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子夜,月沉星明。
“皇上,您明日還要接受衆朝臣拜賀新年,還是……早些休息了吧!”長孫觀音婢很是擔憂的望着那水池畔的人,如今天氣如此寒冷,冬夜更是寒風吹的骨徹,而皇上站在這御花園的池畔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再這樣下去,恐真會受了風寒。
李世民負手迎風佇立的水池畔,脣邊含着一抹苦澀的笑,眺望着南方漆黑的夜空,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黑,和那渺茫希望的細碎星光。他微啓脣,聲音低沉微沙啞:“音兒,你說,新年的除夕夜……她會在做什麼呢?”
“皇上……”長孫觀音婢走過去,伸手搭上他的手臂,很是擔憂的皺着眉頭,望着他的側臉,她眸中閃現如星光的淚花,溫柔的聲音,一如往昔般安撫着他不平靜的心:“皇上,既然已選擇對她放手了,那就不要再記着她……折磨自己了好嗎?”
“不!我從沒對她放手,音兒,是她在恨我,她恨我,所以她不願意再見我了。”李世民低沉的聲音裡,滿是那悲痛的苦澀,和那不可以宣泄的不甘。
長孫觀音婢望着他平靜的側臉,她脣邊溢出一抹苦澀的笑:“皇上既然放不開她,那……您是帝王,只要你想見她,就有千萬種辦法可以見到她。”
“我不想以帝王的身份,去強求她做任何事。”李世民面容上依舊很是平靜,這就是帝王的悲哀,喜怒不言於色,永遠只能這般淡定冷靜。
長孫觀音婢望着身邊的帝王,苦澀一笑,低頭掩去所有的情緒,開口淡淡溫婉道:“鴻臚寺爲接待來使之處,如能有一幅萬里江山的繡品掛在其中,定可向外邦使臣,來宣揚我大唐文化與技藝。”
“鴻臚寺?萬里江山的繡畫?”李世民緩緩轉過頭去,望着他身邊溫婉賢德的皇后,他脣邊終於揚起了一抹心悅的笑容:“皇后說的對,我大唐初建,是該以我漢文化,以我中原繡藝,來向外邦各族,來宣揚我中原多瑰寶。”
“是!臣妾會安排兩個可心的宮女,去陪同欽差一起……接蘇姑娘來長安的。”長孫觀音婢微低頭,聲音平靜溫婉,依舊是那個賢德的長孫皇后。
可是誰又可知她此刻的心裡,有多麼的苦澀呢!
她是一個女人,她怎麼可能不吃醋,她怎麼可能真得大度到……爲自己的夫君找來他心愛的女子?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她是皇后,她是一國之母,她不能小心眼,她不能不顧儀態的和其他妃嬪一樣,吃醋妒忌了,就可以生氣亂髮脾氣。
她要保持着皇后的風度和儀態,她要寬大的接受着她夫君所有的女人。因爲她的夫君是君王,一個不可能成給她一生一世一夫妻的君王。
蘇州
天下第一府
“唉!這羣孩子啊!跟着蘇丫頭久了,也越來越像孩子般愛鬧了。”司城無商拉着未走的孫思邈,在花園的六角亭中,對飲笑談着。
“嗯!老道也很意外,像命兒那樣沉穩的性子,竟然也會和人一起歡鬧。”孫思邈對於他這個從小性情淡漠的徒兒,一直有着擔心,擔心他會因爲他的淡漠,而此生無朋無友
,孤獨一生。
可而今看來,他這徒兒不止交了一羣好朋友,更是認了一個性子活潑的小義妹。呵呵!幸哉!當真是他這徒兒的大幸!
現在他只希望命兒能開竅,接受人家白蝶小姐的情,兩人成了親有了結果,他這老人家也可以放心的去四海雲遊了!
遠吟苑
即墨祿赫負手站在書房的窗戶處,看着那大放光亮的南方,他脣邊揚起一抹寵溺的笑:“這孩子,竟然真得和那丫頭去胡鬧了。也好!這麼多年來活得如此痛苦的他,也是該得到一些快樂了!”
爲即墨祿赫來送宵夜的即墨夫人,帶着丫環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即墨祿赫的那些寵溺之話。她雙手緊攥着那絲帕,轉身臉色很不好看的無聲離開。
即墨祿赫,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然依舊忘不了聞人海藍那個賤人。
即墨白逸,你母親奪了我的夫君,而今你又要來奪走我兒子的家主之位?爲什麼,爲什麼所有的好事,都要全落到你們母子身上?
冰雪閣
冰姿倚靠在窗口,神情不甘的望着那大亮的南方,爲什麼?爲什麼而今陪在二少爺身邊的人,偏偏是她蘇雲煙呢?她有什麼好的?爲何二少爺要如此寵着她,縱容着她?
又爲什麼她蘇雲煙這麼好命?一出現就結識四大家族公子?更是和聞人知命他們義結金蘭,大哥包容着她,二哥護着她,那個三哥司城陽雪更是愛着她。
就連冷情淡漠的二公子,而今竟然也對她動了心,寵愛的不得了!
還有那個冠玉公子白玉龍,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爲何一定要偏偏像着了魔一樣,癡迷於蘇雲煙那個瘋丫頭?
