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俯身高速奔跑,連續閃躲過幾只沙灘上的鯊魚和其兇獸,那些是狙擊手的既定目標,他們這種衝鋒手的目標是那些變異程度更深的生物,那種生物是一發子彈無法擊斃的。
前方三十幾米處出現一隻全身長滿堅硬鱗片的海蛇。
它的移動速度極快,陳楓出戰前就已經摘掉了眼罩,屍瞳清晰的捕捉着海蛇的運動軌跡。
陳楓看準時機,拋出短刀,短刀旋轉着飛向海蛇。他預判了海蛇的下一步運動軌跡,將短刀釘在海蛇的尾巴上。
海蛇劇烈掙扎,因爲地面是沙子組成的,所以刀鋒插進地面不是很牢固,海蛇很快掙脫。
而陳楓此時早已來到海蛇面前,原地躍起,將另一柄短刀刺進海蛇的腦袋,然後擰動刀柄。
陳楓沒有停歇,再次高速移動,拔出蛇尾的短刀,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是他們來到葡萄牙執行勘察任務的第三個月。三個月中幾乎每一天都有大量的兇獸來做一些有挑釁性質的事。
黃洛勳派遣水下無人機前往亞特蘭蒂斯遺蹟調查,發現並沒有屍潮的跡象。衝上港口和沙灘的兇獸雖然很多,但也構不成屍潮。
以防萬一,黃洛勳還是每天都會抽空用無人機下潛拍攝。
在這三個月裡,馮紫沒有出現任何意外,RH的神棍預言要落空了。
他們剛來到葡萄牙時出現的那隻巨大生物也沒有出現過,那麼大的體型,好像一瞬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就連無人機也沒有拍攝到。
他們現在都很迫切的想要儘早完成任務,因爲馬上就是新年了。
陳楓在G.K.只過了一個新年,很熱鬧,比在孤兒院過得新年要好玩的多。
G.K.會舉辦跨年晚會,當然,這個跨年晚會不會是像過去的春晚一樣不適合年輕人。
跨年晚會上每個小隊都要出節目或者跟其他小隊合作出節目,陳楓因爲沒什麼特長,不會唱歌不會跳舞的,所以布萊克決定給他安排一個語言類節目。
他在那次的跨年晚會上跟劉小涯說了一段相聲,主題是關於G.K.制度的吐槽,深得人心。
轉眼一年又快過去了,如果不能在新年之前完成任務,他們怕是要在這葡萄牙過年了。
也不知道葡萄牙有沒有過年的習俗,畢竟那是從中國流傳出的。
平時的生活也比陳楓想得要慘一些。
就拿吃飯來說,風和日麗的時候,他們就在港口或者海邊就地吃飯,下雨的時候他們就躲進巨型集裝箱裡,聽着雨點噼噼啪啪打在金屬外壁上。
而且雨天和夜晚是他們最討厭的一段時間,下雨時水位上漲,夜晚時要漲潮,那些兇獸會順着水位涌上來更多,實在讓人頭疼。
它們這種低智商怪物不會這麼有組織性,看來doctor白早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正在一點點阻止他們。
等到時機成熟,他在將究極種偷偷送入亞特蘭蒂斯進行孵化。
G.K.從開始到現在一直處於被動,黃洛勳已經向格雷申請主動出擊了。
除了亞特蘭蒂斯外的那兩個遺蹟,已經開始了堡壘的建設工作,黃洛勳和其他人更着急了。
晚風微涼,馮紫拿着飯盒坐在集裝箱上,一條腿搭了下來。
葡萄牙的星空比不上無名島的一半啊。她想。
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最近陳楓把她看得很緊。
倒不是那種男女朋友之間互相盯着不出軌一樣的看的緊,就是在戰鬥的時候非常注意保護她,生怕她出一點意外。
尤其是當馮紫靠近海邊時,陳楓要麼會把她拉回來,要麼會緊跟着她。
馮紫甚至有一種被陳楓當女兒來養的感覺。
吃掉最後一口飯,馮紫從集裝箱上跳了下來。
“我說怎麼找不到你。”
“媽呀!你你你你,”馮紫被嚇得跳了起來,說話都說不明白,“你怎麼不嚇死我?!”
“我還以爲你去海邊了,結果沒有,然後我就一直在找你,”陳楓聳了聳肩,故作無所謂的說,“以後去哪之前先告訴我。”
“你最近很黏我啊,怎麼了?是不是瞞着我做了什麼虧心事?”馮紫並肩跟陳楓走回營地。
“嗯,我出軌了,出軌對象是劉小涯。”
“那不叫出軌,叫出櫃。”馮紫把空飯盒扔在臨時垃圾桶裡,“好了快點說,到底怎麼了?”
