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袁達和袁文季兄弟幾人帶着家丁,已經等在山腳下了。
陸爍遠遠看到幾人,連忙從馬上下來,快走幾步到了近前,規矩行了一番禮。
這次來桃山,跟前幾次可不一樣了。
雖然他仍舊是袁家的姻親,是袁仲道的弟子,但這回卻是以孫女婿的身份迎親來的。
相較於之前來說,身爲繼子的陸爍,因爲這層姻緣聯繫,與袁家的關係也更加緊密了些。
“舅父!大兄!二兄……”
陸爍一一打過招呼,這幾人也或是點頭或是招呼着回禮。
雙方寒暄一番,眼見陸爍一路風塵僕僕,面上透露着顯而易見的疲憊,袁達也不多說,直接領着一行人去了山下的一處別莊。
這別莊正是袁家的產業,風景不錯,地方也大,因陸爍和袁文懿的婚事越來越近,兩人是不能見面的,因此只能隔着一座山頭分開來住,而敬國公府的車馬也都安置在了這處別莊裡。
待人都安置妥當了,陸爍也緩解了周身的疲憊,他這才笑着道:“許久不見外祖母,不知她老人家身體如何?”
袁達臉上帶着淺笑,回道:“都好!一切都好!”
“眼下時間還早,我還是跟着您幾位上山跟外祖母請個安纔好,再者聽聞三舅母也已經從任地趕回來了,也不知她有什麼要囑託的,按理也該走這一趟……”
聞聽陸爍說到前面一句,幾人神色還算正常,直至陸爍提到陶氏,臉上還略帶了些惶恐,幾人不由笑了起來。
幾人打趣道:“放怕什麼?你這岳母大人可不吃人,之前怎麼樣,日後還該怎麼樣纔對……”
陸爍面上訕訕的,回道:“人都說醜媳怕見公婆,我雖不是那醜媳,可這該擔心的還是要擔心一番的……”
說罷,他故作姿態抹了抹汗,引得幾人又是幾聲大笑。
因時間不早了,況且陸爍夜裡是不能留宿在桃山上的,幾人寒暄了一會兒之後,就也不耽誤工夫,留了下人在別莊裡守着,陸爍則跟着幾位上了山。
袁家府門大開,小廝丫鬟俱都忙碌着,看到陸爍進來,俱都喜氣洋洋的,且看這陣勢,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了。
陸爍心裡不由得感嘆,他怕是最受歡迎的新郎官了。
幾人進了正院明堂。
陸爍剛一踏進房門,就看到外祖母高坐在上首,而下頭一左一右坐着大舅母和三舅母,並不見二舅母。
陸爍心裡明白,怕是去年那件事,二舅母仍舊被關着呢!
“外祖母!”
陸爍先對着袁老夫人施禮叫了一句,袁老夫人立刻將他拉到跟前,“兒啊兒啊”叫個不停。
陸爍在桃山書院讀書這段日子,跟袁老夫人沒少接觸,關係也極爲親近,如今陸爍乍然離開這麼久,況且老人家都極爲念舊,因此祖孫二人倒是好一番抱頭痛哭。
待袁老夫人情緒安穩了,陸爍才轉頭向兩位舅母行禮。
走到陶氏面前時,陸爍耽誤的時間久些。
原因就出在這稱呼上。
因爲正是拜堂過門,陸爍保險起見,就直接叫了聲“舅母”。
誰知道兩旁的丫頭卻不罷休,吵吵嚷嚷的,非追着陸爍讓叫“岳母”纔可。
到讓他鬧了個大紅臉,被打趣了好一陣,才低頭叫了聲“岳母”。
這聲“岳母”一出,室內立刻又是一陣笑聲,便陸爍耳朵尖,聽到屏風後頭也隱隱有一聲笑聲傳來。
這聲音他是認得的,分明是袁文懿的聲音無疑。
不知怎的,陸爍心裡頭竟突然有了些一樣的感覺。
想想,不過是兩個原本就熟悉的人,變成更加熟悉的人,共同經營生活罷了。
成親,似乎並沒有這些日子他腦中翻滾着的那般難。
雙方閒聊了好一陣,這一場認親纔算瞭解。
因距離成親正宴沒有多久了,況且京師莊子那邊,也要仔細收拾一番,因而,陸爍也不敢多耽誤工夫,在袁家宴飲了一番,又拜訪了幾位好友,第三日一早便帶着隊伍迎親走了。
隨同新娘子來的,除了諸多陪嫁,還有陶氏和袁文懿的幾位兄長。
回去的路上不比來時,這已經算是正式的迎親了,因此家丁們擺開了架勢,一路吹吹打打,弄得好生熱鬧。
因爲這個,整隊前行的速度自然比不上來時,要慢了許多,知道三日之後,一行人才算是到了京師。
等跟陸家來接的人接頭上,動靜就更大了,喜慶的聲音,引來不少來圍觀的看客。
一路吹吹打打的,隊伍便直接啓程去了城南,落腳在了莊子上。
莊子已經由陸府派人提前收拾好了。
儘管如此,因這趟來的人極多,況且嫁妝等物也一併拉了來,極爲耗時間,直到傍晚時分,纔算是忙碌完。
晚飯之後,其餘人都各司其職,做事的做事,休息的休息,陶氏則將陸爍單獨留了下來。
從今天開始,到正是成親之前,礙着規矩,陸爍是不能到袁家這邊來的。
因而陶氏此次,明顯是有話要囑咐。
“你小時候是我看着長大的,是什麼人品我是知道的,跟文懿也是青梅竹馬,把文懿交給你,我比誰都放心!”
一開口,陶氏便直接誇了陸爍幾句。
“舅母過譽了!外甥不敢……”
陸爍聞言,連忙從座位上起身,拱手說了一句。
“你當得起!”
陶氏將陸爍拉起來,從新按到凳子上坐下,這才繼續囑託。
“女兒難當!舅母也沒別的要跟你說的,只希望你們夫妻兩個,日後和和美美,平平安安的就好……”
說到這裡,陶氏停頓下來,欲言又止的模樣。
很明顯是下面的話不好開口。
陸爍見她如此,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舅母放心!”
陸爍抱拳回道,面上一臉嚴肅。
“您想說什麼,外甥都明白。不止您這麼想,之前母親也是這麼說……家和萬事興,外甥全都省得的,也沒有那些花花腸子,日後不說讓表妹鳳冠霞帔加身,但絕不會讓她傷心難過,您就請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