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沒有人再去提及,衆人很有默契的緘口不言,而文雅淑,因爲受了水蛭的侵蝕而去了半條命般臥倒在牀。
在豎日,丞相文宏慶就向皇上提出告老還鄉之辭,說自己年邁已高,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應該將機會留給後生晚輩,自己想閒散在家安穩養老。
北辰逸挽留幾番便應下,說文家若有才人他必將重用,文家的宅府殊榮什麼的都不收回,總的來說,文家並沒受到大的波及。
對這些紫貝貝雖聽提及,卻沒過多關注,因爲此時的她正處於無限懊悔當中。
“吼,本主要吃這個,你給我留點啊!”
震耳的虎嚎聲響透煌王府的上空,而落在紫貝貝耳裡就成了雙重攻擊,誰讓她能聽懂他說話呢?
紫貝貝嘴抽着看着面前這隻巨型白虎,再看看空了好幾只的木桶,這貨吃了那麼多燒雞,現在還來覬覦她手裡的雞腿,能夠它塞牙縫嗎?
再說了,因爲它來府裡的這幾天,廚房的工作量瞬間加大了幾倍,它不知進退就算了,還意圖奪主人的食物,真是豈有此理。
“要吃可以,你自己覓食去,從現在開始,府裡的飯菜沒你的份。”密音傳入,警告的瞪了它一眼,原本齜着虎口的大白虎瞬間乖順,面上可憐兮兮。
它這遇到什麼同族啊,逼它爲奴就算了,還不管飯飽,食量大是它的錯嗎?這是天生的啊!
紫貝貝無情的避開它的眼神,這幾日就算因爲它這無辜可憐的眼神才令它越發囂張,這幾天北辰墨去臨城辦事,所以她就是名正言順的王府老大,而身邊的小弟也就更肆無忌憚了,將府裡攪的一片混亂。
幸虧它還沒有恢復靈氣,要不然只會更瘋狂。
在湖裡面撲魚,去廚房偷食,將下人當玩具玩弄等等,她嚴重懷疑他還是不是當初耿着脖子瞪着眼睛和她談條件的那隻白虎啦。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他智商極高也不會被人抓了那麼久,連吃只雞都被咽死的節奏。
由石子鋪成的蜿蜒小路款款走來一位穿着青色衣衫的迢迢女子,看着坐在石桌旁的紫貝貝,又看了看蹲在空地上舔鬍鬚的白虎,身體下意識的抖了抖,很快的就穩住,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意。
“姑娘,來喝點溫茶,您吃了那麼多油膩的東西。”
“小歌兒,你真貼心啊!”紫貝貝眸色一亮,她正想讓人去弄的喝的來去去口裡的油膩呢,就馬上有人送來了。
“姑娘誇獎了,這是奴婢應做的事。”聲音輕柔婉轉,又帶着謙遜與敬意,聽着讓人感覺就極爲不錯。
紫貝貝笑了笑沒再說話,抿了口茶,再次看向歐幕歌,細細打量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帶着心思。
這歐幕歌恢復本來的面貌,稍微打理一下,也是不錯的,她是標準的古典美女長相,瓜子臉,大眼睛,柳葉細眉,鼻子挺拔而秀氣,櫻桃小嘴,雖說不給人一種驚豔之感,卻是看着極爲舒適的。
“你的傷都已無大礙了吧?”由記得那天她一身的鞭傷極爲悽慘,現在也看不出痕跡。
“謝謝姑娘的關心,奴婢已無大礙了。”
“你真的決定要留在我身邊嗎?”聽她說過她的身世,以前也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姐,只是突然家道中落,才淪落至此。
跟在她身邊做丫鬟,確實有點可惜了,雖說這古代男尊女卑根深蒂固了,但誰說爲女子不能闖出一番天地呢?
