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暑重重的跌回座椅上,揉着屁股,顧義睜眸冷冷的警告了她一眼,“給我安分的坐着!”
“……你要帶我去哪裡?”
“吃飯。”
“呃?”安小暑傻眼,呆愣了好幾秒,顧義偏頭看向窗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倒退着路旁的各色風景。他微沉了口氣,眸底,滿含失落和寂寥。半晌,才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聲音,很輕。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然而,安小暑聽到了。他說,我不想一個人吃飯。不想一個人?……是覺得孤單了嗎?
因爲被那個叫做寧心的女人拋棄了?安小暑不是很懂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她看得出,顧義是被甩的那個,所以,他這是……失戀了。
失戀的人,情緒起伏都很大。看來,此時此刻,她還是乖乖的聽話比較妥當。至少,安全係數高點。
……別墅裡。主臥室。冷翼幫忙着寧心整理着剛搬進來的衣物,那套租的公寓已經退掉,此後,他和她,還有小知丁丁,都會住進這棟別墅。
拉開窗簾,他看着外面的守衛,只覺得煞風景。但,又沒法。這些人,必須放着,不然保不準又會出什麼事。冷翼心中計較着,習慣性的去摸煙盒,指尖落空時,想到什麼,又好笑的搖了搖頭,那個小女人,正管着他的煙呢。
嘴巴乾乾的,很難受。他下樓找了個蘋果啃着,見冷不知趴在沙發上玩ipad,第一次好奇的湊過去看他在玩什麼。是個益智闖關遊戲。已經闖到了最後一關。
眼看着就要成功,只剩最後一個數字了,在冷不知下手前,冷翼一把將ipad搶了過來,任那道題的時間耗盡,最終遊戲,game-over。氣得冷不知跳了起來,“爸爸!”
他氣急敗壞,冷翼則氣定神閒的挨着沙發坐了下來,眼皮子懶懶的擡了下,“玩遊戲玩上癮了?”
“我就要通關了!”
“你這是在跟我吼嗓子?”冷翼嗓音微冷,冷不知敢怒不敢言,悶悶的在他身側坐了下來。他心裡委屈,又不肯講,冷翼睨了他一眼,“過來。”
冷不知吸了吸鼻子,低着頭朝他這邊挪了挪,冷翼放下ipad,單手將他抱了過來讓他坐在腿上,“你在學校裡的情況老師跟我說了,如果讓你跳級的話你願不願意?”
“真的可以跳級嗎?”“當然。”話落,冷不知的眼睛突的亮起光來,那粉雕玉琢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開心,“哦也,終於可以擺脫那些小傢伙了。”小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
冷翼看着他,不說話,冷不知則非常有主見的扳起了手指數數,“要跳的話我可以到小學三年級,但是弟弟的智商差了點,那我等一等他,跟他一起讀小學二年級好了。”話,說的頭頭是道。就跟真的一樣。冷翼嚼着蘋果,等他分析透了,才撥了個電話給霍枝,“明天準備一套小學二年級的試題送到我辦公室。”
交待完,便見寧心從樓上跑了下來,見着他劈
頭就問,“冰箱裡有食材嗎?晚上就在家吃吧。”
“晚飯去冷家吃。”冷翼起身,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一下,我們去冷家吃。”這頓飯,來得有些突然。寧心皺眉,“好端端的去冷家吃幹什麼?那麼遠……”
“今天家宴,我忘記跟你說了。”
“家宴?所以……他們都在?”寧心正色,冷翼知道她指的是誰,點頭,應她,“嗯,都在,所以你好好準備一下。”這是場硬仗。被逼得,必須打,緊了緊拳,下脣,死死的咬着,半晌,才慘白着臉色應下,“好,我知道了。”
……冷家。
燈光通明。家宴,早早的準備着。得知寧心會帶着冷不知過來,冷母親自下廚做起了拿手大菜,她在廚房裡忙碌着,客廳裡,冷巧兒懶懶的坐着翻看着時尚雜誌。
仟紀沒事做,就去廚房幫忙,心不在焉的打碎了一個盤,立馬被冷母嫌棄的攆了出來。
剛出廚房,便迎面碰上了席年,額頭,就這麼硬生生的撞上了他的肩,疼得她立馬-眼泛淚花。仟紀倒吸了口涼氣,席年伸手碰她,卻被她冷冷的避開。
手,就這麼頓在空中。很尷尬。
這幾天,仟紀一直避着他,也不知道他哪裡得罪她了。席年尋不到原因,在她閃人前,率先一步拉住了她,“爲什麼躲我?”
“大姨媽來了,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吵架。”
“……上週你大姨媽剛來過。”
“來兩次不行嗎?”
