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將採來的新鮮荷花插在了花瓶中,這幾支荷花倒是給屋中增添了幾分清香。連翹恭敬的站在一旁:“小姐,你該換衣服了。今天晚上不是答應了皇上要參加今晚的宮宴麼?”
十三娘笑了笑:“今天晚上的主角又不是我?何必那麼隆重呢?今天晚上,我不能太張揚,不能蓋過慕容皓軒的妃子們,自然我也不能寒酸,因爲太寒酸的話會給大哥丟臉。今天晚上想來他的妃子們會穿各種各樣的紅,唯獨不能穿正紅,而我自然也不能。所以,還是將我那身雪衣拿來吧!”
連翹依言,將她的那身雪衣給她拿了過來,幫她換在身上。細細打量之後,連翹笑道:“人比花嬌!”十三娘知道,連翹說的是她比剛剛採摘來的荷花美,只是因爲一進門的時候,她說了一聲:“雨後芙蓉真絕色!”
“幫我梳頭吧!”十三娘坐到了梳妝檯前,看着身後的連翹說道。這次的首飾仍舊是用的跟雪衣是一套的首飾,在連翹的巧手下一件一件裝上了她的頭髮上,將她的頭髮恰到好處的綰起,只餘下一些垂在腦後,並用一串珠鏈在髮梢處仔細的攏了起來,這次再看十三娘,更是顯得嬌美無雙。
“小姐真是人間絕色!”連翹看着十三娘將一塊雪白的紗巾掛在了兩耳後面,笑着說道。她的小姐,只要是換一身衣服,便有一種風韻,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呵呵,如果不是我有自知之名,這樣讓你誇下去,我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十三娘吟吟的笑着,“連翹,你也換上一套衣服,不要穿着這件了。”說罷,她走到箱子前,翻翻找找,竟是一件湖綠色的紗衣,也是她未曾穿過的衣服。
“來,將這件衣服穿在身上。”說罷,便將衣服丟給了連翹。
.這是一件百褶如意襦裙,湖綠色的綢緞肚兜上面繡着盛開的鮮花,用黃色的絲緞包邊,外面罩着撒花兒煙羅衫,露出了好看的鎖骨,兩個圓圓的滿月髮髻上面,攢着銀質的篦子,篦子上有流蘇垂下,顯得連翹更加的可愛。
十三娘左右端詳了一下,笑道:“恩,這纔對。今天晚上的宴會雖然不是我們的主角,但是我們也不能太寒酸。這樣才能顯出大哥富可敵國的富貴來。”說罷,幫着連翹整了整衣襟,在桌旁悠閒的坐了下來。
她今天晚上的穿着不能蓋過了他的妃子,但是也不能顯得特別的小家子氣。主僕這樣的打扮,任誰見了都會猜疑一下她們的身份,畢竟,身邊的一個侍女都能穿的抵得上皇上的一個嬪,一個夫人,可見這家的富貴程度,這樣也不會讓人小覷,也不會給楚江平丟臉。
看到十三娘平靜的在那裡閒坐着喝茶水,連翹問了一聲:“小姐還不動身麼?”
十三娘一笑:“你我的身份不同,所以這次慕容皓軒定然會派人來請我們過去的,不用着急。如果不是小英子公公,定然就會是平南王。靜下心來慢慢等着,我都不急,你急什麼?難道你是想見你家平南王了不成?”她說這話,全是揶揄,讓連翹紅了臉頰。
連翹推了一把十三娘:“小姐啊,你就知道取笑我!”說罷,也坐了下來,因爲有十三娘這顆定心丸,她也平靜下來,主僕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暮色四合,宮中開始點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開始很少,逐漸的便多了起來。十三娘和連翹依然坐在那裡,不動聲色飲茶,一邊看着窗外的燈火逐漸輝煌。
平南王笑着邁步走了進來,他今天穿的是絳紫色繡着螭獸的宮服,這身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人格外的精神,也襯托的人更加的灑脫。他笑着在十三孃的旁邊坐下,仔細端詳了一下十三娘,溫軟的語氣說道:“燕兒今天更加的嬌美。聽說晚宴也邀請了你,我特意過來看看,引着燕兒姑娘一同過去。”
連翹朝着十三娘一笑,眼中全是敬佩,這樣的事情她的小姐都能預料得到。
十三娘一笑:“那是小女子的榮幸!多謝王爺!”十三娘似是在向他施禮,而他則是一把將她扶住,手中的玉骨折扇觸碰到她的皮膚,有一種沁涼的感覺。她抽回手,與他並肩而行。連翹就跟在他們的身後,看着他們的背影,忽然間有種感覺,這樣的兩個人真是般配,如果,他們今生能一起白頭,多好!想到這裡,又搖了搖頭,如果他們白頭的話,那她的公子又該怎麼辦呢?
