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愣了一下，盯着副部長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笑了起來。
“笑什麼？難道我猜錯了？”副部長皺眉問道。
“你是猜的？”格雷反問。
“廢話！”副部長一拍酒瓶子，說，“老子整天泡在休閒區酒吧裡，身邊只有酒保和二鍋頭，情報當然都靠猜咯。”
格雷沒說什麼，打開桌子上的3D投影儀，淡藍色的光芒中，一行行英文開始連續劃過。
文字上方還配有一張圖片，是一顆心臟。旁邊標明着這顆心臟的一些數值。
副部長一下就看明白了。
α計劃。這是那隻出現在日本的第一隻究極種的心臟。格雷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手段獲得了這顆心臟，然後把它移植到了當初奄奄一息的黃洛勳身上。
他來這裡的目的也是出於α計劃。
副部長也算是G.K.的老油子了，知道G.K.不可能爲了救一個人而單獨開設一個計劃。
黃洛勳並不傻，移植心臟後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可能只是個試驗品。但他心甘情願的去做這個試驗品，爲了報仇。
副部長推測實驗的目標是看看活屍的器官移植到人類身上後會出現什麼樣的現象。
結果就是黃洛勳可以在情緒激動時激活蘊藏在這顆心臟中的力量。短暫的擁有超越究極種的實力。
副部長完全相信G.K.在黃洛勳成功移植之後又做了不少這樣的實驗，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不得不說黃洛勳算是走運的了。
G.K.如果真的批量製造這種試驗品，那戰爭勝利的天平將毫無爭議的倒向他們這邊。
可這，並不是α計劃的全部。
副部長堅信，G.K.不單單是要創造黃洛勳這種人，他們一定還有其他目的。
比如，某個試驗品會突變成——半屍種。
這些推測除了基於事實外，還有副部長對G.K.那些生物狂人的瞭解。
“洛勳是α計劃的受益者，他……”
“我靠，老兄，你把人家年輕人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還說他是受益者？”副部長的中文水平完全達到了可以罵街的水平。
“要說人不人鬼不鬼，陳楓才更像吧？起碼，洛勳可以控制自己。”
“打住，咱不說你那個寶貝半屍種陳楓，咱就說黃洛勳和α計劃的事。”副部長又灌了一口二鍋頭，擦了擦嘴，繼續說，“你們在黃洛勳之後又進行了不少實驗吧？”
“是的，”格雷毫不隱瞞，“但我向你保證，那些試驗人員都是自願的。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根本治不好他們當時所受的傷，所以只能通過α計劃來試試看。”
“用的都是究極種心臟？那玩意兒爛大街了？”
副部長絕不相信究極種的心臟是那麼容易弄來的東西。
活屍想要進化成究極種，過程非常艱難。現在G.K.也僅僅已知五隻究極種而已。
其中三隻包括日本的第一隻究極種已經被幹掉了，另外兩隻下落不明。
究極種是僅次於半屍種的存在，如果它們這種東西都能爛大街，那其他像什麼格鬥種狂暴種可能需要***這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來對付了。
“不，除了洛勳，其他的實驗使用的都是格鬥種的心臟。”格雷說，“但是我們曾嘗試過克隆究極種心臟的方法，但失敗了，我們調配不出適合究極種心臟細胞的培養液。”
“他媽的我怎麼感覺我這個副部長當的還不如不當了，你們到底還有多少事沒告訴我？”副部長來了情緒。
作爲G.K.的二當家，雖然平時遊手好閒，好吃懶做，調戲女成員，但也不至於什麼事都不告訴他吧？
大小老子也是個官啊！炒你們魷魚信不信？
“你剛纔自己還說整天泡在酒吧裡和二鍋頭爲伴……”格雷扶額，他有些後悔當初投票時同意這傢伙擔任副部長了。
“額，好吧好吧，我原諒你們了。”副部長輕咳了兩下，然後板起臉，繼續剛纔的話題，“以我對那些瘋子的瞭解，他們不可能滿足於創造出人工究極種吧？”
副部長的意思很明白了——你們這羣傢伙揹着我肯定搞了個更大的事情。
格雷真沒想到這個醉鬼的思路居然這麼清晰。每一個問題都沒有多餘的贅述，直擊要害。
不過想了想，這可能也是格雷跟他做了那麼多年朋友的原因吧。說話辦事從不拐彎抹角，雖然平時有些偷懶，但真遇到了必要情況，副部長還是非常靠得住的。
格雷還記得當初的天罰項目特殊情況處理小組的第一個任務，清理研究所內的第一批活屍。
那次任務就是由副部長指揮的，不僅全殲了活屍，隊員們也一個不少的回來了。
