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琳琅急了,幾乎是想也不想地便立即起牀穿衣,然後略微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宿舍,打車直奔莫思鄉而來。一路上她依然不斷地撥打安佑康的手機,卻要麼是無人接聽,要麼就是直接被掛斷,更讓她急得齜牙咧嘴,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算了。
好不容易趕到莫思鄉,她直接奔到了安佑康的房門前按響了門鈴:“佑康!你在嗎?”
“不!我不在!”安佑康倒是立即就回答了她的問話,可是聲音裡卻充滿了驚恐,而且語聲還含糊不清,好像被嚇掉了半條命一樣。不僅如此,他說的話也矛盾得可笑:既然他都能開口說話了,怎麼還說“不在”呢?所以說,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意識到這一點,瀟琳琅自然顧不得好笑,大聲喊了起來:“佑康!你快開門啊!你既然在裡面,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快點!你先開門再說!”
“不!我不開!不能開!”聽到瀟琳琅的聲音,安佑康似乎受驚更甚,所以語氣也更加慌亂了起來,“求求你,你快走吧!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跟着你、不敢見你了!再也不敢了!你快走吧!”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從來沒有因爲他的跟蹤而生氣啊?更是從沒有說過他不能再見自己的這樣的話,怎麼他……啊對了!難道是端木洌?他來過這裡,並且還警告過安佑康嗎?
聯想到這個可能性,瀟琳琅不由更加着急,不知道安佑康如今的情形到底怎麼樣了。因爲她很清楚端木洌那些冷酷的手段,何況他一直爲安佑康是自己的初戀****這一點而耿耿於懷。昨晚自己居然整夜跟安佑康在一起,端木洌怎麼可能無動於衷?既然他不忍心對自己下手,當然會找安佑康泄憤了!看安佑康這些反常的表現就知道,端木洌還不一定怎麼把他收拾了一頓呢!
於是,瀟琳琅更加拼命地砸起了門板,大聲叫着:“佑康!佑康!你先開門再說!我是琳琅,我不會傷害你的!快開門!告訴你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其他人!開門啊!”
“不要不要!不能開!總裁說了,不能開!”安佑康說話的速度也突然加快,顯得驚恐不安,聲音發顫,“琳琅,你快走,快走吧!總裁說了,如果我再偷偷跟你見面,他一定饒不了我們!所以你快走,不要被他看到了!”
果然……果然是端木洌……瀟琳琅只覺得一陣怒氣上涌,恨不得立即把端木洌揪到面前臭罵一頓!自己都反覆強調了跟安佑康之間什麼都沒有,只不過是出於人道主義才幫他一把的,他爲什麼就是不肯相信?
早上的時候還答應得好好的,說相信自己的清白,可是現在卻又揹着她……怪不得他堅持不讓自己送他去機場了,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了,要先來莫思鄉收拾安佑康一頓再走。端木洌,你太過分了!就算是因爲愛我,你也不該肆意傷害這些無辜的人!愛我,不是你可以任性妄爲的理由!
瀟琳琅一向認爲,愛一個人就要給他足夠的空間,讓他可以自由地飛翔,讓他可以盡情地飛揚自己的個性,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跟自己喜歡接觸的人接觸,那纔是她理想中的戀愛生活。因爲她總覺得愛不是禁錮,不是佔有,不是讓一個人的生命中除了他之外什麼都沒有,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自己的生活,沒有自己的朋友,沒有自己的個性……如果是那樣的話,瀟琳琅寧願不談戀愛。
以前之所以會跟安佑康談了幾年戀愛,就是因爲安佑康從來不去禁錮她,也從來不強求她除了他之外不準跟任何男子接觸,給她完全的自由和足夠的空間,所以讓她覺得比較舒適。而如今端木洌這樣的做法,其實恰恰犯了瀟琳琅的忌諱了!
所以瀟琳琅很清楚,如果最終她跟端木洌會徹底決裂,那絕不會是因爲她跟安佑康舊情復燃,而是因爲端木洌給她的信任遠遠不夠。
怒氣衝衝的瀟琳琅顧不得跟安佑康解釋更多,便一路殺到了樓下大堂,說房間裡的客人出了意外,讓服務員帶着鑰匙跟自己重新上了樓,強行打開了房門,然後對服務員說道:“可以了,謝謝你,你先下去吧。”
服務員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伸長了脖子往屋裡看:“小姐,你真的可以嗎?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不,不用了,裡面的人是我的朋友。”瀟琳琅忙安慰一般衝着服務員笑了笑,“我會處理的,如果實在不行我再報警,謝謝你了。”
服務員答應一聲下了樓,瀟琳琅才慢慢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然後將門關好,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試探性地叫道:“佑康?我是琳琅!我進來了了?你……你在哪裡?”
