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個人回到家,手上一如往常拎着第二天要用到的菜類,推開門板,屋內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摸黑打開玄關門口的開關,啪的一聲明亮的燈光照亮這一方小小天地,裡面的東西還保持着早上離開時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動。
也對,宗次爸爸一向都是晚歸的,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會在家裡?
他應該還在加班吧,真是的,那麼辛苦幹什麼,他還年輕着啊,應該趁機努力找個願意照顧他的好女人才對。
啊不,就是要努力工作纔能有資本的啊,我真傻。沒資本,那個女人願意跟着一個身後拖着一包袱的男人過日子啊,又不是傻子。
呆呆坐在狹窄的客廳裡,不知過了多久,掛在牆上的老舊掛鐘忽然“鐺鐺鐺”敲響,響亮的鐘聲在這空曠又狹小的空間裡異常突兀和清晰。條件反射擡頭看看時間,以往這時候,我已經做好晚飯餵飽自己了。這倒讓我想起了一件事,趕忙跑到電話機旁,正要要拿起話筒,電話突然間就鈴鈴鈴的響起來。冷不防被嚇了一跳,呆愣了幾秒,遂又反應過來。
“你好,這裡是蒼井家!”
“是我,日吉。”話筒那邊是熟悉的清冷嗓音。感覺有點奇怪,明明幾個小時前還沒覺得有什麼,這會兒倒是有些懷念了。還沒來得及回答,他那邊又開始說話了。
“你怎麼了,聲音有些不對,是不是着涼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這才發覺自己喉嚨有些乾澀,不自覺吞嚥了一下,然口中的唾液是無法緩解的,只得繼續壓着嗓子回答。
“沒事,就是有點口渴。我剛回到家,正準備做晚飯呢。”
“不是叫你到家就打電話麼。”話筒裡傳來的聲音透着些許不高興的情緒。
“這不是忘了嘛,再說了,你現在不就在跟我說着話麼?”不自覺地帶上撒嬌的語氣,這樣的小女兒姿態,其實在這之前我根本是想都沒想過的,如今卻做得無比自然,反應過來我自己都有點被噁心到了。
對方似乎沒覺察到我的異樣,依舊憋着他那清冷又詭異地帶着絲絲溫柔的嗓音說着話。說實話,這樣的感覺很好。
兩人唧唧歪歪磨磨嘰嘰好一會兒纔想起我還沒有吃晚飯的事實,相互道了晚安。掛掉電話,隨手將書包踢到一邊,拿起桌上的食材輕車熟路拐進了廚房,今晚沒什麼食慾,就隨便煮點好了。早上煮飯的時候稍微煮多了一點,還剩有一點擱在冰箱裡,加點水熬粥應該夠吃。
解決了晚飯,閒來無事翻出書包,準備好明天上課需要用到的書籍,結果卻在書包底部發現一包糖果,用亮紅的包裝紙包着,綁着漂亮的綵帶,上面還貼了一張寫有一行小字【魔女的糖果屋】的小紙條兒。我不知是什麼時候買了這東西,估計也是離開時被那個自稱爲魔女的女孩不知不覺給塞進來的。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離開那家詭異的店鋪的,只根據習慣隨着往日的上班路線,恍恍惚惚完成了任務,然後買菜回家,中間居然沒出半點差錯,想想都覺得很稀奇。
拿出拿包糖果,由於了還一會兒才決定打開它。
結果又在裡面發現一張紙條。
【如果想念,就吃掉它;如果忘記,隨便處置】
什麼意思?
模模糊糊瞭解到什麼,心底卻下意識地不願意想起下午在那家店裡發生的事。只是,人類往往是無法用理智控制記憶的。有時候你要想起某件事,偏偏模糊不清甚至沒有任何印象,相反,你不想記起某個回憶,偏巧它又清晰得你恨不得把自己的腦子格式化。
【“你的心啊,是空的啊。”
“‘反正也是個遊戲,既然會有攻略成功,也有攻略失敗吧。反正最終都是結束,結束之後就是結束了,所以怎麼都無所謂吧。’嘛,你肯定還在想着,管你gamewin還是gameover,總之最後能回家就行了,不是麼?”
“雖然你不曾明確表示過,可這纔是你的真實想法吧?”