至於現在爲什麼變成了一個挺着將軍肚的大叔……大概是因爲這傢伙比較適合前線而不是待在副部長室裡吧。
“這些都是機密，我本來不應該告訴你的……”
“副部長也不能知道的機密？這機密怕不是給你們這羣老古董研究什麼返老還童藥吧？”副部長湊了過去，拿起酒瓶在格雷面前晃了晃，“要真想返老還童，別聽他們的，聽兄弟的，多喝酒，尤其是二鍋頭，喝了之後立馬年輕五十歲！”
“你年輕五十歲恐怕連受精卵都不是。”格雷受不了他的酒氣，推開了他，“我接下來跟你說的內容，你不可以跟任何人提起。”
副部長點點頭，在自己的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鎖的動作。
“你的推測沒有錯，G.K.不會滿足於人造究極種，我們原計劃是成功創造出究極種後，就進行……”格雷頓了頓，“人造半屍種計劃。”
副部長聽得很認真，並未流露過多的表情。
“但是，”格雷嘆了口氣，“連洛勳也僅僅是巧合之下才成功的，人造半屍種終究只是個空談罷了。”
就像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物理學家愛因斯坦說過的那句濃縮了他一生研究的經典語句一樣，
“上帝不會擲骰子。”
人類可以創造出天罰基因這種東西，它可以將生物變爲一種只能通過進食屍體來生存的強大怪物。但人類卻不能控制它，一切的一切都是不確定的。
創造了它，卻無法控制它。
如果想要活屍，G.K.可以量產天罰基因，這種技術已經相當成熟，只不過沒人傻到再去弄這種東西了。包括doctor白，他也不可能掌控那麼龐大數量的活屍。
但想要定向創造某種活屍，是非常困難的。
格雷說的沒錯，人造半屍種，終究只是空談。
“但你們還保留着那些實驗數據不是嗎？”副部長輕笑一聲，“還想在未來的某一天繼續研究？”
格雷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爲了戰爭的勝利，我們不惜一切手段。”
副部長喝盡了瓶中的酒，沉默着。
他證實了自己的推測，α計劃果然是想要創造出人工半屍種。
如果他們成功了，那陳楓還算不算天罰中人人覬覦的金子？他會就此失去利用價值嗎？
利用價值……
利用價值？！
恐懼在副部長心中炸開，陳楓的利用價值，不單單限於作戰，還有……
“格雷，這是我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問你，”副部長說，“你們沒想過利用陳楓來人工創造半屍種嗎？”
他不太想去得到肯定的答案，如果真是那樣，那陳楓從頭到尾，都沒有被視爲一個人。
陳楓是爲數不多的半屍種，他自己也明白G.K.是因爲什麼才把他招進來的。作爲一個工具，陳楓勉強接受了自己的定位。好在身邊還有馮紫他們。
可是，如果作爲一個試驗品，不，他連試驗品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個模板，用完則棄。
一個無依無靠的人來到這裡想要尋求些溫暖，可卻被用來當做模板。
可笑，可憐，可悲。
“那個什麼在他的腦袋裡植入微型**也並不是防止他暴走吧？”副部長繼續說，“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會在必要的時候殺死他，然後他就成了真正的模板了吧？！”
“夠了！”格雷怒拍桌子，雙目圓睜，“安東，我承認當初的會議確實考慮到了這點，但在最終決定的時候，我投了反對票。陳楓是不會拿去做什麼模板的，G.K.再怎麼冷血，也不會去做這種事的。”
副部長抿了抿嘴脣，跟格雷對視了幾秒，然後移開了目光。
“嗨，結果說着說着又說到陳楓身上去了。”副部長輕笑，“格雷，對不起啊老兄。”
格雷嘆了口氣，道:“他很努力，很認真，就是有時候，太感情用事。”
格雷調出了英靈殿的監控畫面，剛纔與馮紫對戰的剩下的那兩個人也結束了戰鬥。
輪到陳楓上場了，這小子心裡還不爽着呢，簡直不爽爆了！
他翻上擂臺，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把眼前的傢伙打趴下。
“呦，這怎麼了這是？”副部長饒有興趣的看着小鬥牛一樣的陳楓。
“洛勳安排了三個人對戰和他一個隊的那個女孩，結果那女孩被打的挺慘，他就有些不滿了。”
“看這樣可不是有些不滿啊……他好像想撕了那小子……”
“所以說他有時候太感情用事啊，真讓人頭疼。”
陳楓踏前一步，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剛纔是怎麼打馮紫的，我他媽現在全都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