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只是……”6昀拱手看着嶽閣老，面上一派茫然之色，好似根本沒明白嶽閣老讓他小心些什麼。
“不必解釋，老夫知道，你是一心爲國。”
嶽閣老拍了拍6昀的肩膀，道：“只是啊！哎……”
嶽閣老搖了搖頭，“人心不古，小人當道，你今日這一出，可真是得罪了一大批人吶！河北道的那些官員暫且不說，單單今日這‘內賊’之事，就足夠你喝一壺的了！”
“下官知道。”
6昀聽罷嶽閣老這話，似乎才明白過來，他面上有些悲愴，聲音低沉道：“只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下官既然知曉了這其中的蹊蹺之處，怎能坐視不理……”
6昀說到這裡，搖頭嘆了口氣。
嶽閣老眼光一閃，打量着6昀的神情，須臾就恢復正常，他真切道：“6大人爲官多年卻能保持本心，實乃大齊之福！老夫近年來攝於小人淫威，做事縮手縮腳……也因爲這個，才更欣賞你們這些膽略過人的年輕人，老夫也是不忍你就此沉寂，這纔出言提醒，6大人也無須過於擔心，萬事小心些就是！”
這‘小人’是指誰，不言自喻。
6昀聽罷，面上一派感動之色，他又拱手拜了拜，才道：“多謝閣老愛護，下官定會凡事都小心些的。”
兩人邊走邊聊，距離似乎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但也因爲這個，度就有些慢，等到了宮門口時，前面的官員就已全部散了。
6昀十分恭敬地站在一旁，目送着嶽閣老上了馬車，緩緩駛出宮門。
當嶽府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中時，一旁才竄出一個老太監，彎腰恭敬道：“6大人，陛下已經在等着了。”
6昀轉過身來時，面上已恢復一副冷然之色，他雙眼輕眯，衝着老太監輕輕點了點頭。
老太監擡頭看着6昀，輕輕笑了笑，正要轉身引着他往勤政殿走，6昀就突然伸手指了指他來時乘坐的馬車。
“6府的馬車若是不出宮門，恐怕不好解釋。”
“這……”老太監遲疑的看了看那馬車，須臾就又笑起來，看着6昀道：“6大人且放心，保證不會露餡兒！”
說罷，他衝身邊的小太監一使眼色，小太監就一溜煙兒的跑到了馬車旁邊。
6昀這纔跟着老太監往勤政殿走。
……
宮外，嶽府的馬車上，嶽閣老端坐在座位上，閉着眼睛養身。
“閣老，出來了！”
男子坐在車窗邊，一直微微掀着簾子注視着外面，等見到標識着6府標記的馬車從宮裡緩緩駛出時，他才放下簾子，恭敬地說了一聲。
嶽閣老聞言，才微微睜開了眼。
他掀起車窗上的簾子，順着男子的手指的指向向外一看，見果真是6府的馬車。
嶽閣老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整個人卻輕輕笑了起來。
馬車出來了，人在不在裡面，又有誰知道呢？
這點小把戲，尚且還騙不過他！
男子見他笑起來，不禁有些疑惑。
“回府之後，就立馬傳信到滇南去，讓他收斂點兒吧！”
嶽閣老嘆口氣，吩咐道：“如今陛下已經起了疑心，且還是抱着徹查到底的念頭，若是他們再輕舉妄動，怕是得不了好……”
男子聽嶽閣老這樣說，剛要點頭，嶽閣老的眼神卻突然犀利了起來，他看着男子道：“還是你喬裝一番，親自去一趟吧！傳信過去，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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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閣老話音落，就又閉目養神起來。
“那您的安危——”男子忍不住道。
男子是嶽閣老養的死士，一直隱在暗處保護嶽閣老的安危，如今嶽閣老調離他竟然單單只是爲了傳信，也不由得他不吃驚。
嶽閣老沉默着沒有說話，還是坐在另一邊的老者先開口道：“閣老的吩咐，你照做就是，無需多言。”
男子這才意識到多言，忙低頭應是。
老者呵斥了男子，自己卻忍不住對着嶽閣老嘮叨起來。
“閣老又何必惹一身腥？”老者搖頭道，“若是被那位現了，哪怕您不是主謀，單單憑着您給他傳信這一點，這……這嶽府上上下下一大家子，怕是都得不了好啊！”
“我又何嘗不知道呢！聖上春秋鼎盛，大齊也國力昌盛，他想使這一招擁立那小王爺復辟，簡直是天方夜譚！一旦被現了，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老者聽罷這話，雙眼不贊同的看向嶽閣老。
既然您都知道，何必在這個節骨眼上冒險呢？
嶽閣老見他這副表情，苦笑着搖搖頭，道：“當年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老夫早就命喪黃泉了！我也不摻和別的，給他傳個訊息，權當報恩了！”
“這訊息哪是那麼好傳的？”老者道。
“確實不好傳！”
嶽閣老點頭，想到今日殿上的所見所聞，以及剛剛出宮之時、他對6昀的那番試探，他的神情更加凝重起來，“所以才叫你仔細喬裝，莫讓人現了，你雖一直隱在暗處，但6府的暗探可非同尋常，若是有心去查，也不是查不到！”
他轉頭看向男子，男子立刻沉聲應是，對此事也更加重視起來。
“您真是！”老者搖頭，頗不贊同，只是他也瞭解嶽閣老的脾氣，想要勸服他，怕是不容易。
嶽閣老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說，就再次閉上眼，養神想起別的事來。
……
6昀跟着老太監，順着人少的地方走，曲曲折折的，走了約有一刻鐘的時間，才終於到了一處偏僻的宮殿。
惠崇帝已在上坐着了。
6昀跪拜行了一番禮後，惠崇帝立刻就讓小太監搬了椅子上來，准許他坐着回話。
6昀謝恩，纔剛坐下，惠崇帝就開口道：“你今日回去後，就可以派遣雷、雨兩所開始暗查了，這大齊的‘內奸’，務必要給朕揪出來。”
說着，惠崇帝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狠色，他聲音堅定，半點不見剛剛在大殿上時聽到‘內賊’二字時的茫然。
“是！”6昀對此見怪不怪，立刻沉聲答道。
惠崇帝見他答得爽快，臉上的陰霾散了一些，輕輕笑道：“這麼幹脆，可是你心裡有什麼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