陳楓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開口。
難道跟馮紫說我有一個朋友,他叫RH,他跟我長得一樣,一樣的帥。他說你快死掉啦,所以我得好好看着你,不讓你靠近海邊。
馮紫一定會說陳楓是個神經病。
那該怎麼跟馮紫解釋呢?
“我,我做了一個,”陳楓支支吾吾的說,“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溺水了,然後......”
“溺水?哈哈哈哈哈,我怎麼會溺水呢?我跟你講,我就是沒長腮,長了腮我就是一條美人魚啊!”馮紫大笑着拍着陳楓的肩膀,她說的有些誇張,其實是想讓陳楓別信哪個扯淡的夢,“夢都是假的。你不會因爲一個夢,擔驚受怕了三個多月吧?”
馮紫看起來要笑瘋了。
陳楓扶額,算了,那就不解釋了吧。
馮紫看陳楓還是一臉愁容,用肩膀輕輕撞了撞他,說:“誒,別那麼在意一個夢啊,要不要我給你放鬆一下?”
“怎麼放......唔......”
十分鐘後,陳楓回到了他們小隊的男生帳篷。
後面跟着劉小涯,他拉着臉,一副陳楓欠了他幾百萬的樣子。
“呦,這是怎麼了?”九條灰山放下手裡正在擦拭的機槍問道。
劉小涯擺擺手,說:“沒事,我只是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對我的深深惡意。”
然後他又坐到布萊克面前,說:“黑隊,我問你個問題。”
“嗯。”
“如何阻止熱戀中的男女隨時隨地的虐狗?”
“待在帳篷裡不出去。”
“完美的回答。“劉小涯豎起大拇指。
陳楓一巴掌拍在臉上,怎麼每次都能讓劉小涯碰到?這傢伙確定不是跟蹤狂 ?
哦也不是每次,從泳池那次開始,劉小涯一共只碰到了四五次而已。
“青源去哪了?”陳楓問。
“今天他和蒔樹站崗。”
“黑隊你故意的?”陳楓挑眉問道。
布萊克緊繃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沉默了幾秒,劉小涯暴跳起來,大聲喊到:“他媽的待在宿舍裡也會被虐啊!”
陳楓戴上耳機,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地鋪上。
耳機裡放着艾薇兒的bad . girl。
陳楓很喜歡這個狂野的女歌手,哪怕她在天罰爆發時已經不像曾經那麼出名,但喜歡她的人就算再少,也會像烈焰般那樣狂熱。
陳楓就是那其中的一個火苗。
這麼想想,陳楓的確是悶騷類型的啊。
表面上看起來是個又軟又慫的笨蛋,但內心仍然充滿着對自由和狂野的渴望。
比如他真正喜歡的東西都是那麼桀驁不羈的。
有時候他自己都不是很瞭解自己。
也許那個紅毛真的是因爲十分了解陳楓纔來幫助陳楓的呢?
他以前好像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每一次都是靠他解圍,陳楓才能活到現在,他的隊友才能活到現在。
RH是個神秘的“東西”,沒錯,東西,陳楓一直沒有把他當做一個“人”來看待。
他的力量讓人恐懼也讓人安心,陳楓好像身處一個尷尬的夾縫之中。
他的兩側都是深淵。只要他偏離一點點,就會永遠的墜落下去。
一邊,是他身邊之人的生命,利用RH的力量完全可以保護他們。而另一邊,是陳楓的個人原則和對於失去自我的恐懼,他每一次使用半屍種的變態力量時都會感覺到所謂的殺戮意志。
他的人性一面,正在一點點泯滅。
自從三個月前RH來給他那個提醒後,也再未出現過。可陳楓每晚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和他所說的話以及所做的事。
希望能活到戰爭結束吧。陳楓想。
葡萄牙港口幾千米外的山峰,萊恩和張子墨站在那裡。
“我覺得你楓哥,好像跟那個小姑娘感情挺好的。”萊恩說。
“我看出來了。”張子墨冷冷的迴應。
“生氣了?”
沉默。
“嗯,生氣了。你生氣的時候就不理我。”萊恩長舒了一口氣,“我說,你跟着我和doctor白做雙面間諜不就是想找到方法變回人類嗎?變回人類你就能跟你楓哥在一起了?”
張子墨仍然沉默不語,雙手環胸,眺望遠方。
它啊,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那個沉默寡言但正義感爆棚的傻男孩兒了。
它第一次跟陳楓說話是在陳楓爲了保護它不被欺負而被一羣臭小子打了一頓之後。
從那開始,它就成了陳楓的跟屁蟲,陳楓去哪它就去哪。
十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因爲它變成了這個樣子就斷掉呢?
它爲了尋找變回人類的方法利用了那麼多人,就連doctor白都沒有識破它。
它得到了那麼多情報和資源,可卻換不來陳楓的一句“子墨,楓哥等你”。
“萊恩,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