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振遠怔了一下,虞莫盈居然害自己差點殺了老夫人。
一個晃神,侍衛們已經上來,將他制住。
“虞莫盈,你個賤人,竟然設計我。”虞振遠自喉間發出一聲嚎叫。
老夫人一邊心疼地看着鮮血直流,氣若游絲的虞莫盈,一邊爲虞振遠大膽殺祖母的行爲感到憤怒。
畢竟,她剛剛顧着查看虞莫盈的傷勢,沒有注意到從天而降的小石子,而且,石子是戈弋由內力發出,快得就像一陣風。肉眼根本不好辨認。
“你在佛門清靜之地行兇,想殺自己的祖母,還想怪到五丫頭頭上!“
老夫人的手指已經顫抖得不行,但還是在指着虞振遠,“要不是五丫頭救的我,我的老命恐怕就已經沒了。”
雖然是受了傷,但虞莫盈提早就在要被刺的位置做好了防護,所以傷得不是很重,就是血流的多了一些。
戈弋出來,也只是爲了拖住虞振遠,目的就是要在適當的時機制造虞振遠刺殺祖母的假象。光這麼一項,就足夠虞家跟虞振遠徹底翻臉了,虞振遠就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現在,虞振遠的四肢都被束縛住了,可他還在不斷地重複着“我要殺的是虞莫盈”這句話。
二夫人和虞莫妍都煞白了臉,虞莫盈真是敢拿命去拼。
“作孽啊!虞府怎麼就出了這樣的子孫。把他帶回去,看看老爺要怎麼發落這個好兒子。”
人自身要是遇到危機,是會失去理智的。何況,行兇的還是自己的孫兒。老夫人看都不願意再多看虞振遠一眼,忙着對虞莫盈噓寒問暖,“五丫頭,沒事的,回到府裡後,祖母會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來診治。”
虞莫盈的眼睛在慢慢闔上,可還是虛弱地點着頭。
老夫人見她貌似傷得很重,就等不及了,“馬上回府!”
“等一下。老夫人,六小姐不見了。”綠袖邊在殿裡尋找着,邊納悶虞莫愁剛剛還好好地站在旁邊,怎麼突然就沒了人影。
虞莫盈已經受傷了,虞莫愁可不能再出事。老夫人的心慌亂到了極點,“那快點把人找到。”
躺在蒲團上的虞莫盈心裡也閃過不好的預感,她提防了所有人,獨獨沒有提防虞莫愁,可別是在她身上出了茬子。
“六小姐......”
“莫愁......”
大家開始在大殿裡和大殿外面找起來。
而這個時候,虞莫愁正在佛像後面的幡幔下,被戈弋挾持着。
虞莫愁一直都被保護得很好,所見的都是世間美好的一面。
剛纔,她卻親眼目睹了自己最尊敬的大哥要”殺“老夫人的那一幕。
親人相殘對她來說,太過殘忍。她實在接受不了就躲到了佛像後面,哪裡想到就看到了戈弋露在幡幔外的狼牙面具。
要不是被捂住嘴巴,只怕她要尖叫出聲了。
“你不要說出去,我就不會傷害你。”戈弋稍稍鬆開了一下自己的手,好讓她呼氣。
虞莫愁大口大口地喘氣,見他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也就放鬆了警惕。
“莫愁......”
虞莫妍和綠袖已快走到佛像後面,去掀開幡幔了。
戈
弋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着虞莫愁,自從江吟雪死後,他就自認是個絕情絕義的人。
按理來說,到了緊要關頭,他該是下得了狠心,對虞莫愁痛下殺手的。但是,對於這麼一個天真的少女,他真的能下得了手嗎?
虞莫愁也在好奇地看着他,“你爲什麼要戴着面具?”
“你不怕我?”
一道掌風在戈弋手心凝聚,他隨時都可能要虞莫愁的命。
虞莫愁搖搖腦袋,她只是奇怪爲什麼有的人要戴面具見人。
就在這一刻,戈弋手心的掌風退了去,同時,也把抓着虞莫愁的手放開,“你走吧。”
虞莫愁沒了束縛,就掀開幡幔,繞到了虞莫妍和綠袖面前。
“二姐,我只是貪玩,就跑到佛像後面。”
她不是擅長僞裝的人,臉上的古怪神色沒有逃過虞莫妍的眼睛,“真的嗎?”
“嗯。五姐傷的是不是很重?我們快回去吧。”
虞莫愁使勁地點着頭,扯着虞莫妍的披風,想讓她們快走。
“好,我們走。”虞莫妍知道佛像後面有怪異,可二夫人命令要求,現在主要是將虞振遠一舉打垮,也就一忍再忍,先回去,當什麼都不知道。她相信對付虞莫盈,機會多的是。
戈弋總算是舒了一口氣,不殺虞莫愁是對的,殺了反而會引起更大的懷疑。
經過一路的顛簸,虞莫盈和老夫人她們總算是趕回了虞府。
“快把張大夫叫過來。”
一下馬車,老夫人就讓人着手把昏迷不醒的虞莫盈擡回曇園,把虞振遠先押到祠堂,等着虞施回來發落。
一時間,曇園裡,人來人往。丫鬟們端着乾淨的水盆和毛巾進去,然後端着被染成血色的水盆和毛巾出來。
“老夫人,五小姐的傷勢實在是不容樂觀啊。”張大夫給虞莫盈懸絲診脈後,搖頭嘆氣道。
老夫人心中對虞振遠的憤恨又上升了不少,“老爺回來沒?”
