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雲初染回到自己的屋子,夜刖夜魅早已醒來。他們二人雙雙落座在那雕花圓桌旁,面色皆有些不好。
雲初染淡笑盈然的走過去,笑道:“你們怎這副表情?是東宮侍女們惹了你們?”
此話一出,夜魅擡眸朝她望來,深黑的眸中帶着幾抹隱忍的怒氣,雲初染微微一怔,仍是笑眼望着他,但他半晌不說話。
“究竟怎麼了?”雲初染按捺不住,再度問了一聲。
夜魅冷哼,轉眸望向一邊,輪廓分明的側臉修條精緻,瞧得雲初染明顯有些眼熱。他這副姿勢,她也瞧過多次,這夜魅生悶氣,那就是活脫脫的不理人,只給她看側臉。
“染兒,今早你一個人去見元璃映了?”夜魅不答,一旁的夜刖卻是出聲了。
雲初染微微斂神,心頭也未覺有何不妥,但瞧夜刖夜魅二人表情,她心頭瞭然,想必這二人,定是爲她在擔憂了。
“嗯。我自有分寸。說來,那元璃映如今還不能動我分毫。”雲初染朝夜刖笑笑,而後又將眸光落在夜魅側臉上,伸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又道:“還真生氣了?你又不是不知我不會做沒把握之事。”
此話一出,夜魅倒是終於給了雲初染正臉,但面色卻是不太好,連帶他那深黑的眸子,也隱隱帶着幾抹不暢:“元璃映那狗賊不易對付,今早他傳喚你,你怎不讓我們隨你去!”
雲初染淡笑不語。這夜魅,當真是在因此事介懷呢。
她笑着,精緻面容風華盈然,她瞅着夜魅,嗓音溫婉如常:“你們昨夜受了重傷,加之昨夜秉燭夜談也費精力,今早我不讓你們去,也是爲你們好。再說,今日我去見元璃映,也是爲了下套,你們若跟來,若是脾氣稍稍收斂不住,便會惹他起疑。
“你的意思,是我們跟你去很可能壞你的事了?”夜魅嗓音挑高了幾分。
見狀,雲初染心生咋舌,面上掠過幾道無奈。她緩緩伸手扶額一番,而後朝夜魅笑得燦爛溫婉:“自然不是。”
說完,雲初染眸色微微一動,精緻的面上迅速閃過一道不自在
。說來,她此番不讓他們二人去,也的確是怕他們壞事。昨夜她也瞧見了夜刖夜魅對那元璃映的態度,若是今日帶他們一同去見元璃映,這夜魅對元璃映‘狗賊狗賊’的喊着,即便那元璃映脾氣再好,也得爆發了。
夜魅神色一緊,心底的怒氣未有絲毫消弱之意:“真的?當真不是怕我們壞事?”
雲初染眼角一抽,故作隨意的將眸光落在了夜刖身上。如今這夜魅一來脾氣,恐怕不折騰個半個時辰不會收手了,如今,她只得將讓夜刖開口震住這夜魅了。
說來,這夜魅性子雖妖媚,平日裡也愛鬧些脾氣,但只要夜刖一開口,當真是抵得過她雲初染的‘花言巧語’啊。
“夜魅,染兒也是在爲大局考慮,你先收斂點性子,聽聽初染如何給元璃映下套。”夜刖倒是不負雲初染所望,朝她無奈的望了一眼,便緩然清洌的出聲。
夜魅心有不服,瞪夜刖一眼,冷哼一聲,而後朝雲初染話鋒一轉,問:“那你說說,你欲如何對付元璃映那狗賊?”
雲初染忽略掉夜魅眸裡的冷氣,眸色微微有些悠遠,道:“我今日讓他放鬆上京的戒備,並道出了鳳家暗衛五十名,如今,憑元璃映那多疑性子,想必定會與我的話反着幹,若不出意外,他已然下了命令嚴查進入上京之人,而且還會在上京城內搜索鳳家暗衛,以圖斷了鳳家勢力。”
放說到這兒,夜魅頓時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瓷杯搖曳,砰砰作響。
雲初染後話一噎,心生詫異。不得不說,夜魅這突來的一掌,倒是嚇了她一跳。幸得她突發情況的應變能力強,才未如尋常閨閣弱女那般驚呼出聲。
“你究竟想做何?無論是元璃映下令嚴查進入上京之人,還是斷了鳳家勢力,無一不對我們的計劃有摧毀性!你到底想做何?即便你不願幫我們,你也可以中立,但你爲何要幫元璃映那狗賊?”夜魅嗓音微大,語氣冷冽。
雲初染心頭一滯,回眸瞧了瞧門邊,而後轉眸過來朝夜魅道:“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你還怕隔牆有耳?我
們不顧三皇子的勸阻,擅自夜闖皇宮,就是爲了救你,而你非但不走,如今還出賣我們,雲初染,你……。”夜魅嗓音依然冷冽,但卻應了雲初染的話將嗓音放低了幾分。
“聽染兒將話說完你再發怒也不遲!”一旁夜刖眉宇一蹙,朝夜魅道。
雲初染不慌不忙的瞥着夜魅,心頭咋舌。夜魅這急性子,當真是一成未變啊。
說來,他面容俊逸妖媚,身材修長,頗有幾分慕長歌的樣子,可不得不說,這夜魅的性子與慕長歌那陰柔腹黑的性子相差甚遠啊。
一個一根筋,話語不經過大腦,遇事就怒。一個則是腹黑陰柔,面上永遠帶着幾抹媚笑,令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一想到這些,雲初染眸中滑過一抹興致,原來,這長相妖嬈之人,也不都是腹黑君子啊。
夜刖勸阻的話一落,夜魅再度冷哼,但卻未繼續吼話。
雲初染朝夜魅笑笑,嗓音溫婉如常,不急不緩的又道:“我並未說過要助元璃映。另外,元國三皇子與燕離都非等閒之輩,你們認爲城門盤查嚴格就能阻擋他們?只要他們一來上京,我就會安排人替代元國三皇子入甕,讓元璃映親自處死,以讓他心頭安心,在這月中旬的成親大典上放鬆警惕。”
說着,雲初染瞥了一眼夜魅夜刖微微變色的臉,又道:“還有,若是你們對上京城門的嚴格盤查實在不放心,可飛鴿傳書於三皇子等人,讓他們和與他們結黨的武將甚至親兵走本姑娘命人挖好的道路入得上京。”
此話一出,夜刖夜魅皆是眸色一震。
“染兒讓人在上京挖了條地道?”夜刖眸色不穩,面上卻帶着幾抹欣喜。
雲初染笑笑,微微頷首道:“前幾日便動工了,如今那地道想必已經挖好了。地道穿過了上京城,入口在上京郊外的密林裡,出口便在上京的鳳家酒樓。”
“還是染兒想得周到。”夜魅頓覺有些窘迫,面上的怒氣冷意全數消去,但卻帶了幾抹彆扭。
雲初染淡笑不語,其實夜魅的脾氣她也知曉,所以也不怪他方纔沉不住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