慕容皓宇和十三娘一起來到了宴會大廳,景德殿。他們到來的時候,殿中已經坐滿了人。十三娘放眼望去,在景德殿的最上面是赤金的九龍寶座,上面還空置着,如果有皇后,就應該跟他一同坐在那九龍寶座上,睥睨天下。旁邊各放置着幾張小桌,應該是他的妃子的。下手開始是他的皇兄寧王爺,和寧王妃,對面便是他的弟弟慕容皓宇的座位,在慕容皓宇的下手便是十三孃的座位,十三孃的對面竟然就是韓國質子,韓慕白的位置。在往下就是按資排輩的大臣。她也看到了她的外公,已經滿頭華髮的老人,還有她的舅舅楊彥峰,也已經是人到不惑之年的人了。他們現在都是位高權重的臣子,也是很得慕容皓軒器重的臣子。
慕容皓宇引着十三娘來到她的座位上,連翹在身後緊緊的跟着。因爲沒有皇上,她們並不用施禮。等十三娘坐下之後,慕白那溫潤而柔軟的目光望了過來,兩人隔着中間寬大的場地,用眉眼打了招呼,雖然只是個招呼,惹得慕容皓宇吃醋了很長一段時間。
慕容皓宇將自己的桌子跟十三孃的放在了一起,這樣兩個人便捱得很近,十三娘有心要躲,正在此時,傳來小英子的喊聲:“皇上駕到,太后駕到,各位娘娘駕到~~”他拉着尖細的嗓音,以至於話還沒有說完,慕容皓宇帶着一羣人已經站定在了自己的座位旁邊。
衆位大臣全部出列,朝着上面跪倒在地,口中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各位娘娘金安。”
慕容皓軒廣袖一揮,笑眯眯的說道:“衆位愛卿平身吧!”說罷,他先坐下,他的母后和衆位妃子也跟着坐了下來,這時衆位大臣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慕容皓軒的目光直接投到了十三孃的身上,看到慕容皓宇跟她挨的特別的近,於是他便沒有來由的吃醋,臉上卻依然笑着:“跟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就是楚江平的舍妹,也是朕請來的客人。皓宇,你不在自己的座位上,非要跟燕兒姑娘挨這麼近幹嗎?”
慕容皓宇衝着慕容皓軒笑了笑:“我怕燕兒姑娘不習慣這樣的場合。”一句話將所有的事情遮蓋。對面的慕白也是理解的笑了笑,兀自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別有深意的看了看十三娘。
太后看到兩個兒子對十三孃的特殊之處,寒下一張臉來:“燕兒姑娘,今天本來是我們的家宴,只是皇上邀請了你本宮也不好說些什麼,但是,你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將你的面紗摘下來,要不然便是大不敬。”
“母后,燕兒姑娘有她的苦衷,就讓她帶着吧,這是朕允了的。”慕容皓軒笑着看向了太后,一句話,也說明了十三孃的特殊性。太后只能恨恨的看了看她,將這件事情揭了過去。
一開場,大家都將精力放到了寧王和寧王妃那裡,也就忽略了這段小插曲。十三娘懶懶的坐在那裡,端着手中的碧玉杯,將杯中的酒灌入肚腹之中。這酒,她已經試過,是無毒的,所以纔會喝的這般的放心。
慕容皓宇皺着眉頭看着她的喝法,將酒壺自她的手中奪過:“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雖然不大,但是足矣蓋過了這個殿上的歌舞:“皇上,臣妾聽說,燕兒姑娘的琴技可是很好,不如讓她彈奏一曲爲我們助助興吧!”說話之人正是楊思媛。
十三娘含笑看着她,眼中卻露出了無限的恨意:“我的曲子不成調,但是我的舞藝還是不錯的,要不然我就給大家跳舞助興吧!只是我有個小小的要求,聽說慕白你對音律比較熟悉,不知道我能不能請你賞臉爲我伴奏?”她醉眼迷濛,看着慕白。慕白笑着站起身:“姑娘有此雅興,韓某自是樂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