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癒後的蘇雲煙心境大變,似乎將世間一切諸事都看淡了。
也許是她在經歷過生死後,也許是她看到了那副被烈火所吞噬的夢境,所以從中領悟出,世間萬物皆有生與死的輪迴定律。
如花凋零後,葉叢生。綠色破土而生,如鳳凰涅槃重生,它讓人看到了新的生機。
花開花落,葉生葉繁衍。一切的生生死死,起起落落,都是一場如四時變化的輪迴。
依舊一身白衣似雪的白玉龍,佇立在花園一處長廊下,望着那園中推掌打拳的青裙女子。她青絲被風吹拂起,揮袖踏步,寬鬆的裙裾波動如水,飄逸似風中的那一抹楊柳垂青。
一襲青色齊胸襦裙的蘇雲煙,青絲長髮僅用一根水色絲帶,束少許在腦後,絲帶結成了一個淡雅的蝴蝶結。推掌打拳,動作緩慢輕飄,忽而柔如水,忽而勁如風。踏步舞裙裳,一套太極拳倒是讓她打出了飄逸脫俗。
司城陽雪不知道從哪裡摘來得芙蓉花,粉白相間綠葉相襯,花朵大而豔麗,很是美麗好看。
他抱着那束芙蓉花,歡歡喜喜跑向了園中的青裙女子,拿着一枝芙蓉花,在對方面前晃了晃:“雲煙妹妹,你看,你看啊!這芙蓉花多好看啊!我可是特地給你找的,好看吧?嗯?雲煙妹妹,雲煙妹妹,你別不理我啊!”
蘇雲煙躲開那朵豔麗的芙蓉花,轉身繼續打着太極,神情淡然道:“嗯!我看到了,很好看!司城哥,先去一邊坐着,我打完了這套太極……回頭再和你聊。”
“呃?”司城陽雪拿着那朵豔麗的粉芙蓉,呆愣了一會兒,回頭就幽怨的看着對方,委屈的扁着嘴,懷疑的問道:“雲煙妹妹,你是不是病還沒好啊?你怎麼自從醒來後,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天天不是繡花聽琵琶曲兒,就是每日一大早起來……打這個什麼鬼拳。”
“刺繡是我的工作,聽琵琶曲兒?那是因爲我想從琵琶哀怨的音色中,聽到萬馬奔騰,金戈鐵馬之聲。至於我打拳……那是爲了鍛鍊身體,不想讓自己再弱不經風。”蘇雲煙裙裾如水波浮動,輕盈飄逸。揮拳勁如風,推掌卻柔如水。行雲流水,緩行慢舞拳。
“金戈鐵馬之聲?琵琶不一直都是青樓女子愛彈撥的嗎?青樓中的女子有的只是柔情似水,那會可能會彈出什麼……金戈之聲啊?”司城陽雪依舊懷抱着一束豔麗芙蓉,跟在對方身後來回的走着,緊皺着眉頭。他總覺得雲煙妹妹病沒好,這腦子,真的很有問題呢!
“我曾聽過爽爽的琵琶,她那一曲《戈舞》,奔騰如江海,聽之狂風席捲,聞之猶如身在熱血戰場,金戈鐵馬之聲不絕於耳。”蘇雲煙收拳攏步,雙手自上下壓,緩舒一口氣,完成了這一日的晨練。
隨之,她睜開眼,回頭看了跟在身後的淡綠衣裳男子一眼,便轉身步入那八角亭,提起桌上的白瓷茶壺,爲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說道:“自古俠
女出風塵!在那風塵中,也有真性情的颯爽女子。而爽爽,便是其中一個。唔!真是早起鍛鍊一身輕啊!”
“自古俠女出風塵?”白玉龍低頭咀嚼這句話,隨之擡頭舉步,負手走向了那邊的八角亭。
“俠女出風塵?雲煙妹妹,你確定你沒事嗎?爲什麼我覺得……你是在說糊話呢?”司城陽雪跟着她進了亭子,側身站在她身旁,歪頭看着她紅撲撲的側臉,眉頭緊皺,似是爲她很擔心。
“雲煙!”白玉龍不知何時走進了亭子,自後伸手搭在了那青裙女子肩上,剛喚了對方一聲,手便被對方給握住了。在他怔然一瞬間,他整個人便被莫名其妙的給摔了出去。
他飛身在半空及時旋轉,落地後後退一步,才穩住了身子。他擡頭看着那青裙女子,滿眼皆是不敢置信的望着她:“雲煙,你……”
白玉龍很難以相信剛纔的事實,他居然被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給過肩摔了出去?
蘇雲煙一臉無辜的看着對方,舉着雙手,驚訝的張嘴,眨了眨眼睛,完全的推卸責任道:“我不是故意的!剛纔那事可不能怪我,是你忽然背後偷襲我,我被嚇了一跳,所以……才小小的反映了下,小小的試驗了下這‘四兩撥千斤’的成效!”
小小的試一下?白玉龍站在原地,瞪着一雙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她。這個女子,到底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爲什麼每次與她見面,她都會給他一個很大的驚喜呢?