呵呵!她還聽聞,那個來玉梨坊的秦公子,原來他是大唐的秦王,是而今大唐的皇帝。
可這身爲帝王的男人,坐擁整個天下的他,竟然也對蘇雲煙心生愛意,更是愛的如此苦澀,寧可萬般痛苦的放她自由,也不願意委屈的強留她在身邊……
“在想什麼呢?竟然想得如此出神?”即墨白夕負手而來,望了倚窗的她一眼,便舉步進了屋子,轉身走到了她身後,雙手自後環住了她的腰,脣湊到她耳邊溫柔道:“今晚我陪你守歲,開心嗎?”
冰姿轉過頭去,看向了她那笑意溫柔的夫君,她眸底浮現了一抹嘲笑。呵呵!她怎麼就忘了這個傻子了呢?他不是也愛着蘇雲煙嗎?只不過,憑他這個一無是處的花花公子,還不配去和那些人爭奪蘇雲煙罷了!
“怎麼了?我來陪你,你還不開心嗎?冰兒……”即墨白夕眸中有着濃濃的情慾之色,似乎難耐的低頭吻上了她的臉頰,她的脖頸。摟着她腰間的手,也極其不老實的開始解了她的衣帶。
冰姿眸底閃過一抹厭惡之色,她偏頭躲開對方的親吻,不悅的皺眉道:“你別忘了我懷有身孕,不可以和你同房。如沒有什麼事,你還是回去陪大少奶奶吧!”
即墨白夕停頓了一下,隨之吻她吻得更加瘋狂了起來,甚至攔腰抱起她,走進臥房,將她放到牀上,便粗魯的撕開了她的衣衫,如飢似渴的吻,便灼熱的落在她雪白的肌
膚上:“冰兒難道沒聽過‘嬌妻不如美妾’這句話嗎?”
“即墨白夕,你瘋了!我說過了,我懷有身孕,大夫說過你不能碰我!”冰姿氣惱的雙頰緋紅,咬牙渾身顫抖的推着對方。
“大夫也說了,四個月後只要房事不太激烈,還是可以的……”即墨白夕邪笑的在她脣邊吹了口氣,眸底滿是瘋狂之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還想着那個廢物嗎?呵呵!告訴你,你想也是白想,他根本不可以和女子交/歡,因爲他是個怪物,全身都是毒的怪物……碰誰,誰就會死!”
什麼?二少爺竟然渾身都是毒?難怪二少爺這麼大歲數了,還沒有娶妻,原來是因爲他根本不能娶妻。冰姿失神的任身上的禽/獸/發泄,她只是心死的躺在那裡,雙目無神的看着帳子頂。
帷幔落下,掩去了一室春光。
冰姿?哼!他動不了蘇雲煙,難道還不能碰她了嗎?即墨白夕心裡很恨,因爲他羨慕他們那樣瀟灑的一羣人,那樣恣意無拘束的活着,常聚在一起說說笑笑,那樣的摯愛摯友,真的讓他好生的羨慕。
即墨白逸就算是得不到蘇雲煙,可在他的餘生中,至少有這樣一羣友人相伴,那麼美好的人生,那麼鮮活的日子,讓無數人羨慕的瀟灑不拘,自在逍遙。
毓流園
“夜寒,小心着涼!”肖如荑爲夙沙瀾皮了件斗篷,微皺眉擔憂的也望向了那星空,啓脣問道:“青君,是不是……天又生異象了?”
夙沙瀾望着那星子稀疏的夜空,他輕嘆了一聲,語氣凝重道:“日中則昃,月盈則虧!蘇氏當年在最鼎盛的時期,忽而衰敗,一夕間,蘇氏便消失在了世間。而如今的四大家族,亦是月盈興盛之時,恐怕……也難逃這盛則衰的命運了!”
“盛則衰?青君……”肖如荑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眸中滿是憂慮之色:“不如我們放棄一切……我們歸隱吧!青君,我不想兒子有事,我不想你有事。我們就放開俗世的一切富貴榮華,我們帶着孩子們歸隱山林吧!青君……”
夙沙瀾轉頭望着陪伴他二十多年的妻子,他擡手覆上她的手,溫柔笑點了下頭:“好!爲夫答應你,儘快處理好夙沙家的產業,之後……我們就帶着兒子他們,一起歸隱山林,自此再不問世事。”
“青君,謝謝你!”肖如荑依偎進夙沙瀾的懷裡,兩行清淚劃過了她的臉龐,流進了她的嘴角。
夙沙瀾抱着聰慧的妻子,脣邊勾起了一抹溫柔笑意:“如荑,娶妻聰慧如你,淡泊如你,當真是我夙沙瀾之幸!當退則退,方爲智者!”
“能嫁你爲妻,亦是妾身之幸!青君,謝謝你對我的包容。”肖如荑邊揚起一抹溫柔笑意,閉上了眼睛,安心的依偎在,這個她一生依靠的夫君懷裡。
青君,原諒我的自私,我真的不想你們父子出事,我只想一家人安好無事,平平淡淡的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而已!
至於夙沙家的產業……那怕再多的金錢富貴,都比不上你們父子的安好。青君,富貴榮華從不是我肖如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一家人都安好無事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