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後,無名島上舉行了新年晚會。
那些失去隊員的各個小隊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所以也去參加了,但是他們只是觀衆。
後勤部也知道他們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安排節目時也沒有找他們。
晚會的地點是在海邊的沙灘上,他們升起了幾堆篝火,節目正式開始前,他們打算用印第安土著的方式來慶祝中國式的信念。
真是隻有能在無名島上看到的慶祝方式。
陳楓看着這樣混搭的場景,火堆旁邊有各種膚色的人,他覺得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個像無名島這麼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了。
陳楓叼着一根墨西哥香腸,想象自己在叼一根雪茄,靠在臨時搭建起的觀衆席上愜意的啃了起來。
布萊克小隊的其他人也陸續就座,可陳楓發現馮紫沒來。
紅葉說馮紫去精神康復中心看艾麗西亞了。
陳楓哦了一聲,馮紫最近和艾麗西亞的關係升溫的很快,他想應該是馮紫也擔心陳楓像羅傑斯那樣犧牲吧。所以她常去安慰艾麗西亞,也在安慰那個患得患失的自己。
馮紫啊,就是這麼個彆扭的人,你可以說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但也不全對,畢竟她有時候的確是個冷血的殺胚。
“阿嚏!”馮紫打了個噴嚏,覺得有人在背後說她的壞話。
“怎麼了?感冒了嗎?”艾麗西亞問。
“沒有,肯定是哪個賤人在背後罵我。”馮紫聳聳肩。
艾麗西亞仍然被診斷有暴力傾向,她現在正穿着束身衣,隔着一道玻璃跟馮紫對話。
馮紫看着艾麗西亞手臂上的咬痕,輕輕嘆了口氣,她肯定又不聽醫生的話,偷偷自殘。
艾麗西亞注意到了馮紫的目光,笑着搖了搖頭,說:“我想他的時候,就會做一些......嗯,那種事。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知道這樣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
“我理解。”
“不,你不理解。”艾麗西亞低聲說。
“艾麗,其實我懂你的......”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艾麗西亞突然從椅子上跳起,額頭頂在玻璃上,喘着粗氣,雙眼充血。
馮紫被她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緩過神來。
她緩步上前,伸出手,好像要撫摸艾麗西亞的側臉,她的額頭也輕靠在玻璃上。
艾麗西亞呼吸的水汽模糊了玻璃,馮紫用那一小片哈氣畫了個笑臉。
“好,艾麗,我不懂。但是,希望你不要去排斥我,讓我更多的瞭解你,好嗎?”馮紫輕聲說。
艾麗西亞的情緒漸漸平穩,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坐回椅子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總是這樣,我真的沒法控制自己。”艾麗西亞低着頭,輕聲哽咽起來,“馮紫,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我的那些朋友都覺得我瘋了,我是個精神病,就連吵着要做我伴娘的那個朋友,也再沒聯繫過我。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呢?我可能會傷害你的。”
“因爲,我喜歡你啊。”
“什麼?”
“開玩笑開玩笑,”馮紫抓了抓頭髮,說,“有兩個原因。第一,陳楓和強是好朋友,他一個大男人不方便照顧你,我又是個醋罈子,所以看望你的任務就被我承包啦。”
艾麗西亞笑出聲來,這是她這幾天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什麼醋罈子啊,只是陳楓不方便過來吧,她才替陳楓來照顧好兄弟的壞有身孕的未婚妻。
就算這個康復中心的條件再好,艾麗西亞也覺得有種冷冰冰的感覺,幸好這陣子馮紫都回來陪她聊會天,她的心情纔沒有那麼陰鬱。
“那第二個原因呢?”
“第二個啊,”馮紫壞笑,“不就是我喜歡你咯。”
“說正經的呢。”艾麗西亞嗔怒道。
“第二個原因,”馮紫突然收起了嬉皮笑臉,“我怕陳楓有一天也會犧牲。我不知道到時候該怎麼接受這個事實,因爲,可能是我殺掉的他。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把我跟你說的話,再說一遍給我聽。好嗎?”
艾麗西亞一愣,完全沒想到馮紫的理由會是這個。
她之前聽說過關於馮紫是陳楓行刑人的這件事,也大概瞭解行刑人的任務是什麼。
作爲女人,作爲一個失去過一次的女人,艾麗西亞比誰都瞭解馮紫此刻心裡的擔憂。
她這些天跟艾麗西亞說的那些無論是雞湯還是毒雞湯,艾麗西亞都聽進去了,因爲這裡也沒人跟她說話。
馮紫到時候肯定會像她一樣,整個世界都崩潰了,就算腦子裡有那麼多大道理,也想不出一條來安慰自己。
所以她才找艾麗西亞,幫助她的同時,馮紫也在幫自己。
“你還真是個未雨綢繆的女孩兒啊。”艾麗西亞說。
“我覺得患得患失更準確。”
“瞎操心?”
“矯情?”
