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兒突犯隱疾,臣妾甚是擔憂,臣妾想——。”正當這時,皇后一臉擔憂的望着皇帝,嗓音略微帶幾抹震顫,似是心生憂慮緊張卻又無法排遣。
這話一出,皇帝額頭一蹙,面色也是稍稍動容了幾分。
見狀,雲初染面上的興味倒是更甚。
瞧着這帝后二人的面色,想必那太子,定是病秧子吧!
只不過,憑她所觀,所謂的病秧子,往往都是深藏不露,最後能一鳴驚人的腹黑之人,想那太子,應是有幾分能耐吧,如若不然,今晚這等盛宴,那太子即便是帶病,也定要參加吧!
她雲初染此番也非自信,只因她的身份的確特殊,若那太子真欲霸權在握,他又豈會錯過她雲初染?
一想到這兒,雲初染脣瓣一勾,明目裡閃着縷縷微光。
片刻,待雲初染饒有興致回神,卻見自家爹爹正朝她望着,他那剛毅的面容也帶了幾分複雜之色。
見狀,雲初染倒是極爲燦爛的朝雲之岫一笑,惹得雲之岫面色一黑,再度冷眼瞪了她一眼,似是在警告什麼一般。
這廂,主位上的皇帝倒是緩然一嘆,而後朝皇后道:“去瞧瞧吧,太子的身子,倒是越來越差,皇后近日,還是多費心爲好。”
聞得這話,皇后眸色一震,面色也微微蒼白了一分。
如今,太子身子極差,她自是知曉其中的厲害!想她乃後宮之主,如今能穩坐鳳位,僅因自己母憑子貴罷了。想來,若是她的太子一旦出事,她,便是此生無望,永遠無法翻身了。
剎那,皇后眸色頓然搖晃幾許,不由朝身旁皇帝彎身一拜,略微沉着嗓音道:“是,臣妾定會照顧好太子。”說到這兒,皇后嗓音微微頓了片刻,而後才啓着故作溫潤平靜的嗓音道:“臣妾告退!”
說完,皇后便起身踏步,面色雖含着幾抹平靜,但此刻的雲初染,倒是瞧見了她眸子裡的一抹驚慌與緊張。
待那皇后剛走下主位,這廂,雲初染倒是慢騰騰的起身而立,並微笑淺淺的望向皇后。
她此舉,倒是惹得殿中衆人皆是將眸光投於她身上,面露詫異。
一旁的雲之岫也是驚了一跳,不由擡眸努力的瞪着自家七女,拉下老臉朝她擠着眼神,示意她不可胡來,然,他倒是未料到他在此擠了半天的眼睛,可他的七女,卻是完全未垂眸瞧他一眼!
剎那,雲之岫面色頓時一冷,心生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想來,自己初見七女,倒是見得自家七女懂事乖巧,可自打這七女與那先機老人云遊歸來,她大膽不羈,任意妄爲不說,一言一行,更是令他怒從心來,詫異橫生!
一想到這兒,雲之岫不由在心裡將先機老人惡罵一番,可即便如此,他那剛毅的面容上,依然寒氣隱隱,怒氣難消。
這廂,雲初染倒是緩緩踏步繞過面前的案桌而行至皇后面前。
皇后前路被阻,不由止步朝雲初染望來,高貴且略帶雍容的面上含着一抹詫異。
“皇后娘娘,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隱疾?初染與師父雲遊數載,對醫術也懂頗有幾分見解!”雲初染面色稍
斂,先是朝面前的皇后微微一拜,禮數周到後,才緩道。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皆是一愣。
而唯有云之岫不由面露一縷難得的滿意之色。
他直直的盯着自家七女,心生一抹釋然。不得不說,自家這七女方纔倒是禮數周到,頗有幾分溫婉姿態。此番,她倒是未令他操心與丟臉。
而主位上的皇帝聞得這話,卻是神色一動,而後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般不由笑出聲來:“是啊,朕倒是忘了,先機老人不僅武藝玄術了得,更在天下享有醫仙盛譽,霓裳郡主與先機老人云遊數載,想必自是甚得先機老人真傳!”
皇帝這話一出,皇后眸光一動,面上頓時涌出一抹喜色,宛若瞧見曙光,心生遼遠驚喜。
見得帝后二人的反應,雲初染面色倒是不變,僅是心頭徒生一抹咋舌與諷笑。
說來,先機老頭自是有‘醫仙’稱號,只不過,那老頭從來都不會主動替他人施醫贈藥,除非有人在他面前堆座金山,他方肯出山。這等視財如命,但又窮得只剩一間茅草屋的老頭子,也配得上‘醫仙’二字?
說他是‘醫怪’,她倒是會拍手附和一番。
片刻,雲初染微微自然而然的回神,而後轉眸朝主位上的皇帝緩道:“初染愚鈍,倒是未學到師父醫術的十成,但,五成倒是有。若是皇上與娘娘信得過初染,不如讓初染替太子殿下初診一番。”
這話一出,雲初染面前的皇后倒是毫不猶豫,急忙拉上雲初染的一隻胳膊,隨後朝主位上的皇帝道:“皇上,就讓霓裳郡主試試吧!”
