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敵人的這種戰術,死士們大都感到詫異,他們不明白對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如此慢的速度不是更加容易被自己射到麼?一時之間,疑雲驟起,衆人面面相覷,有的甚至小聲嘀咕起來。
武將軍見狀不好急忙大聲提醒道:“兄弟們千萬不要被對方的行動所迷惑,記住,不管他們做什麼,都跟我們沒有關係,你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按照我的指揮行事,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衆人打起精神高聲應道。
“好的!”武將軍道:“現在大家聽我號令,開弓!”
一千五百張鐵木硬弓再次被拉成滿月狀,像一隻張開爪牙的吊睛猛虎,目視着不遠處一點點靠近過來的獵物,蓄勢待發。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隨着對方的靠近,武將軍緊繃的神經也達到了極限,終於所有的敵人全部進入了射程,他不再猶豫,猛地喝道:“放!”
利箭飛蝗般射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奔着八百名騎兵飛去。
就在這時,始終行動緩慢的騎兵隊伍忽然發生了變化,在武將軍開口的一剎那,騎兵們也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緊夾着馬肚的雙腿突然發力,馬鞭也同時高高揮起,“稀溜溜”的戰馬長嘶隨即遍佈整場,再之後,就是誰也不曾料到的縱躍狂奔!
一射一衝,同時進行,時間進度相差無幾。所以當這撥利箭到達原先預定的地點之時,至少有四百名靠前的騎兵已經完全脫離進攻範圍,而且還在盡全力朝坡頂飛奔着,這點卻是大出死士們的意料。
突然而來的意外使得這羣本就沒有什麼組織性可言的“烏合之衆”一下子顯露出他先天上的不足,慌亂、不知所措瞬間在夯土牆上蔓延開來!
“慌什麼!他們離這還遠得很呢!全都給我開弓!”關鍵時刻,武將軍展示出了最近幾年來從沒有過的勇氣和定力,他好像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個使他從一名小卒一步步走到將軍地位的人!
充滿了鐵血霸氣的聲音在衆人耳邊炸開,頓時把他們從驚慌中拖了出來,在武將軍的指揮下,再次鼓足勁力,拉弓放箭。
刁鑽的箭支迅速減少着騎兵的人數,待到臨近坡頂的時候,只餘下不足百人的數目。
李苦兒見對方近了,隨手抽出腰間的長劍,就要率先衝將下去。一旁的丁小鶴看得清楚,急忙伸手拽住他,阻攔道:“不忙,再等等,還不到時候。”
“滾木!”
隨着武將軍一聲令下,三樁巨大的圓木被衆人從牆下擡了上來,藉着慣性接連推了出去。
“轟隆隆!”三根巨木先後砸在坡地上,龐大的重量使得地面顫了三顫,剛剛跑近的戰馬冷不丁的見到忽然出現在身前的龐然大物,無不受了驚嚇,盡皆失去常性,盲目駐足躲閃,從後趕到的更多騎兵來不及勒住絲繮,與前面人員撞在一起,摔了個人仰馬翻。
登時,這夥人亂作一團。
“放箭!”
不給對方一絲喘息的機會,死士們的利箭就貫穿了他們的咽喉!
第二波,八百人,全滅!
“可惡!”還未坐穩屁股的湘侯劉裕再次嚐到的失敗的滋味,羞辱的感覺瞬間充斥了他的身心。再次憤怒的站起身,不顧自身的形象,他大聲罵道:“張燁,快去給我查查那上面到底有多少人,本侯就不信了,區區一幫死士能殺得了本侯的一千精銳!”
郡府丞相張燁連忙接旨,一路小跑的下了鑾駕,親自前去尋人查探。
劉裕怒氣正足,容不得久候,趁着張燁查探的功夫,又把傳令官叫了過來。“去,去,給我派一千六百人,往上衝!叫他們給我機靈點,務必拿下這羣人來!”
“遵旨!”傳令官以令行事,片刻後,十六支百人隊疾馳而出。
……
半個時辰之後,天野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經過一場艱苦的戰鬥之後,死士們終於憑藉着地利的優勢,利用弓箭、滾木、礌石的輔助,在付出了數十人生命的代價後,成功的殲滅了這撥敵人。
自此,他們已經消滅了幾乎是自己兩倍人數的敵人。而到這時,張燁的調查也終於得出了結論。
“什麼?只有一千五百人?”劉裕倒揹着手來回走動,自從被對方打退了第三次進攻之後,他就再也坐不住了,等到聽聞山頂上只有一千五百人時,他的心禁不住抽搐起來。“怎麼可能?他們那麼點人怎麼可能殺死這麼多人!張燁,是不是你的消息錯了?對,一定是你的消息錯了!”
“侯爺明鑑!”張燁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小心的應道:“下官的消息乃是從軍機部打聽到的,得到了數十名斥候的證實,疾風軍大部隊還在南邊同我軍主力糾纏,不可能不動聲息的來到這裡的。”
“那麼他們是怎麼做到的?說!”
“依、依下官看,山上的那羣死士是靠着地利之便,才得以以一敵二的,憑他們的真實本事,根本就不是咱們湘軍的對手。”
“這我當然知道,哼!”劉裕面色稍霽,哼聲道:“本侯是問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這個,”張燁想了想,說道:“他們畢竟人數有限,即便再有地利也不可能攔得住咱們數萬大軍,他們的箭總有射完的時候,滾木礌石也不會還有多少,因此,侯爺只需一聲令下,命大軍全力攻擊,下官想,最終的勝利肯定會是侯爺您的。”
“恩,很好。”劉裕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本侯對此也是充滿信心,只是這樣一來,不就會被旁人恥笑本侯是以多取勝麼?”
張燁搖搖頭,正待出言解釋,忽聽坡頂又有人傳下話來。
“劉裕小兒,怎麼成縮頭烏龜了?難道是怕了丁爺爺了?哈哈,夠膽就放馬過來!爺爺們等着你呢!”
“可惡的丁小鶴!”湘侯怒不可遏,大喝道:“既然你那麼想快些死,我就成全你們,進攻!”
蓄勢久待的敵人,同聲發喊,震得天野坡上回聲不斷,波波相連。
總攻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