綠袖低頭回道:“回了......正在祠堂,訓斥大少爺。”
“去把他請過來!”
從沒有見老夫人發過這麼大的脾氣,綠袖忙跑到祠堂去請虞施。
不多時,虞施已隨着綠袖來到了曇園。
“阿盈怎麼樣了?”虞施來到垂掛着幔帳的牀邊,語氣裡只露出一丁點的關切。
要不是這個女兒的利用價值在上升,恐怕這一丁點的關切都不會有。
老夫人在楠木椅上坐下,手用力地拍打了一下桌子,“五丫頭爲了救我這個半條腿進棺材的,差一點就被你那個寶貝兒子捅死了。你打算怎麼處置這麼個不孝子孫。”
虞施心裡有過多次的衡量,虞振遠刺殺祖母,罪不可恕,就算他是自己唯一一個正常的兒子,也不能輕饒。
片刻之後,他平靜地說道:“將他流放到邊疆,永生不得回虞府。從此以後,他跟虞家沒有半點關係。”
這是在意料之中,可是,站在一邊的二夫人還是覺得不太滿意,那難道就白白讓宮家找人侵犯了自己的女兒。
與宮少卿的這筆賬,虞莫盈也要算清楚,她的手微微地動彈了一下,有氣無力地對帳外的人說道:“父親,你不要都
怪到大哥身上,這其中還有別的緣故,我和二姐需要單獨對你說。”
老夫人一陣嘆息,覺得這個丫頭真是心善,到這個時候都替虞振遠說話。
“五丫頭,你有什麼話,只管對你父親好好說。你的孝心,祖母會一直放在心裡。”
說完,老夫人帶着二夫人和一大幫丫鬟都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虞莫盈、虞莫妍和虞施三個人。
虞莫盈勉強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緩緩地說着話。
“父親,大哥是被宮少卿慫恿的。”
她的聲音很輕,虞施只有走近一點,才能聽懂。
虞施不可置信地說道:“宮少卿?宮家跟虞家雖然有點嫌隙,但還沒有到挑唆遠兒去刺殺自己祖母的地步。”
虞莫盈嘆了口氣,“父親,你有所不知。宮少卿不僅跟大哥強調虞家是怎麼虐待母親和三姐,逼着大哥去殺自己的祖母。而且還找了幾個乞丐對三姐......”
說到後面,她像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眼光瞥到了虞莫妍的身上。
虞莫妍的衣裳還沒有換,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啜泣道:“大伯,要是那三個乞丐真毀了我的清白,我怕是沒有臉再見人了。”
虞施的臉上終於多了點憤怒之色,“宮少卿真敢這麼做?讓我去查一查。要是被我查出,這些事是他做的,那宮家絕對要給一個交代。”
“女兒家的名聲何其重要,只希望父親查的時候,不要對外張揚此事。去跟宮家討要說法的時候,也不要提到這件事。”虞莫盈心平氣和地勸道。
虞施的疑心太重,光她們兩個說是沒有用的,只有讓他自己去查,他纔會信服。
“我自有分寸。阿盈,你只要安心養傷就好了。”
虞施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就去了外面。很顯然,宮少卿這次的做法,已經挑戰到了虞家的底線。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虞莫盈和虞莫妍當然也沒什麼好話說,可虞莫妍爲了消除虞莫盈心中的防備,好在日後打得她措手不及,也假意地關心了一下。
“阿盈,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我們以後還是好姐妹。”
好姐妹?這句話太熟悉,前世,她就是這麼對自己說的,以至於自己對她沒有一點戒心。
隔着幔帳,虞莫盈掃視了一下虞莫妍姣好的面容和那對“真摯”的鳳目,淡淡地笑道:“二姐,我們不是一直都是好姐妹麼。在芷蘭院的那次,不過是個誤會。”
虞莫妍聽後,也不想繼續呆了,可她還是刻意地跟虞莫盈強調了下虞莫愁是怎麼被找到的。
“受了這麼重的傷,你也該累了。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下,今天找到莫愁的時候,她的神情很不自然。我可以確信她是看到了什麼,如果她去跟大伯說,對我們都不會有好處。”
“多謝二姐的提醒。”在虞莫妍把門關上後,虞莫盈就坐了起來,臉上浮現一抹嘲諷的笑。
虞莫妍果然是還是玩得一手好心機,上次那麼對她,她都能忍下去。她說這番話不就是想讓自己把接下來的心思放到虞莫愁身上,而她只要坐收漁翁之利即可。
不過,虞莫愁還真是挺讓人頭疼。此事涉及到她的親哥哥,她會站在哪一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