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有節奏的敲擊着地面,發出的脆響迴盪在長廊中。
身穿白色制服的女人懷抱一疊資料,匆匆趕往會議室。
說是女人有些老化她,可那張二十幾歲的臉卻有着三十多歲成熟女人的韻味。黑膠眼鏡更襯出她的威儀。
“我說我說,美麗的護士姐姐,你就透露一下那小子的情況吧!”劉小涯像一隻跟屁蟲一樣跟在白衣女人後面。
“我不是護士,我是科學家!”韓瑤皺眉低呵,“你們捅出這麼大的麻煩就該老老實實等着受罰。”
韓瑤不想搭理他。徑直朝會議室走去。
這裡是G.K.位於上海的中國分部,陳楓出事後,布萊克小隊第一時間將他送到了這裡。
雖然這種年代,大部分人的戶籍背景都丟失的零零散散了,不過只要G.K.想,還是能調查出陳楓的身世的。
陳楓,出生日期不詳,於1998年聖誕夜被遺棄在一所孤兒院門口。童年和其他孩子沒有什麼不同,偶爾會犯一點小錯誤,但無傷大雅。步入叛逆期後,行事乖張,性格孤僻,據孤兒院的記錄來看,唯一能和陳楓相處融洽的就是他現在身邊的那隻活屍,張子墨。
除了性格有些問題,陳楓和所有普通男生一樣。
但就是這麼個普通男生,G.K.中國分部居然要爲了他開一次高級會議!
因爲,他還沒死。
這從理論上,不,無數個實例已經證明,人類在遭受那樣的攻擊後,活下來的機率爲零。
可陳楓的心臟依然在平穩的跳動。
“求你了!姐姐!你要是不給我透露一點,黑隊會罵死我的!”劉小涯不死心,苦苦哀求。
韓瑤停住腳步,深吸了一口氣,“拿去!別煩我了!”
韓瑤把一疊資料拍在劉小涯胸口,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謝啦護士姐姐!”
“我是科學家!”
本部的人都是白癡嗎?!
小型接待室中,布萊克小隊被暫時安排在這裡待命。
不大的屋子裡氣氛相當沉重。原因無它,就是陳楓的這個意外。
G.K.有一條規定,在執行任務時,如果因爲疏忽而讓普通人受傷或死亡,是不會記過的。但如果像陳楓這種不要命的傻逼救了G.K.的某個成員,那麼整個小隊都將收到懲罰。
不得不說G.K.相當自負,不允許被別人幫助,因爲那羣殺胚把這看成是不自量力的憐憫。
他們沒來得及換衣服,也沒心情去換,只是把溼透的外套搭在空調上應付了事。
馮紫穿着黑色的運動背心坐在落地窗旁,出神地望着窗外。
她還是不能理解那個叫陳楓的傻逼哪兒來的那麼大勇氣。
明明見到狂暴種暴起的時候已經快說不出話了。居然還推開了她。
其實陳楓當時完全可以不管馮紫,抱着他的妹妹撲到一旁。那樣的話,現在躺在重症監護室的就是馮紫了。
真麻煩啊……馮紫想。
“黑隊,拿到了。”劉小涯推門而入,把陳楓的檢測報告遞給布萊克。
布萊克面無表情地接過來,低頭查看。
全身百分之九十骨頭斷裂,三根肋骨刺進了肺葉,碎骨離心臟不到一毫米。除了心臟和一片肺葉以外,其他臟器功能全部衰竭。腦電波微弱。現在靠生命維持裝置吊着一口氣,暫時死不了。
可這不應該啊!不應該死不了啊!
雖然這麼想有反倫理道德,可在所有人看來,陳楓在那種程度的攻擊下,不可能活着啊。
“這傢伙……不會是個活屍吧……”劉小涯說。
“不,不會。他身上的‘天罰’基因比例很低,不會被歸類爲活屍。”布萊克說,“況且,就算他是活屍,被狂暴種一拳正面打中,也不可能活着。”
布萊克所說的‘天罰’就是這場災難的根源。
‘天罰’爆發後,地球上便不存在百分百的純人類了。就算沒墮落成活屍的那些人,身體裡多多少少有些‘天罰’,不過這並不影響作爲人的標準。
“所以,中國分部急匆匆的開會,就是想討論出陳楓不死的原因?”一旁沉默的青源健一開口了。
這個日本人也和布萊克一樣,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大概是吧……”布萊克輕聲說。他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祈禱吧,祈禱那個陳楓能活下來。
馮紫依舊失神地望着窗外。其他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會議室中,中國分部的所有生物學領域的專家都在這裡,就陳楓不死的原因展開了討論。
“自從三年前天罰基因被doctor白釋放後,狂暴種傷人的所有案例中,還沒有一例像陳楓這樣。”一位白髮老者說,“他的生命力讓人感到不安。”
“不安?爲什麼不安?”一個年輕人說,“檢測報告說他並不是活屍,雖然作爲一個人類,有這麼恐怖的生命力,實在讓人難以理解。可不至於感到不安吧?”