一句話問出口,她纔看到安佑康就躺在牀上蜷縮成了一團,而且把腦袋也縮了進去,所以整個身體都縮成了一個圓球,不住地顫抖着,顯然嚇得不輕。瀟琳琅不由一陣難過,輕輕走過去伸手拉住了被子:“佑康,我……”
“啊!”大概是沒有想到瀟琳琅居然進了房間,安佑康猛的一哆嗦,並且尖聲大叫了起來,拼命地往牀的另一邊挪動着身體,“不要!不要過來!你走!走……”
那聲尖叫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毫無防備的瀟琳琅嚇得渾身一顫,感到耳朵都被震得嗡嗡作響,不由本能地縮了縮脖子,手上的動作也停了停。可是緊跟着她便看到安佑康還在一直往牀的另一邊挪,眼看就要掉到牀底下去了,她趕忙用力抓緊了被子說道:“佑康,你先別激動,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好不好?”
安佑康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不再亂喊亂叫,只不過身體仍然不住地顫抖着,把頭藏在被窩裡甕聲甕氣地問道:“真的……只有你自己?總裁……沒有……沒有來?”
“沒有,我保證。”瀟琳琅信誓旦旦地說着,忘了安佑康根本看不見,居然還把手舉起來放到耳邊,做了個發誓的動作,“佑康,你要不信就出來看看,真的沒有其他人。”
安佑康猶豫着,果然慢慢把被子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然後慢慢把頭鑽出了一般,只露出額頭和眼睛的部分,小心地轉動着腦袋四處查看着。當他發現面前真的只有瀟琳琅一個人之後,卻突然驚慌失措地喊了起來:“琳琅!你快走!不要被總裁的人看到了!如果他知道你又偷偷跟我見面,他一定會生你的氣的!快走快走!”
什麼?總裁的人?安佑康的意思是說,這周圍有端木洌派來的人,在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瀟琳琅大爲生氣,不但不起身離開,反而一把抓住安佑康的被子狠命一拉,氣鼓鼓地說道:“佑康!你怕什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做,還怕什……佑康?你的臉怎麼了?”
一路喊到這裡,瀟琳琅纔看到安佑康的被子被自己拉開之後,一張又青又腫、而且帶有斑斑血跡的臉露了出來,簡直已經可以用“面目全非”來形容!安佑康的兩邊臉頰不但都高高的腫了起來,而且帶着明顯的指痕,顯然這傷痕是剛剛留下不久!不用說,一定是端木洌的傑作!
自己這醜陋恐怖的樣子驟然呈現在了瀟琳琅的面前,安佑康顯然比瀟琳琅還要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地扯過被子就要重新往自己的頭上蓋:“不要看!不要看!我的臉……”
“是不是端木洌打的?”瀟琳琅乾脆狠狠一用力,將被子直接扔到了地上,臉色已經陰沉得要滴出水來,可是雙眸之中偏偏還帶着想要焚燬一切的怒火,“佑康,你告訴我,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
“不!不是他!不是他!”沒有了被子的保護,安佑康顯得更加驚恐不安,不住調整着兩隻手的角度,想要完全把自己的臉給遮蓋起來,“琳琅,你不要亂說,不是總裁,不是,他沒有……”
倘若安佑康一口承認,拼命指正這是端木洌的傑作,或許瀟琳琅還會持幾分懷疑的態度,因爲她知道端木洌雖然霸道了些,但卻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動手打人的,更不可能對安佑康下手。可是如今安佑康這恰恰相反的反應卻讓瀟琳琅幾乎可以立即肯定:就是端木洌乾的!他一定是不忿自己跟安佑康在賓館呆了一夜,所以才找安佑康出氣的。
冷笑一聲,瀟琳琅淡淡地開了口:“佑康,你不用遮了,不過是臉有些腫而已,沒那麼恐怖的。我問你,端木洌剛纔是不是來過?他跟你說了什麼?你又跟他說了什麼?他爲什麼打你?”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再這麼遮掩也是徒勞,安佑康不由慢慢放下了自己的雙手,擡起那張紅腫不堪的臉看着瀟琳琅,苦笑一聲點頭說道:“是……是他。不過,也是我咎由自取,誰讓我不自量力,居然敢告訴總裁我對你難斷情絲……”
瀟琳琅一怔:“你說什麼?難斷情絲?”
“是。”安佑康再次苦笑,只不過因爲臉腫得太厲害,他的苦笑都變了形,說不出的滑稽,若不是此刻心情起伏不定,只怕瀟琳琅早就笑出聲來了,“剛纔總裁來問我,昨晚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怕他誤會,就否認說不是。可是他卻說他的人早就看到我們了,然後問我爲什麼跟蹤你,我就說……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