“……”仟紀語氣衝,席年皺緊了眉,總覺得她很不對勁,但又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惹到她了,“你心裡有火衝我發出來就行,別悶着悶壞了自己。”
“我在氣什麼你應該知道。”
“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席年真的不懂她在想什麼,仟紀忿忿的甩開他的手,徑自朝門口走去,顯然很不待見他。冷巧兒啃着薯片,見仟紀冷着臉出了客廳,牽脣笑了笑,“惹她生氣了?”聞言,席年推了下鏡框,細想着自己這幾天的行爲,似乎真的沒有哪裡惹到仟紀,也不知道她在生哪門子的氣。
女人,最容易敏感。簡直就是世上最麻煩的生物,沒有之一。席年興致缺缺,冷巧兒也不過隨口一問,見他不想答,也懶得管他們這兩口子的閒事,適時,聽得外面的動靜,似乎是冷翼來了。
思及此,她忙放下薯片和雜誌,起身,特意換上了高跟鞋出去,那雙妖媚的眼睛,見到冷翼時,亮得似能射出激光來。
“冷少!”她喚他。聲調,明顯攜着興奮。她的眼裡,只有他。而他,一手抱着冷不知,一手牽着寧心,目不斜視的走進客廳裡,別說正眼,就連眼角餘光都不想施捨給她。
冷巧兒被他忽視的很徹底,那張精雕細琢的臉上,嫉恨的幾近扭曲變形。她咬脣,眸光,似淬了毒液,散着幽綠的深光。寧!心!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明明有了顧義,爲什麼還非要跟她搶冷翼
!搶了一次不夠,還要搶第二次!真是她的天煞剋星!
冷巧兒面色陰鬱,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又緩緩鬆開,轉身之際,面上,已然沒有了方纔的陰戾之色,她走向冷翼,那僵硬堆笑的臉,滿是討好意味,“冷少,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冷翼放下冷不知,見寧心進去幫冷母的忙,他揚笑,語氣不溫不火的,“上次老爺子說了,寧心愛吃什麼,廚房就做什麼,至於我們喜歡吃什麼,不重要。”
“她又不是冷家的人,憑什麼爸要這麼偏心她?”
“誰說她不是冷家的人?”此話,異口同聲。出自兩個人。一人,是冷翼。而另一人,是自旋轉樓梯上下來的冷老爺子。拄杖擊地聲,由遠及近。充滿不怒自威的霸氣。
老爺子下了樓,在餐桌上主位坐下,適時,飯菜由傭人擺上桌,冷母解了圍裙出來,拉着寧心入座,順手,將冷不知抱到腿上坐了,“小知,想奶奶了嗎?”
“想,做夢都想到您。”冷不知跟寧布丁待久了,嘴巴也變甜了,僅一句話便逗得冷母噗哧笑出了聲,越看越捨不得放手,“小知真是越來越乖了,告訴奶奶,想吃什麼,奶奶給你夾。”有小孩子的家,總是顯得格外溫馨。
老爺子看着她們,想到眼睛受傷的寧布丁,忍不住有些傷感,“如果丁丁沒出事,現在,我們一大家子人就能好好的坐一起了。”提到寧布丁,衆人面上神情不一。可謂,繽紛多彩。寧心執筷的手一顫,幸好被冷翼握住,沒讓筷子掉到桌上去。
冷巧兒坐在她們對面,眼紅他和她恩愛的模樣,掀脣,忍不住哼出聲,“今天是冷家的家宴,要一個外人在做什麼……”外人,自然指的是寧心。
她的話語,夾槍帶棒,連席年都聽得皺起了眉,正想警告她一句,冷翼卻先他一步輕笑出聲,“外人?你說的外人指的是誰?”
“還能有誰?不就是——”
“對了,有樣東西忘給你戴上了。”冷翼截斷冷巧兒的話,自襯衣口袋裡取了兩枚鑽戒出來,是他和她曾經的婚戒。
“方纔你去廚房幫忙,就將戒指摘了,現在戴上吧。”
“……”冷巧兒眯眸,眼睜睜的看着冷翼將戒指套上寧心的無名指,心裡的火,再也剋制不住的往外冒,“怎麼?以爲無名指上戴上對戒就是冷家的人了?我記得你們可是離了婚的。”
“對戒不夠格,那麼,這個本子呢?”說話的,並非冷翼,而是寧心。一直保持着沉默,卻又怒刷存在感的女人。寧心拿在手裡的,是個小本子。紅色的。上面印有如下字眼:中華人民共和國。
結婚證。是的,冷翼和寧心,結婚了。這次,應屬……二婚。
對戒,是導-火索,引爆了結婚這顆重磅炸彈。驚震了餐桌上的所有人……
包括老爺子。他拿了那本子過來,細看之下,確實是真的。
冷翼和寧心,結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