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爭吵不休,此時誰與西國扯上關係,都是不明智的!
西國這些年發展之快,已經逐漸升爲四國之首,既然兩國鬧開,其餘兩國自然是願意坐着看戲,看兩國相爭。
季亦淞當然知道這樣一個道理,但是他若是不想要讓西國藉此攻打他南國,必然是要將這個藉口給轉讓出去。
他凌厲的眼神落在李康德上,厲聲道:“上官太子,朕只問一句,那連環箭是不是你北國的?”
上官淵一怔,點了點頭,“是……可是……”
“來人,將北國太子押下去!”季亦淞大喝一聲,對着想要辯解的上官淵揮了揮手。
“南皇,這是誤會……你聽本宮解釋……本宮乃是北國太子,你不能這樣對我!”上官淵開始還想要解釋,可是到了後來卻被禁衛軍扯的高聲嘶喊。
一國太子,即便是再怎麼紈絝,再怎麼無用,尊嚴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
東方從讓了讓路,目不斜視的看着上官淵從身旁路過。
上官淵鬧着喊着,卻無人上前搭理他。
在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的時候,他突然停止了下來,回頭看着東方從和季亦凇,彷彿是醒悟了什麼。
他看着李康德,淡淡道:“本宮的丞相,您若是還念着本宮的恩,便洗刷本宮的冤。”
今日的天,有些暗沉。
身爲皇室子弟,他如一回知曉自己身上的重擔,皇室的生,只是爲了保衛這天下蒼生,如這天一般,爲他們撐起這片天地!
只因爲自己即將作爲北國的禍害,他才能明白丞相大人眼中縷縷的失望。
“哈哈哈……”
他仰天長笑,不再是那北國帝都只會看着美人玩笑的上官淵,不再是那個無知的上官淵。
他忽然之間明白了他的責任,因着東方從的淡然冷漠,因着季亦凇強硬栽贓。
他一身隆重的太子袍服,明亮的顏色在這暗沉的天空下照耀出那一抹豔麗。
他望向那蒼茫天地,仿若是找到了自己的歸屬。
他大步向前走去!
“東方太子不怕朕也將你押下去?”季亦凇見着東方從那平淡的眼神,驟然是去想挑起那一面平靜的冰湖。
他想要看他怒,想要看他那張仙人一樣的臉露出除了溫和以外的情緒!
“南皇若是想要在攻打北國的同時還要防着我東國,那便將本宮押下吧!”他淡淡看了裡亦凇一眼,挑了挑眉,緩步走了出去。
“本宮在這南國逗留的也真是久了,如今一國離去,一國被南皇押在了這皇宮,也就沒有本宮什麼事情了,本宮也不來打擾南皇了。”
他修長的身姿在這微風中有一種隨時要倒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拌他左右扶着他,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身姿,走出了讓人感覺是一座大山。
“他是個麻煩。”李康德不知何時來到了窗口,抿了抿脣,低聲道。
他的身份本來就是一個麻煩,頂着一個太子身份,代表就是整個國家,對於這天下統一來說,絕對是一個大麻煩
!
季亦凇沒有回答他,進了內室拿了一瓶酒,倒在琉璃杯中,淡黃色的液體充滿了杯子。
季亦凇拿起其中一個琉璃杯遞給李康德,兩人站在窗口下,望向不遠處的竹子林。
“那時候天氣熱,她便說若是一片竹林,風來了吹過葉子,風便更大一些,也就沒有那麼熱了。那一年,衛家的蘭風院種了一院子的竹子,本宮的東宮也種了一院子的竹子。”季亦凇清淺的笑,抿了一口梨花白,辣在喉嚨,那種疼痛襲來,讓他從懷念衛朧月的記憶中掙脫了出來。
李康德依舊是一副冷淡的模樣,曾經的謙謙君子與曾經的冷漠冰山像是互換了角色似的。
“你願意幫我嗎?”
季亦凇淡淡道,他沒有用那高高在上的稱呼,而是極其自然的一個我字。
當初,他在朧月面前也是從來只稱爲我!
或許,得不到的纔是最令人懷念的,珍惜的,所以,即便他似乎對慕容悅動了感情,依舊能夠理智的將它撇斷!
李康德嘴角浮過一絲冷笑,他永遠都是這麼自私,即便明明是已經對那西國公主有感覺了,還是能夠拋之不顧!
因爲權勢,用了朧月做藉口的權勢!
