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煜的手所到之處,虞莫盈都忍不住戰慄起來。
她想往後退一點點,都做不到,因爲她整個人就是被鉗制住的。
難道今天算是完了嗎?
她的眼神逐漸地變得迷離。這時的赫連煜,已把頭髮都散下,她一眼看去,他的頭髮大部分都被溫泉水沾溼,更是凸顯了完美的五官。
他身上的雄性氣息也是在不斷地撲鼻而來。虞莫盈竟然一時呆住,只覺得眼前這個男子實在是俊美的不像話。
虞莫盈心中的緊張,還有臉頰上的癡迷,赫連煜都看在眼裡,他的脣角略略往上勾起。
這個丫頭,鮮少會有這般癡迷的神情,看來,他今日就可以將生米煮成熟飯。
本來他就是想過來逗逗她的,只是,到後來似乎也把持不住了。況且,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心裡是有點害怕的,害怕虞莫盈會離開自己。
這是在他母親死後,第一次讓他感到害怕的事。
然而,此時,林子外有侍衛高喊道:“殿下,雲陽郡主來了。”
眼見着今天說不定就能把事情辦成了,結果,冷煙寒居然在這個時候過來。赫連煜的心裡,不禁有些惱意。
“讓她滾!”他想也不想,就高喝出聲。
而虞莫盈已趁着他應付外頭人的時候,快速地游到了池邊,抱起自己的一堆衣物。
此時,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反正都已經被看光了。
虞莫盈迅速地把自己的衣裳,隨意地往身上披。
赫連煜氣得一拍水面,大片的水花濟濺灑而出。
“殿下還是快去,叫雲陽郡主等太久不好。”虞莫盈兀自把頭低下,走一步,跑三步。
冷煙寒能違抗皇令,擅自從恆親王府出來,看來她存了定要成爲渝王妃的決心。
赫連煜見她跑得比兔子還快,不禁心生氣惱,但是,他不會對虞莫盈發脾氣,就乾脆把所有的氣全都撒到壞事的冷煙寒身上。
當在林子外侯立的侍衛看到自家殿下氣沖沖地走出來時,就預感到冷煙寒估計要倒黴了。
果然,冷煙寒興致勃勃地迎上前去,卻承受了赫連煜眸中即將噴薄而出的火焰。
她的臉色一僵,自己是做錯什麼了嗎?
赫連羽煬罰她在恆親王府呆上幾個月,她爲了討赫連煜的歡心,可以不顧皇令,瞞着父親,來渝王府見他。
她原來是想着,在有禁足令的情況下,還來登門造訪,再做出一副楚楚可人的樣子,赫連煜就算不會完全對她動心,起碼也該被她的“癡情”所感動。
雖然她是看好赫連煜能成爲未來國君的資質,和天下美男無出其右的外在,才一心想着先往渝王妃的位置上靠。但她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雲陽郡主,你不在恆親王府呆着,來本王府中有何要事?”赫連煜看也沒看她一眼,就冷冷地問道。
冷煙寒倒沒有被他那種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氣勢嚇跑。她本身也就是冷冰冰的性子,對待別人可沒有像現在這般熱心。
她覺得赫連煜有狂妄的本錢,是可以理解的。
“殿下,那天宴會上,煙寒送給琳妃娘娘的雪狐,聽說被陛下賜給了虞姑娘。”冷煙寒放輕了聲音道:“那隻雪狐在宴會上傷了陛下,煙寒怕它會再傷及虞姑娘,就特意來看看。
“同時,煙寒也是要來跟虞姑娘道歉的,不知殿下能否讓煙寒見一下虞姑娘?”
冷煙寒會爲一隻雪狐,不違抗皇令?
“道什麼歉?”赫連煜是顯然不會相信的,他略微瞥了她一眼。
冷煙寒繼而道:“那天,在宴會上,琳妃娘娘不問緣由,還沒看到那面屏風的妙處,就斷定虞姑娘是拿屏風來羞辱她。煙寒在琳妃娘娘的耳邊說過幾次,虞姑娘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琳妃娘娘不願意聽煙寒的,虞姑娘又沒有否認。煙寒就沒有勸琳妃娘娘了。現在想想,在那樣的境況下,無論怎麼樣,煙寒都該好生地勸琳妃娘娘一番。”
“說完了?”赫連煜沒有表情地問道。他聽完後,什麼感想也沒有,因爲他根本懶得去思考這個女人說的話,他也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繼續出現在自己面前。
冷煙寒愣了一會,微微頷首。她在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但每一次觀察都讓她特別失望。
“那郡主可以接着回府禁足了嗎?”赫連煜背對着她,走開了數步,“阿盈見到你,心情可能不會好,所以,你們還是不要見了。”
“煜哥哥……”冷煙寒的眼眸上蒙上了一層水澤,彷彿冰山在融化,“你難道忘了,小時候,我們是很好的玩伴。”
她不明白,在自己牙牙學語時,赫連煜還會像個哥哥一樣,送糖給自己,怎麼他現在就對自己那麼冷漠了。難道去華熙國那麼多年,他的性情就完全變樣了?