此番,聞得雲初染的話,皇后也是心生忐忑。
但,她的太子近些日子已然被諸多名醫瞧過,那些名醫,皆是診不出個所以然來。先機老人的名號自是響,她也差人外出尋過先機老人,但皆是無果,僅因先機老人隱居之地極爲隱秘,世人倒是難以尋到。如今,面前這霓裳郡主乃先機老人嫡傳弟子,雖她自稱僅學到五成,但無論如何,試一試,總還有些希望。
皇后這話一出,皇帝眸色一深,不由朝雲初染多瞧了一眼,隨後頷首同意。
月色皎潔,清輝涼薄。
自與皇后一行出得大殿,雲初染便見外面已然月掛枝頭,清淺隨意中帶着幾抹靜謐悠然。
周圍有夜風拂來,隱隱帶着花香草氣,朗神怡情。
此刻的雲初染,正落後於皇后兩步之遙。
皇后前面有兩名素衣宮女正舉着宮燈急急且迅速的爲皇后領路。皇后步子微急,也走得微快,若非雲初染收斂住懶散性子,她敢肯定她一會兒便會將這皇后跟丟。
不久,待雲初染終於跟隨皇后行至太子東宮,雲初染便見這太子東宮倒是極爲霸氣,即便是整座東宮沐在月色下,也是絲毫不失霸氣恢弘。
東宮裡亭臺樓閣皆處處設有,假山水榭,硃紅長廊蜿蜒不盡,倒是增了幾分舒雅之感。
此番,東宮內燈火通明,幾名侍女忙裡忙外,身形狼狽。待這幾名宮女見得皇后時,她們才倉皇行於皇后面前跪下請安。
這廂,皇后倒是緊蹙着一張臉,僅是瞥了一眼
面前幾名宮女,便轉身拉上雲初染的胳膊,就道:“霓裳郡主快進去看看!”
這話還未落音,皇后便拉着雲初染往前方的殿門行去。
此番,雲初染倒是不經意間被皇后拉得踉蹌幾步,但僅眨眼功夫,她便雲淡風輕調整過來,似是方纔踉蹌一幕,宛若鏡花水月,空幻無痕。
她平靜無波的隨皇后拉着往前行着,但她此番心裡,卻是白眼橫翻。
不得不說,她雲初染也是極爲注重面子的。方纔皇后突然拉得她踉蹌,倒是令她增了幾分狼狽,幸得她反應及時,才未被在場宮女看了笑話。
不久,待雲初染隨皇后拉着進了東宮大殿,入目之景,倒是簡單樸舊,瞧得雲初染頓時心生詫異。
這偌大的殿宇內,僅是陳列一張竹紋屏風,一張書案,一張圓桌,幾根紅木圓凳,殿內牆壁上掛有幾幅古畫,憑雲初染對古畫的瞭解,倒是確定這牆上的幾幅古畫,皆不是出自名手,普通中又帶着幾抹說不出的簡單清逸之感。
見狀,雲初染倒是脣瓣一勾,不由暗笑一聲。
呵,沒想到,倒是一位清水太子。只不過,他這‘清水’,究竟摻了多少水?
此番的皇后,倒是不知雲初染心頭所想,僅是急急拉着雲初染繞過了那偌大的墨竹屏風。
此番,沒了屏風的遮攔,雲初染倒是率先瞧見一襲錦衣華服的瑞王正長身而立,額頭帶汗的擦拭着手中的幾枚銀晃晃的銀針。而那雕花且四角流蘇飄垂的牀邊,正有兩名侍女小心翼翼的替牀上之人穿着白色的褻衣。
雲初染倒是僅是隨意瞥了一眼楚亦風,便將眸光落於那牀上之人身上。乍看之下,她倒是覺得這牀上的男子身材不錯,可還未待她細細觀測,那兩名宮女已然替他穿好了褻衣,掩住了春光。
見狀,雲初染眼角一僵,倒是覺得這兩名宮女當真是多事。
“娘娘!”那兩名宮女似是也發現了皇后,雙雙極爲恭敬的朝皇后彎身一拜,便極爲自覺的退到了一邊。
而那皇后卻是對周圍幾人視若未見,僅是將雲初染拉至太子牀前才止步。
“霓裳郡主,請替本宮皇兒好生診治一番,若是郡主能治好本宮皇兒,本宮與皇上,皆有重謝。”皇后嗓音雖含着幾抹平靜與威儀,但她眸色卻極爲深沉,暗藏着無法掩飾住的緊張。
聞得這話,雲初染倒是勾脣朝皇后微微一笑,緩道:“是,初染定當盡力!”
隨後,她便垂眸打量着牀上的男子,僅見牀上這男子長得倒是極爲俊逸,但他此刻卻面色蒼白,雙眸緊閉,當真是增了幾分病弱之感。
見狀,雲初染神色稍稍一斂,而後正欲伸手替牀上男子把脈,哪知一旁的楚亦風卻冷然出聲:“沒想到,母后竟讓一名女子替皇兄診治!”
聞得這話,雲初染與皇后皆是轉眸朝一旁的楚亦風望去。
對於楚亦風這話,雲初染倒是毫不詫異,說來,此番這楚亦風的語氣,自是在嘲笑她。
不得不說,這古代重男輕女的思想倒是極爲根深蒂固,加之這楚亦風本就見她不慣,他對她鄙夷輕視,也無可厚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