“以前真的沒有過這種例子嗎?就算是當場並未死亡,過後沒有搶救過來的也沒有嗎?”韓瑤問。
“沒有,所有遭到狂暴種正面全力一擊的人,都是當場死亡。”老者非常確定,他除了負責基因分析,還負責一系列的數據統計。
“韓瑤,我知道這可能有些冒昧,但我還是想問,”老者撓了撓花白的頭髮,“你父親他們當初創立‘天罰’項目時,最終的目標不就是製造出像陳楓這種人類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三年過去了,他們仍未忘記當初那個錯誤的決定。
正是因爲當初同意了‘天罰’項目的展開,才釀成了今天的下場。人類的慾望,最終毀了人類。
“不完全準確。”韓瑤並沒有多少情緒波動,推了推眼鏡,“諸位還記得本部的兩個叛徒嗎?”
“你是說……”
“跟陳楓比起來,那兩個叛徒才更接近我父親他們的期望。”韓瑤摘下眼鏡,眼角的一抹緋紅似乎帶着凜凜寒意,“沒錯,半屍種。”
“他……是……第三隻半屍種?!”
會議室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陳楓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似乎躺在一片沙灘上。
他坐起身,面前是一片蔚藍的大海。
海鷗在遠處飛翔,一些小蝦小蟹被海浪衝到岸上。空氣清新怡人,淡淡的海風夾雜着一絲絲海水的鹹味兒,但並沒有讓人覺得不舒服。
天堂都是這麼歡迎新人的嗎?!海灘一日遊?陳楓想。
沒錯,他認爲自己已經掛掉了,現在正身處天堂。
啊,一會兒會不會有個漂亮的天使姐姐來跟我說,‘嘿陳楓!你重生了!現在你即將穿越!請選擇你的金手指能力吧!’
陳楓可能會說,我要穿越到火影世界!我要無限的查克拉!我要雛田小櫻井野都毫無理由的崇拜我!我要所有boss都做我的小弟!我要……
靠!做一部爽文的主角也不過如此吧!
陳楓流着口水,想着不着邊際的事。
一個清脆的響指,把陳楓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陳楓轉頭,嚇得媽呀一聲。
他他他他……他面前是一面鏡子?
不,不是鏡子,面前這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傢伙染着及其殺馬特的紅毛!
紅毛微笑着向他招手,示意他不用害怕。
“你你你你……”陳楓指着紅毛,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
“別再想做什麼爽文的男主角了,”紅毛的聲音和他都一模一樣,“如果真要以你爲主角寫一部小說的話,你不會有什麼後宮,也不會有逆天的運氣,也不需要作死的到處挑事……相反,你會爲了活命而不斷逃亡,心愛的人就在眼前卻得不到……”
“那聽起來就是個……”陳楓打斷了他。
“悲劇。”兩個人同時說。
“這他媽不是重點啊大哥!”陳楓緩過神來,抓住紅毛的衣領,“你丫誰啊!”
紅毛微笑不說話。
“再笑我抽你熊臉了啊!”陳楓裝腔作勢。
“熊臉?”紅毛玩味地看着陳楓。
“額……帥臉……”陳楓意識到了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快說,你到底是誰,還有,這是哪兒?我死了嗎?”
“你的問題太多了。”紅毛扶額,然後擡頭看向波瀾不驚的海面,“我沒有名字,你就叫我RH吧,red hair。你還沒有死,不過……也差不多了。”
“什麼叫差不多了?你們有病吧怎麼都喜歡英文首字母縮寫?”陳楓想起了G.K.,瘋狂地吐槽。
“好了陳楓,”RH伸出右手指向海面,“要變天了,大海要變得危險了。快逃吧。”
“什麼……”陳楓剛要發問,RH就消失了,彷彿他從未來過一樣。
什麼他媽玩意兒!天使姐姐換成殺馬特非主流少年也就算了,自己的穿越大夢也實現不了?!
一聲驚雷,劃破天空。烏雲迅速聚集在海面上。
大海像是被吵醒的孩子,開始隱隱發怒。
天空很快變成了鐵青色,不,不止天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變得黯淡無光。
大海洶涌起來,海風呼嘯。一隻海鷗被一道閃電擊中,落入無邊的大海中。
陳楓站在岸邊,他想跑,但是他無法挪動雙腿,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因爲……
悲傷!
像這大海一樣!驚濤駭浪般的悲傷!
爲什麼?爲什麼會有這種情緒?
不!不是悲傷!
比那要更痛苦!
那是什麼?是什麼?!
陳楓跪在地上,雙手抓着頭髮,他不知爲何要流淚,就是感覺全世界都離他遠去,沒人在意他的死活,沒人知道他的存在。
周圍的景物瞬間破碎,陳楓在黑暗中揮舞雙臂掙扎。
“啊!”
陳楓猛地坐起身,雙手亂舞,像是要抓住什麼。
果然,他抓到了一個東西。
軟軟的……
嗯……再抓抓看……
有些彈性……
再抓抓?
似乎不算太大……
等等!
這莫不是……
“呵,英雄,剛醒過來就吃我豆腐?”馮紫坐在病牀旁邊,低頭看了看抓着自己胸的鹹豬手。
A cup也是有尊嚴的!!
兩秒鐘後,病房裡傳出陳楓殺豬般的慘叫。
『點擊率略低啊……求評論各位老鐵。另,後天高考了,明天還要去做些準備,所以未來三四天不會更了,欠的之後會補上。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