而且,明明是自己先認識的赫連煜,她虞莫盈是何德何能,可以後來者居上,得了他的寵愛!
赫連煜的腳步沒有停,可他似是肯定地回道:“嗯,小時候的事,本王確實還記得。”
冷煙寒一聽,眼睛忽地亮起,她以爲希望來了,就喜上眉梢,絮絮叨叨地講起幼年的瑣事來。
赫連煜沒有放慢步伐,他聽聽就過去了。對她講的那些,他不是無動於衷,他對幼年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很是懷念。
但是,所有的事在赫連羽煬將他和生母月霜凝送到華熙國軍營時,月霜凝又慘死於千軍萬馬之下後,就變了樣。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擔起了自己的責任和仇恨。
而他對冷煙寒,本來不會那麼排斥。可是,冷煙寒卻不時地會站到琳妃那一邊。
他們兩個的立場不同,就還是各不不相識的爲好。即使,他覺得,冷煙寒可能是不會區分形勢。
冷煙寒的心簡直要涼透,赫連煜和琳妃的關係不好。她覺得自己可以做爲一箇中間人,去調和,可赫連煜壓根不領情。
就在她想打退堂鼓的時候,她瞥見了從林間走出的虞莫盈。
“虞姑娘,你來的正巧,我在和煜哥哥說小時候的事呢,你要不要一塊來聽
聽。”冷煙寒看到虞莫盈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又瞅了瞅赫連煜,連嘴脣都在發顫。
可她硬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仍舊和顏悅色地笑道:“你可能不知道,煜哥哥用穀草編螞蚱的手藝可好了。他以前送了我好多個,都被我視若珍寶般地擺放在房間裡,下次,我要帶來給你看看。”
“還有啊,煜哥哥的壎吹的可好了,以前,他經常吹給我聽的……”冷煙寒還親暱地牽起了虞莫盈的手,在人前表現的就跟虞莫盈是她親妹子一樣。
煜哥哥……虞莫盈聽到這個稱呼時,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瞄了眼赫連煜的背影,就把手從冷煙寒手裡抽出。
對冷煙寒故意說的那些話,她什麼答覆也不給,沉默無聲地背過身去,打算往跟赫連煜相反的方向走。
畢竟,人家說的都是事實,她也不能爲這事,和冷煙寒爭風吃醋。
另一邊的赫連煜在聽到冷煙寒叫虞莫盈的時候,就暫時停了下來。
他可不希望虞莫盈誤會什麼,就忙轉過身來。
不過,在他剛剛轉身後,看到的就是冷煙寒屈膝倒地的一幕。
“啊,我的腿好疼啊。”冷煙寒一邊撫慰着自己的腿,一邊偷瞥赫連煜道:“虞姑娘,我不過是跟你說了一點煜哥哥小時候的事,你爲什麼要推我呢?”
冷煙寒說的好不委屈,淚水從她的玉容上悄然滑落。
虞莫盈就站在她的身側,一隻手還被她揪着,看起來,就像是他推了冷煙寒一樣。
見虞莫盈沒有否認,冷煙寒就越是得寸進尺,淚水嘩嘩地落下,一字一句地控訴着她是有多可憐。
“虞姑娘,我是今天才知道你的心腸竟然是這麼的毒!”冷煙寒嬌容上帶着嗔怒,拼了命般在顯示她的無助和虞莫盈的冷血狠毒。
她覺得,赫連煜要是看了他所喜歡的女人,是有這麼一副惡毒的心腸,那他對虞莫盈可能就存有成見了。畢竟,根據以往的經驗,她認爲赫連煜喜歡是那種聖潔的女子,不染一絲塵埃。
虞莫盈依然是沒有任何的解釋,她還是竟站在原地不動,而她的眼眸上已有薄薄的冰層浮現。
這個女人,既然想給自己找不快,那自己就滿足一下她。
由於冷煙寒的這麼一鬧,圍觀的人慢慢的多了起來。善良純潔的雲陽郡主,居然被主子新帶回來的虞姑娘給推倒在地了。這虞姑娘也太可惡了。
他們的心裡已是紛紛在爲冷煙寒鳴不平,可看了自家主子冷冽的神色,又不敢說什麼。
冷煙寒的腿好像扭到了,她單手撐地,試了許多遍,都起不來。
赫連煜不發一語,旋即,招來一個侍衛,讓他把冷煙寒帶回親王府。
冷煙寒算是在他在兒時的玩伴,他也不想讓她太難看。
只是,冷煙寒見是侍衛去扶她,很是失落。這個時候,赫連煜不該來噓寒問暖,然後再將她抱到一個房間去,請府醫去看的麼?
她怎麼樣都要不肯起來,還非得抓住虞莫盈的手腕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