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宋棲桐的蟋螽爬到白布下面,鮮紅的血一點點的染開,滲在泰龍村黃色的土裡,血腥味散開,讓那些被釘在建木根上的屍婆影慢慢的甦醒了過來。
眼看着越來越多的蟋螽爬進了泰龍村,被白布罩着的人也涌出越來越多的血,那些原本被人臉石蝦蟲差不多啃食完的屍婆影吸了血開始變得興奮,青天白日的身形就開始慢慢流動。似乎連銅釘都釘不住它們了。
看到宋棲桐以血獻祭,圍觀的大部分人露出了不滿的神色,那些佛家空門更是看了宋棲桐一眼,直接朝着泰龍村裡躍去。
夏荷臉色更加發冷,輕輕一揮手,無數行軍蟻朝着那些白布下罩着的東西涌去。
泰龍村的白天還是比較正常的,屍婆影被釘住了身體,也不會亂動。
隨着清無所帶的空門中人進去。他們急急的掀開白布,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只見白布下面根本就不是人,全部都是渾身帶着猙獰鱗片的黑鱗人,至少也有五六十個黑鱗人。
它們似乎被什麼困住了,張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宋棲桐放出的蟋螽從它們大張的嘴裡涌進去,然後大股大股的血涌出來,身體其他部位被蟋螽從內部爬出來。一塊塊的鱗片和肉被蟋螽兇殘的化開,變成一塊塊的碎肉。
鮮紅的血牽成線朝着屍婆影嘴裡涌去,連同被小白咬掉扔在地上的建木根都開始慢慢的涌動,似乎也想一起吸食血液。
清無他們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了,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這些黑鱗人算不得人類,更甚至說得上是異類,可看着他們被蟋螽爬進嘴裡,然後再兇殘的活活肢解成塊,那鮮血淋漓的樣子,讓所有人都有點動容。
我也是殺過黑鱗人的,更甚至將他們挫骨揚灰,可現在看着宋棲桐以這種方法來虐殺黑鱗人,就算他們是異類,我依舊感覺不大舒服。
夏荷慢慢的靠近我,輕聲道:";已然沒得救了,這些黑鱗人體內早就被爬滿了蟋螽,只是等扔進去後,用蟋螽爬進嘴裡,使裡面的蟋螽發狠的朝外涌。";
清無他們開始低低的念着超度經文,龍虎山的人扭過頭去,許多穿着祭祀袍的也於心不忍。
";你爲了讓武羅她們離開,連自己詐死都不管了,攔住了我們。現在你應當後悔了,如果我們跟着她們一塊離開,那些隨着死去的屍體一塊腐爛的事情就也跟腐爛了,現在就算是森森白骨依舊會被挖出來。";蘇撫慢慢的走到我身邊,貼在我耳邊輕聲道:";你知道爲什麼《聖經》裡的莉莉絲是吸血鬼始祖嗎?還有北歐神話裡,那條吞掉整個世界的大蛇,以及那個啃食世界樹根的惡龍。";
";雲舍,你應當知道,羣居的人類會分開,就是因爲大家觀點不同,所以產生了分歧,從而因爲地理環境的不同衍生出了不同的人種。可大家流傳下來的神話故事,卻是各自認爲的真理,事實的真相,要結合這些故事。才能慢慢摸索出來。";蘇撫乾瘦的臉上帶着如同上帝般憐憫的笑意,伸了伸手似乎想朝我的臉摸來,卻終究收起了手:";你似乎一直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從你出生起,你就姓雲,而不是姓遊。";
吞食建木根的";惡龍";,能吞噬整個世界的巨蟒,人類的始祖是條蛇又變成了吸血鬼……
女媧補天補的不是天,建木可以通往另一個不同的世界,或許是幾個世界。
小白,神蛇白水,獻祭的建木,還有那些黑鱗人破碎的血肉,一條條如同蜘蛛絲一般的血絲……
我腦子裡嗡嗡作響,武羅看到華胥時的絕望,白水從極淵回來後,刻意的隱瞞和過度的壓抑……
好像有什麼在眼前閃過,可我卻怎麼也摸不着。
眼看着那些鱗片人的碎肉隨着蟋螽嘶扯落在了地上,血立馬被屍婆影吸走,可跟着那落在地上的碎肉卻慢慢的開始消失。
我猛的想起什麼,據着沉吟刀飛快的朝着宋棲桐衝了過去,卻見他直接劃破自己雙手的手腕,任由水流滴落,手卻掐着古怪的手勢。他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雲舍,你心裡的遊家是什麼樣的?你以爲當年換皮之約就是真的嗎?";
隨着黑鱗人那些破碎的肉一點點的消失,宋棲桐的血從手腕上牽着線的流在地上,整個泰龍村的土似乎都開始慢慢朝上涌。跟着遠處構成建木密室的樹根一點點的朝這邊涌了過來,而隨着建木根的離開,卻見那個密室下同,一具巨大的石棺從下面慢慢露了出來。
那具石棺十分巨大。隨着建木根涌開,就如同掀開了蓋在棺材上面的幕布,慢慢的露出了真容。
石棺的正中,就鑲嵌着那個放媧祖蛇丹的石盒。
石盒完好的鑲嵌在石棺上面,沒有半點縫隙。
看到這具從地裡涌出的巨大石棺,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開始有人朝着裡面涌去。
可他們剛朝裡面沒走幾步,身上的血管就猛的爆開。血流根本落不到地面,瞬間就會變成一條條血絲涌入那些屍婆影的嘴裡。
";先將人拉出來!";我死死的瞪着宋棲桐,冷聲道:";所以你入贅遊家,就是爲了這個?";
所以螣蛇來拿媧祖的蛇丹,他們根本就不在意,因爲這對他們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東西,或許說他們早就蛇丹不在了。
宋棲桐只是輕笑,紮成建木密室的根一點點的吸食着他手腕滴落的血,似乎開始纏住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