“姑娘,你是嫌棄奴婢做事不利落嗎?奴婢以後一定改,求姑娘再給一次機會吧。”歐幕歌二話不說砰通一聲跪倒在地,急聲懇求。
“我並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只是覺得你跟在我身邊會委屈了你,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留下吧,以後安安分分的做事就好。”
紫貝貝表示很無奈,也明白她的難處,畢竟一個女子哪來那麼大的心,她當初初落異世還不是急着抱一大腿嗎?
一旁的紫衣眼裡劃過一絲笑意,看來這未來的女主子已經妥妥的啦,給王府節省開支不說,還時刻不忘警醒下人,這完全是女主子的譜有沒有?
紫衣從北辰墨離開後就吩咐跟在紫貝貝身邊,爲了方便照顧。
“紫衣,你在想誰?笑的如此盪漾。”
正在她無限想象那主子大人是怎麼搞定紫貝貝的時候,身邊響起的疑惑的聲音。
“沒,姑娘,你之前吩咐的事情已經着手準備,現在地方也已經找好了。”
提起這,紫衣心裡也是疑惑,也不知道姑娘找店鋪幹嘛?難不成要開店,主子名下的產業無數,姑娘還用的着自己去麻煩嗎?
“哦?那帶我去看看吧。”
紫貝貝語氣中難掩的興奮,沒想到效率那麼高,當即再也坐不住了,正要走開忽然想到什麼,轉了回來,果然,那原本乖乖趴在地上的白虎在偷偷移着爪子伸向她還未來得及撤走的東西。
“君白,老老實實的呆在後山等我回來,要是敢偷溜出去嚇到人你自己看着辦,到時候別怪我反悔。”
對這白虎的惡劣性子接受不良,不向小白一樣,乖乖的呆在後山等她去看它,猶記得昨日她午睡時,它竟然從後門偷溜了出去,可是嚇壞了不少人。
“貝貝主子,本主會很無聊的。”
將桌上的食物悉數掃到嘴裡,傳來的聲音帶着委屈和怨憤,卻只敢囉嗦一下,就委委屈屈的邁着爪子朝後山去了。
沒辦法,爲了自己的人身,他還是繼續屈服於她的威嚴之下吧。
紫貝貝翻了一個白眼,叫她主子,還要自稱本主,不知道怎麼養成的習慣,不過,該怎樣才能讓他化型呢?畢竟這麼大隻老虎威風是威風,卻會有極大的不便之處。
“小歌兒,你也與我一道出去吧。”
“是。”
紫貝貝出府後並沒有直奔目的地,而是繞了些路,先去了一處清幽府宅。
紫貝貝熟門熟路的走了進去,直接到北邊院子的主廳裡,一旁的丫鬟輕聲道:“姑娘先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家小姐馬上就過來了。”
“嗯。”輕聲應道,閒着無聊就打量着着屋裡的擺設。
雖說這府宅是才落定不久,但經過主人的悉心佈置顯得溫暖而簡單,那些擺設都並不是高貴稀罕之物,落在這裡卻是恰到好處,由此可見主人的性子。
“貝貝,你怎的不說一聲就過來了?”門外響起清脆的女音,帶着親暱的口吻。
“怎的?我來你這裡還得預約請帖子不成?這是哪位權貴之人的府需要那麼多道程序啊?”收回目光看向門口,洋裝不高興的打趣道。
“瞧你話說的,我不是怕你等急了嗎?”伴隨着一聲輕笑一位身着翠綠色水蘭花紋裙帶着清婉氣質的女子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清清如此美麗動人,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值得。”
紫貝貝作一臉癡相,一轉不轉的看着。
“少貧嘴。”李清小臉微紅,這貝貝,總有讓人開心的本事。
雖說她們加上今天見過也不過三次,但是兩人的感情卻是急速上升,對某些人,完全不需要時間的加溫,卻已經極度默契。
“這位是?”紫衣她是熟悉的,只是旁邊旁邊那位長的不錯的女子又是?