“哈哈哈~雲煙妹子,你這招‘四兩撥千斤’真是不錯!縱觀當今天下間,能一招把冠玉公子摔得如此慘的……也就唯有你一人而已!”夙沙明亮輕搖摺扇,銀袍風雅,翩翩笑語而來。
蘇雲煙回頭望向來人,微皺下眉頭,隨之轉過身走出亭子,勾脣一笑,十分狡黠邪惡道:“嘿嘿~夙沙二哥,既然你對我這招‘四兩撥千斤’如此感興趣,那不如……咱兄妹倆過兩招?嘛!點到即止,不許以內力欺人啊!”
夙沙明亮被她笑得有點毛骨悚然,他訕訕一笑,搖扇往後退了一步,對她輕搖了搖頭:“不用,我不想和你動手。畢竟,你肩上的傷口剛好沒多久,那個……不宜太過於多運動,會讓你舊傷泛疼的。”
“哎呀,沒關係啦!咱們就玩玩,又不來真的。我相信呢!夙沙二哥定然會手下留情,不會傷到小妹我的,對不?”蘇雲煙步步緊逼對方,擠眉弄眼,笑得十分恐怖的靠近對方,忽然出手攻向了對方。
“喂喂喂,雲煙妹子,你這擺明耍賴嗎?”夙沙明亮被她逼得連連後退,合扇做武器,來回的拆解着對方的攻擊。而他爲了怕自己誤傷了對方,一直躲避着對方怪異的招式,側身躲過難纏的小女子,向着那片紅楓樹下退去:“喂,雲煙妹子,別玩了,你小心傷着自己啊!”
“哎呀,我說夙沙二哥,你再這樣躲避下去不還手,你可就要敗在我小拳頭之
下了哦!”蘇雲煙笑的陰測測的,纖手輕柔似水如靈蛇,看似緩慢柔無力,出手瞬間卻快如風,勁如利箭射出。
“唔!雲煙妹子……你這是什麼武功啊?”夙沙明亮就做一個分神搖頭的小動作,沒想到那一瞬的晃神,便讓對方陰謀得逞,給一擊即中,打在了他的腹部。唔!這真是隔夜飯都要被打出來了,咳咳!
“太極!”蘇雲煙勾脣一笑,淡淡回了他兩個字,拉住對方的手一個轉身,自後踢了對方膝彎下,便把那一向偏偏風雅的二哥,給制服半跪在了地上:“你現在已經成爲了我的俘虜,你可以保持沉默不說話,也可以大聲尖叫——救命啊!非禮啊!”
噗!被俘虜的夙沙明亮聽到她這話,差點氣得沒當場吐血身亡。他轉過頭狠瞪了那囂張丫頭一眼,咬咬切齒,危險的眯起了那雙桃花眼:“還不放手?”
“啊?哦!好!”蘇雲煙鬆開了手,扶起了她那失了面子的二哥,諂媚的擡手給對方整理了下衣服,嘿嘿的笑了兩聲:“二哥別生氣,我剛纔就是和你鬧着玩的。你放心吧!雖然爽爽是我徒弟啦!可是我絕對不會把這招教給她,讓她收拾你……呃?不是!我不會教她欺負你的。”
夙沙明亮黑着一張俊臉,擡手揪住了到他肩頭小女子的耳朵,惡狠狠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活撕了對方,威脅的撂下話道:“你個瘋丫頭,你以後離我家爽爽遠些,你要是敢帶壞了她,看我不揪掉你的耳朵。”
“啊!二哥,疼!耳朵要掉……掉啦!”蘇雲煙疼的哇哇大叫,淚眼濛濛的跺着腳,擡手拍開了對方的惡手,捂着耳朵萬分委屈的眨巴着眼睛,一顆一顆晶瑩的淚珠兒,啪嗒啪嗒的連掉了好幾顆:“死二哥,見色忘義,重色輕友的傢伙!還有,你以下犯上!我……我好歹也是爽爽的師傅,你娶了我家爽爽,也就小我一輩,你對長輩不尊……你枉讀聖賢書啊!”
“我……你還長輩?你給我站住,你別跑!”夙沙明亮真是被氣瘋了,竟然追着那蹦蹦跳跳的小女子,滿院子的跑。他伸手指着那都躲西藏的小女子,氣的臉通紅道:“你給我站住,有種……你就別跑!”
“夙沙二哥,你腦子果然是缺陷的,我一個女孩子,哪來的種啊?你這話說得真是超白癡的……”蘇雲煙躲到一顆紅楓樹下,見這顆紅楓樹挺粗大的,她便踢掉鞋子,赤着一雙小腳爬上了樹。
她坐在樹上一個枝幹上,晃着一雙白嫩小腳,居高臨下,笑看着那氣的滿臉通紅的男子道:“哈哈哈……二哥,你看你的臉,紅的真像猴屁股呢!”
噗!夙沙明亮似已經被氣成了內傷,手掩胸口,咬牙切齒顫着嘴脣,擡手指着那樹上逍遙的女子,氣的張口都無言了。天啊!他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怎麼就遇上了這麼個禍害呢?
聞人知命擡手扶額,似有些頭痛的按着太陽穴。這個丫頭,真是說話越來越粗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