“作。”
兩個人看着彼此,無所顧忌的笑了起來。
瞎操心也好,矯情也罷,馮紫,絕對不能讓陳楓離開她。
晚上七點五十分,新年晚會還有十分鐘開始。
“嗯,跟過去的春晚一個時間開始,這是G.K.的晚會最大的一個敗筆。”陳楓喝了一口啤酒,說道,“小涯,你怎麼看?”
“格雷部長不把晚會改成泳裝派對纔是最大的敗筆。”劉小涯說。
“你現在說話好淫.蕩,是不是灰山大......”陳楓的聲音戛然而止,把剩下的話生生嚥了回去。
他想說,是不是灰山大叔把你帶壞了?
可現在就算是想找灰山大叔要一些寫真雜誌,也要不到了啊。
這麼多天了,他們還是沒有習慣九條灰山的離去。
陳楓左右看看,幸好除了劉小涯以外,青源他們都沒聽見。
沉默了幾秒,陳楓問:“黑隊去哪了?”
劉小涯看了看身邊的座位,也沒有發現布萊克,剛剛他還坐在這裡。
“不知道。”
晚會後臺,布萊克推開寫着“主持人休息室”的房門,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嗨,黑隊,你怎麼不在觀衆席?”黃洛勳正在助手的幫助下化妝。
玲瓏推薦他今年嘗試一下煙燻妝,黃洛勳果斷拒絕了。
“我,有件事想問勳哥。”布萊克說。
“哇,那你還真會挑時間啊。”黃洛勳看了看腕錶,馬上就要上臺了,他示意助手出去等候,“什麼事?”
“勳哥,你們上次任務,你失控的原因是什麼?”
“很犀利的問題啊,這個......葉非!我知道你和櫻在外面,進來。”黃洛勳衝着門口喊道。
葉非和下北櫻躡手躡腳的走進來。
“洛勳,其實......”
“其實是你們讓黑隊來問的?”黃洛勳皺眉問。
葉非嬉皮笑臉的點點頭。
黃洛勳談了一口氣,有些煩躁的解開西裝的扣子。
下北櫻趕忙上前說:“洛勳,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我們這就走,你好好準備節目。”
然後她拉着葉非和布萊克的胳膊,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黃洛勳在背後叫住他們,他又看了看腕錶,還有五分鐘,“我跟你說吧。”
“葉非,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是怎麼接受α計劃的嗎?”黃洛勳問。
葉非點點頭,他當然記得。
黃洛勳是在幾年前剛剛加入G.K.時,去一座孤島執行任務,他的隊長和隊友都被一個神秘的殺手殺死了,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格雷將黃洛勳帶回本部,替他移植了究極種的心臟。
“在上次任務中,那個兇手,出現了。”黃洛勳說,“它說要奪回屬於它哥哥的心臟,毫無疑問,它也是一隻究極種。”
“哥哥?它難道是第一隻究極種的弟弟?”
黃洛勳點點頭,繼續說:“我沒法呼叫你們,它偷襲破壞了我的耳機。我激活了這顆心臟的力量才勉強脫身,但它不斷地激怒我,最後,你們也就看到了暴走的我。”
“爲什麼不早點說?格雷部長知道嗎?”
“只有格雷部長知道。我不說,是因爲這是我自己的私事,跟你們沒有關係。它殺了我的朋友,我就要讓它粉身碎骨,萬劫不復!”黃洛勳緊握的拳頭咔咔作響,他一提到那個殺掉他朋友的究極種時就會有些情緒激動。
“它,是在那裡等着你去嗎?”
黃洛勳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說:“我不確定。它似乎也不知道我會去哪裡,它之所以會出現在那兒好像是因爲有人故意這樣安排的。”
故意安排?
那隻究極種,是殺害了黃洛勳朋友的兇手,而黃洛勳的心臟是移植它的哥哥的。
他們兩個一直都在尋找着對方,報仇雪恨。
難道,G.K.在殺死那個第一隻究極種並奪取它的心臟的時候,被它的弟弟看在眼裡?當時那個弱小的活屍沒辦法搶回哥哥的心臟。
而在那之後,它變得強大了,它要去爲哥哥報仇。
於是它來到當時黃洛勳他們迫降的那座小島,展開了瘋狂的殺戮,讓黃洛勳深陷恐懼之中。
可是這裡面的時間線不對啊!
當時的黃洛勳還沒有移植心臟,那它爲什麼會這麼針對黃洛勳呢?!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這裡面的時間和邏輯都有些不太對。”黃洛勳說,“所以,我才懷疑,那個內鬼是G.K.的高層!只有高層人員才知道α計劃的詳細內容!那個內鬼急需一個試驗品來實驗α計劃,所以,他告訴那隻活屍,一支小隊現在在一座小島上孤立無援,那其中就有移植你哥哥心臟的人!”
“然後內鬼又扇動格雷部長啓動α計劃,給你移植了心臟。”葉非說。
黃洛勳點了點頭,說:“doctor白,下了一步我們誰都沒想到的棋。他可能在利用G.K.,豢養更強大的活屍。”
葉非和下北櫻緩緩將目光投向布萊克。
『前期白博士的計劃已經快露出來了……然而……哈哈哈本書不撲街的話當然還有更牛逼的計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