“我不是爲了幫你,我是爲了朧月!”他喝一杯梨花白,轉身離去。
梨花白,如美人梨渦,美麗動人,卻是牽出最苦澀的微笑。
“咣噹”一聲,杯落,人散。
夜間了,南國的冬天寒風颳的呼哧,形成了一朵朵的漩渦,在這京城裡遊蕩。
原本在御書房一直唸叨着要走的蘇年錦,回來便倒在了牀上呼呼大睡,直至夜幕降臨,直至臥室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近衛將牀邊圍了一個水泄不通,而中間那一個人卻睡的正香。
“東方太子,朕按你的要求來了。”清清冷冷的聲音在這空蕩的屋子裡很是清晰。
這個人,赫然就是季亦凇。
東方從嘆了口氣,道:“掌燈。”
暖黃色的燈光很快的便將了起來,將這滿屋子照得燈火通明。
暗衛退去,兩人對視而坐。
東方從從抽屜裡拿出一卷小紙,道:“喏,你要的。”
季亦凇沒有去拿,東方也不見外,將紙箱打開,出現龍飛鳳舞的幾行字,後面蓋了一個分外顯眼的國璽。
“四國戰亂,各不相干,東國與南國與盟,東國戰亂,南國不得插手,南國戰亂,東國不得插手,若是有違,割地相賠!”
季亦凇唸了出來,看了一眼迷糊的東方從,笑道:“東方太子倒是夠灑脫。”
是灑脫,這種事情,哪一國不願意虎視眈眈的看着啊!
“我們也不吃虧,我東國若是發生戰亂,南國亦不得插手!”東方從懶懶道。
他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彷彿是提不起勁兒似的。
他和他都是帝王之才,既然是帝王之才,那必定心中都有一個權謀,只是他唯一訝異的是,東方從若是早早的將這一紙聯盟給帶了過來,他的心思得是多麼長遠……
與這樣的人爲敵,又是多麼可怕……
季亦淞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璽,蓋上國印,東方從隨即又拿出一張蓋了國璽的白紙讓季亦淞抄了一份,一式兩份,一人各執一份。
兩人剛剛拿好各自的東西,還未說一句客套話,流風突然進來湊在季亦淞的耳邊說了一句。
“上官淵死!”
簡單的四個字,一代儲君便是落了幕,結束了他終其豪華的一生。
出生便是太子,從小錦衣玉食,無論是闖了多大的禍,北國的臣民們總是原諒他,因着那個昏庸的皇帝已經無望,只能寄希望於這個年輕的太子身上,他們期望這個太子帶着他們走向繁榮,走向溫暖的生活。
可是就是這麼一代太子,一生極盡風流,從未考慮過國家大事,卻用生命想要挽回那已經成了型的戰爭。
季亦淞有好一陣的呆愣,一個早上,一個晚上,便是天人永隔,如他和朧月,他看着他躺在別人的懷裡笑顏如花,他還嫉妒,可是轉眼,她便是再也不可能笑了!
他揮了揮手,流風退了下去。
“東方太子,天色已晚,朕便不打擾了,還望東方太子好好休息,若是想要多住幾日,朕也自然歡迎。”季亦淞將一紙文書放進懷裡,起身笑道。
雖然挽留,話裡之音卻是實實在在的逐客令。
東方從莞爾一笑,慵懶中有些疲憊,道:“多謝南皇好意,本宮出來可是兩個月了,着實是想念故國的很啊,準備明日就出發回國了,南皇若是想念本宮,也可來東國來看看本宮,順便看看東國的大好河山之景色。”
“自然。”
兩人客氣的說了兩句,季亦淞便是匆匆離去。
“來人。”
“殿下。”近衛現身在一旁。
“去將北國太子的事情探查一番,不可暴露身份。”東方冷淡道。
“是。”
他負手走到門口,蒼穹之上的圓月還未退去,將這個孤寒的夜晚襯托的更是冷漠。
季亦淞一路輕功到了皇宮中的牢獄,門口早已是禁衛守護,重重疊嶂,難以靠近。
“參見皇上。”禁衛們見着季亦淞過來,紛紛跪下行禮。
季亦淞大手一揮,道:“免禮。”
蔣傑走了出來,面色難看,堅毅的臉龐也有着一絲慌張,道:“皇上,北國太子在牢裡自盡了。”
先是兩國聯姻,皇上與西國公主自殺殘花,如今找着了刺客,可這國書還沒下去,北國太子便死在南國皇宮中,這若是傳出去,當真是被天下人唾罵!
季亦淞一聽,冷冽的面容並未有絲毫變化,只是牢獄門口的燈籠閃爍的幽光之下,襯托的季亦淞十分詭異,讓人看了不竟寒毛直立。
“帶朕去看!”他冰冷的聲音在這寒冷的夜晚更是增添了一抹寒意。
李康德,你當真是狠,朕願意與你冰釋前嫌,你卻給朕來寧爲瓦碎不爲玉全!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牢獄走去,面上的寒光一點點的加重,身上濃重的殺氣沖天而起,仿若地獄而來的修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