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雅的情況漸漸好起來,衛青夫也鬆了一口氣,隨即吩咐道:“立即做準備,娘娘要生了……娘娘如今虛弱,微臣去準備催產的藥,還請錦茜姑姑寸步不離的守在娘娘身邊。”
錦茜點點頭:“你放心去吧,我定會好生守着娘娘。”
衛青夫很快熬好了藥,親自拿來交給錦茜,錦茜喂紫雅一點點喝下,紫雅鎮定了許多,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然而讓兩人未曾想到的是,紫雅睜眼的第一句話竟是:“千萬不要告訴皇上,此刻他不能離開太后娘娘,就讓皇上,最後陪陪太后娘娘吧……”
錦茜不忍心拒絕,衛青夫沒資格拒絕,兩人都熱了眼眶,情不自禁的對視一眼,一言不發。
衛青夫退到了外間,幾個宮女進來拉好了被子,穩婆趴在牀上等着接生,錦茜仍是緊緊握着紫雅的手……
一切的一切,都和從前太像了,紫雅甚至有種命運重啓,再來一次的錯覺。緊張的看着錦茜,竟有些不知所措。
錦茜看紫雅神色不安,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抓緊了她的手道:“娘娘,您這次是足月生產,定然會爲皇上剩下一個健康的小皇子……”
紫雅愣愣的看了錦茜半晌,眼神漸漸清明,雖是痛到皺眉,神色卻甚是認真:“這一次,我定要一個人生下這孩子……無論是我,還是我的孩子……都定要平平安安纔是……”
錦茜在一旁鼓勵道:“會的,一定會的!娘娘定會生下一個健康的小皇子!”
紫雅忽而大聲叫道:“衛青夫,你給本宮聽着……本宮此番將自己和小皇子交給你,定要保本宮母子平安,你聽懂了麼?!”
衛青夫不料紫雅竟會這般,愣了一下,隨即大聲迴應道:“娘娘放心,微臣定會拼盡全力保娘娘母子平安!”
聽到衛青夫的答話,紫雅稍稍鬆了口氣,對着身邊的錦茜道:“其實……”
剛說了兩個字,身子便痛得厲害,因着輕鬆下來,劇痛的感覺便更爲明顯,嚇得錦茜滿頭的
冷汗。
“娘娘別再說了,用力啊!”
紫雅痛到失聲,無法解釋。
不讓皇上來,其實是害怕那句冷漠的“依祖制”。她永遠也無法忘記心瑤躺在牀上虛弱的模樣,而就在那時候,那個人,冷漠的一句“依祖制”,徹底判了她的死刑。
然而他們誰都未曾想到的是,重華宮的宮人知道紫雅正在生產,生怕自己擔了罪責,早早的便將消息傳去了慈安宮。
太后娘娘重要,此刻卻也重要不過紫雅。皇上聽了消息,立即便帶着衆人趕往重華宮。
紫雅身子痛得厲害,頭腦已經漸漸不甚清楚,耳邊盡是大家急切的叫着“娘娘用力”的聲音……
紫雅下意識間,已然用力過大,指甲都陷進了錦茜的手掌裡,刺得鮮血直流。
錦茜任由紫雅抓着,不躲不嚷,此刻連她都已失去了知覺,滿心關切的,便只剩牀上那個痛苦中的人……
皇上帶領衆人跨進重華宮主殿的時候,便正好聽到了那一聲嬰啼,激動之下沒注意到門檻,被差點絆倒,幸好身邊的麗貴妃適時扶了一下。
皇上滿心歡喜的往裡走,卻見滿屋子的奴才丫鬟一個個滿面興奮,便已知了結果。
皇上繼續往裡走,想親眼看看自己的孩子,卻被身邊的麗貴妃拉了一把,“皇上,裡面血氣重,您身子金貴,不能去。若是皇上急切想看,便叫穩婆抱出來就是。”
皇上聽了連聲道:“快……將朕的小皇子抱出來,朕要好好看看……”
太后仍在慈安宮,屍骨未寒,皇上便這般高興,實在有些……不成體統。然而紫雅這孩子,得來實屬不易,誰也沒有提醒的心思,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等着。
玥妃站了出來,臉上仍帶着未乾的淚痕,跪在地上道:“皇上,讓嬪妾去吧。嬪妾和紫雅素來交好,此刻便也不怕這些個所謂的血氣衝撞,讓嬪妾去吩咐穩婆將小皇子抱出來吧。”
皇上點點頭,玥妃便掀了簾子進去。
紫雅看到玥妃,愣了片刻便看向錦茜。
玥妃在這裡,皇上也必定在這裡!
錦茜立即擺手道:“絕不是奴婢走漏的消息!奴婢和衛太醫一直在這裡,實在是……”
玥妃揮揮手阻止道:“紫雅,不要擔心。你的孩子已經出生了,沒事了……是宮裡的小太監跑去慈安宮告訴皇上的。”
紫雅隨即閉了閉眼,神色之間滿是疲憊:“我的孩子呢……讓我先看看……”
錦茜招招手,穩婆將小皇子抱過來,跪在紫雅面前給她看。
孩子已經被穩婆哄得睡着了,小小的眼睛緊緊閉着,臉上肉嘟嘟的,白白的很是可愛。這還是紫雅第一次有這般奇特的感覺,這個孩子,彷彿就是她生命的延續……
玥妃不禁哭了起來,良久,纔有些不忍心的對紫雅道:“皇上和衆妃嬪還在外面等着,先讓我把孩子抱出去,給皇上看過,可好?”
紫雅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微微點點頭。
玥妃握住紫雅的手,認真道:“你放心,我定然會拼盡全力保護他,在皇上面前,那些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的!”
紫雅露出慘白微笑,漠然不語。
玥妃親自抱了小皇子出去,穩穩的走到皇上面前站定道:“啓稟皇上,宸貴妃爲皇上生了個阿哥,這便是興禹王朝的五阿哥!”
皇上輕輕從玥妃手裡接過五阿哥,高興地落淚。爲太后的離去,也爲五阿哥的出生。
激動之下,皇上不顧一切的抱着五阿哥闖進了內殿,再不去理會什麼血氣衝撞,徑直走到紫雅牀前道:“紫雅,你看,這便是咱們的五阿哥,咱們的小皇子!紫雅,你終於給朕生了一個健康的孩子……”
紫雅側頭看着皇上彆扭抱着孩子的模樣,恍惚間感覺,自己很幸福。
她太明白這孩子的來之不易,也太明白皇上此刻的心情。歷盡千辛萬苦,她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似乎一切的付出和痛苦,都得到了回報一般,讓紫雅心中釋然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