了李香身上。
“小姐,要不要小的,咔?”另一個小廝對着連笒離去的方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要不是爹爹告誡我不可在青川生事,還用你說?”李小姐給了小廝一腳。
“小姐,那就這麼算了?”梨兒捂着被打的生疼的臉,戰戰兢兢地問。
“走着瞧吧,年後言公子就要去參加府試,到時候路上的盤纏和考試期間的開銷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只要我李家成爲他考學的資助人,要他休了連氏,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回府!”李小姐帶着丫鬟小廝氣沖沖地回府去了。
人羣中,出來看熱鬧的某書肆小書童望着連笒離開的方向挑了挑眉:這青川好久沒有八卦可寫了,他終於可以給公子寫些有趣的見聞了。
連笒帶着言之雅到了一個首飾鋪子,要給言之雅買一副頭面。
“你怎麼還有心情逛?你剛纔得罪了員外家的李小姐。”言之雅看着連笒那心大的樣子,乾着急。在她眼裡,這些權貴還是如山一般仰望的存在。
“李小姐怎麼了?她們害我差點吊死,我沒找她們算賬已經很仁慈了。”連笒不以爲意,繼續認真逛起了首飾“快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言之雅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放心,她不敢真把我們怎麼樣的。”連笒安慰言之雅。
“真的?”
“自然。”想到什麼,連笒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心想:頂多就是看不慣我霸佔着言夫人的位子,在我眼前晃晃給我添添堵。
“你可真怪。”言之雅看着連笒那賤笑的樣子搖搖頭。
“哪裡怪?”連笒拿着根桃花步搖在言之雅頭上比了比。
“那個李小姐好像要跟你搶相公,你就毫不在意?”言之雅拂去她拿着步搖的手,認真開口。
“那李員外家纏萬貫,成爲富家千金的小姑子,你就一點都不期待?”連笒八卦心滿滿地望着言之雅。“而且,你不是一直希望我離開言家?”連笒揶揄着笑看言之雅那已經被她養起來逐漸紅潤圓溜的小臉蛋,伸手捏了捏。
“比起那個矯揉造作的富家千金,還是你這個飛揚跋扈的土鱉子看着順眼。”炮仗小姑子拍掉在自己臉上作惡的一雙小手。
“別人都道‘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做不成師父,好歹以爲咱們是朋友了。”連笒故意捂着胸口傷心地說道。
“你是我嫂嫂,還想‘終身爲父’?也不怕天打雷劈。”炮仗小姑子傲嬌又嫌棄地吐槽了一句。
“喲,難得啊,你居然會承認我是你嫂嫂,叫聲嫂嫂來聽聽。”連笒看着小姑娘懊惱地表情,起了逗弄之心。
“嫂嫂。”言之雅輕叫出聲。
一聲嫂嫂,讓兩個人都愣住了,言之雅是懊惱自己爲何鬼使神差地就對這個女人繳械投降了,而連笒是頂着十三歲的臉蛋,讓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叫自己‘嫂嫂’,心裡有些怪怪的。
“哎呀我逗你的,我可不想佔你便宜,私底下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連笒姐吧。”連笒尷尬地咳了兩聲,有些不自在地建議。
言之雅沒有回答。
兩人逛了青川所有的首飾鋪,給言之雅買了一副銀鑲玉打造的頭面,又給楊氏買了一根銀簪一根玉簪,還去書肆給言之雅淘了幾本入門醫書,又偷偷買了幾本閒書兩人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