“可是,儘管如此,你是真心喜歡着那個男孩子吧?”】
女孩的聲音如同魔咒般在耳畔不停迴響,正如所有的相似情節一樣,你越是反抗,它就越清晰,甚至就像安裝了復讀功能一樣,一直,一直地重複着,彷彿要把它深深刻印在你腦海裡,永遠也抹不去。
其實,她說得沒錯。或許,那纔是我心底的真正想法。不論過了多久,也就是幾個月,不足以讓我認爲這就是現實,不論我已遭遇了多少現實,我其實還保持着“這裡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天真想法,有時候,我還甚至連自己的存在都否定。
低下眼眸,視線不經意觸及某個點,瞬間就移不開了。
【如果想念,就吃掉它;如果忘記,隨便處置】
如果想念……
她說,她是個魔女。
她也說過,這是我的願望。
許願……想念……
我緊緊盯着那張字條,以及,那包花花綠綠的糖果,心裡有些不確定,懷疑,還有緊張,更多的是興奮。
或許,我可以……
我告訴着自己,心底的衝動驅使着略微顫抖的右手伸向桌面。
我或許是做了一個夢。
我這麼告訴着自己,擡頭看着周圍熟悉又陌生的人們,心底驟起的不安漸漸平靜下來。我摸着胸口,感受着手掌底下強勁有力的心跳,我幾乎能聽到血管裡血液流動的聲音。
生命是多麼美妙。
“喂,睡傻啦!”肩上被誰猛地拍了一巴掌,一個人忽的蹦到我面前,看不清的臉,一張嘴張張合合,似曾相識的語調,我睜着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的模樣,心底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恐懼。
她是誰?
我下意識地望向四周。
一樣的。
一樣的臉。
模糊不清。
他們是誰?
我瞪大着眼,雙手用力地抓住桌子的邊緣,邊角的尖銳印進手掌,很疼,很疼。
做夢?
不是做夢?
是不是夢?
“怎麼不說話?”不滿意我的態度,那人推了我一把,可即便是這樣,我看到的,依舊是一張看不見五官的臉,離我越來越近。
我半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到嘴邊的尖叫被掐在喉嚨裡,世界頓時成了黑色……
“……喂!喂!”
身體被劇烈搖晃,我慢慢睜開眼,忽如其來的亮光令我不禁半眯着眼睛。有些搞不清狀況,眼前的情景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另一幅模樣。
腦子裡閃過一個熟悉又可怖的畫面,我猛地清醒過來,推開擋在眼前不停晃來晃去的人,不管不顧地往前狂奔。可是身體很沉重,就像乾燥飽滿的棉花掉入水中,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往下拉扯。腳下猛地一空,身體不由自主往下掉,慌忙之中我抓住了裂縫的邊緣,險險地吊着。
上不去,也不能放手。
誰來、誰來救救我!
頭頂是炙熱的烈日,心底卻不住發寒。
我小心低頭看着腳下,只有一片漆黑,沒有光,甚至頭頂的午日陽光都不能照進一分。
我覺察到,有什麼在抓着我的腿。
一張張沒有面孔的臉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腳下,抓着我的小腿,小蟲子一樣,一點一點,慢慢地往上爬。
他們的呼吸,他們的心跳,他們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鑽進我的皮膚,從腳底,一寸寸往上,往上。
經過腳踝,擦過膝蓋,接近腹部,他們的氣息,如同那冰冷的蛇,緩慢接近獵物。
我要、死了麼?!
死是什麼?
是失去生命,停止思考,斷掉回憶,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再也無法見到自己牽掛的人,與世永訣……是失去一切。
我害怕死亡。
都說人在瀕死的時候,求生的本能會讓他爆發出一種力量。我不知道能不能用在我身上。我只知道,腳下的沉重感,陡然間,消失了。
我睜開因恐懼而緊閉着的眼,周圍的景象全部撤去,只餘下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我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我不敢動,卻也知道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我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能減去心底的不安。
不其然地,一個大大的方框跳出來,安安靜靜地待在幾米之外,不走遠,也不靠近。
我不知該怎麼辦。逃走?到處都是一個模樣,自亂陣腳沒有意義。
這時候,白色大方框裡頭出現一行字
——歡迎來到幻夢空間!
——請選擇您的選項1是2不是
“?”我有些猶豫,不知道它是什麼意思,不敢輕舉妄動。
——由於玩家未進行選擇,有系統自行默認是選項
“!!!”你妹,即便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完全可以確定我被耍了!!!
沒看明白?
好的,那麼請期待下一章。
先道歉,之前是因爲實習期間找工作這幾天跑來跑去就沒停過
好吧,其實只是個藉口
懶病犯了
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