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後他們來到了京城。
而韓慕白去悅來客棧找她的時候沒有找到,以爲她已經去了匈奴,結果沒有想到收到她的書信,雖然寥寥數字,也讓他舒心:“妾已回大燕,誤念。”這還是他們到達驛站的時候讓驛站幫忙傳遞的。
京城似乎沒有變。人的心境已經變了。
十三娘被影子們直接由密道帶到了他的書房。一切都沒有改變。她站在那裡,不管如何,她要問個明白,即便死,也要死得痛快。
慕容皓軒寒着一張臉站在那裡,影子樓的人已經消失在了屋子中,這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對望着。慕容皓軒冷哼一聲:“原來你們兄妹已經商量好了。這一切也不過是你們兄妹的詭計吧!說,你們到底是什麼目的?”
“皇上覺得,如果是我們兄妹商量好的話,你會在韓國找到我麼?那我不是去了楚國了?”十三娘同樣傲然看着他,心無愧,何須懼!
“難道不是麼?要不然,你爲何逃婚?要不然你爲何離開燕國?不要告訴朕,這一切都是巧合。”慕容皓軒一甩袍袖,冷聲說道。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冷的他。難道這次又要不查不問就給她定罪麼?不可以,不可以,她不可以坐以待斃,上官家的大仇未報,她不甘心!
他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頜,冷冷的噬血的眸子看着她:“不要試圖逃跑,也不要試圖給他傳遞消息。我就將你囚禁在這皇宮中,看看他到底是想要稱霸天下,還是爲了你獨守江南那一片富饒之地。”
十三娘冷冷的笑。楚江平早就知道了,她是大燕國的皇后,慕容皓軒這樣做,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難道他不知道?可笑,真是可笑,到頭來,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好,既然如此,那麼將一切都挑明瞭又如何?
她將面紗摘了下來,露出她本來應該光滑傾城的臉,只是如今上面佈滿了刀疤,已經結了痂,顯然時間已久。
慕容皓軒看着她露出的臉龐只是一驚,隨即看着她熟悉的眉眼,驚訝的說道:“你是…”
“現在知道了麼?你將我困住對他來講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爲我是你的妻,你的皇后,我是上官遠征和楊姬雪的女兒,他知道,所以,你認爲會如何呢?”
她明媚的笑,笑中帶傷,定定的看着他,眼淚撲簌簌的落下,成爲她心底最深的痛。
他揚手,一個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他的眼中也已經蓄滿了淚水。“來人,將燕姑娘囚禁在永安宮。”
怎麼會是這樣?怪不得每次看到她,她的眼神中都帶着一股子的恨意,怪不得,她不肯嫁給皓宇,原來是這樣。她又是怎麼跟楚江平到一起的?楚江平是出國王子的事情她是否知道?縱然有太多的疑問,他也不能承受她的背叛,一點都不可以。
而且,他必須給太后一個交代。
小英子帶着侍衛進來,看到了滿臉刀疤的十三娘,他一愣,隨即低下了頭,從小在皇上身邊長大,他已經明白不該看的東西不要看,不該聽的不要聽,不該問的也不要問。
十三娘冷冷的看了慕容皓軒一眼,將那片紗巾重新蒙在了自己的臉上跟在小英子的後面出了養心殿朝着永安宮走去。
小英子斟酌了半天還是開口:“燕兒姑娘,你千萬不要怪皇上,這次楚江平的事情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你可知道,影子樓曾經在他的領導之下,而影子樓也是爲皇上收集情報或者刺殺活動的組織,這次我們大燕國的秘密究竟泄露出去多少,誰也不知道,如果將來楚江平在楚國做了皇帝之後,那麼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我們安插在楚國的探子已經全部消失了,試問,這裡對楚江平來說還有多少秘密呢?”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無非是想讓十三娘明白慕容皓軒的難處。而這些事情,十三娘都懂,她只是不明白,爲何時隔多年之後,他仍然不曾給過自己一分一毫的信任罷了。
小英子聽她不語,重重的嘆了口氣。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想明白,他們能做的就是給她時間。主子這麼喜歡她,她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剛纔雖然看了一眼,但是他知道,這個女子纔是真正的上官皇后。
“燕兒姑娘,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說便是,只要我能做到的,都會盡量幫你做到。但是千萬不要逃跑,這裡已經有百名影子樓的人圍着,而且,如果真的讓你逃脫的話,首先死的人是夜風。”小英子說完之後想要離開這裡,十三娘喚住了他:“大總管剛剛說什麼來着?難道夜風現在已經在皇上手中?”
“姑娘,所有影子樓的人都在皇上的手中。”小英子說完,恭敬地退了出去。
唉,世事弄人,造化弄人啊!
十三娘恨恨的在一旁坐了下來,現在連夜風都在他的手中,他自然可以用夜風的命來要挾她。氣死人了。哼!這樣想着,小英子再次回來,他這次給她呆了一個人來,這個人就是連翹。
連翹看着分別一月有餘的人兒,不由得撲到了十三孃的懷中,帶着淚水說道:“小姐,小姐,你到哪裡去了?連翹好想你啊!他們都說公子是楚國的人,我,我好怕。”
十三娘摟住連翹,淚水不由得滑落,嘴上安慰道:“無妨,無妨。連翹,我這不是回來了麼?一切事情都有你家小姐在,你又傷心什麼?”說罷,捧起了連翹的小臉,細細的端詳一番,笑着說道:“看看,這小臉,可是害相思害的?”
連翹不由得破涕爲笑,看着她,深情款款的說道:“娘子,人家想死你了。快,過來讓相公我抱抱。”
看着他們嬉笑,小英子推門走了出去。
“小姐,大牛,哦,不,是燕丹,決定,明年科舉考試的時候考考武狀元去。他練功練得很好。當初你走了,公子亦不在,我就時常去徐老夫子那裡,看到他很用功,說不定明年就能謀取個功名。”
“恩,也好,於國於家都是好事。連翹,我現在好亂,有些事情我要告訴你,但是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如果我有個萬一,你就去韓國找韓慕白,這個是他的東西,他見到這個東西自然會見你。到時候,我身上所有的事情都要由你來完成,你要記得,不管如何都要活下去,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
連翹點了點頭,很是慎重。是了,如果將來自己真的有萬一,定然要給上官家洗脫冤情。
“好了,今天我們都累了,明天我開始給你講,你要一件一件都記得。”她笑了笑,很是疲憊,說罷,在連翹的伺候下躺在了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