“哦,她是歐幕歌,我的丫鬟。”
“李小姐好。”歐幕歌走上前來行了禮,雖然帶着尊敬,但那款款的動作卻讓人不覺得此人只是丫鬟,反而像貴小姐一般。
李清禁不住眉頭輕皺,這樣的女子留在身邊恰當嗎?她是知道紫貝貝在煌王府的地位的,但是身邊跟了這樣一位面貌出色的人難免會有隱患。
她是在那虎狼四伏的後宅中待過十幾個年頭的,雖不曾親眼見到卻是時常聽聞,那些姨娘爲了引起李清海的注意可是極爲不擇手段的。
紫貝貝沒經歷聽聞過難免不懂,待會找個機會提醒一下才是。
收回目光輕輕點了點頭,才轉過去看向紫貝貝:“你今天前來是?”
“嗯,我來找你是有事和你說,不過你先收拾一下吧,一會隨我出去。”
“好,我先去吩咐一下,顧神醫還在府中呢,要不要通知一下他。”輕輕點頭沒有拒絕。
顧清塵爲了李夫人,這段日子差不多已經住在李府了,因爲李母身體中不僅有毒,還有在母體裡就落下了胎毒,就發生的變異。
要不是有顧清塵發現,估計以後李母忽然暴斃而死都不可能發現,顧清塵作爲醫癡,遇到讓他感興趣的自然的興趣濃厚,不把它研究透是不甘心的。
“不用,趕緊去準備吧。”
紫貝貝們乘着馬車,不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貝貝,我們到這裡來幹嘛?”看着在嘈雜繁華的東街之中,顯得格外清靜簫涼的大樓,李清打量了一下,這應該是處於停業之中的。
“進去就知道了。”紫貝貝滿臉的笑意,有權有勢就是好,竟然能在那麼繁華的地段中找到這麼大的一樓,不禁滿意的看了眼紫衣。
剛進去,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他身着暗黃色的長袍馬褂,身子略爲臃腫,看上去極爲面善,但那眼睛裡卻是浮現着精光。
只見他略微掃視了一下,就看向紫貝貝:“您就是想要盤下我的樓的買主?”
“嗯,你是店主?”不愧是商人,養了一雙利眼,只隨便一看就能精準的瞄準。
“關於價錢的問題,這位姑娘已經和我說好了,雖不知道您要盤下樓做什麼,但是可否答應我一個請求,這價錢還可以略將一些如何?”
儘管知道面前之人並不是一般人,那老闆依舊是不卑不亢,語氣沉穩。
“你請說,這價錢多少對於我來說不是問題,只是這請求我得看合不合理了。”
對於這老闆紫貝貝還是挺有好感的,只不過看着他眉上的愁緒應該是遇上什麼難事了,難怪會讓出這地段如此好的店鋪。
“姑娘,我並不是北辰人,是西月國的人,十多年前就開始孤身在四國遊商,最後極爲喜愛北辰國的景色而定居於此,並娶妻生子,在這裡經營了這麼個酒館,如今本家有事必讓我回去,纔不得已轉出這個店鋪。”
“而我想請求姑娘的是收留一人,他是我十年前在門前撿到的一孩子,一直隨着我們長大,現我們離開恐怕不會再回來,所以擔心他的着落問題。”
“爲何不帶他一起離開?”紫貝貝疑惑出聲,那麼多年的感情了就相當於自己的孩子了,帶回去也沒事吧?
“這我自然想,但是他不願意離開北辰,本想將店交給他打理的,但他也拒絕了,而且他的話極少,不善於與人溝通,但做事卻極爲麻利的,所以……我和姑娘說的目的,只是想姑娘將他留在店裡處理一下雜事,給他一個避風的地方就成。”
說完後就期翼的看着紫貝貝。
“你能讓我看看他嗎?”紫貝貝並沒有立馬同意,就算是買東西都還得看質量,這收留人更得謹慎了,她這又不是開收容所的。
“嗯,木一,你出來一下。”店主對着樓口叫了聲。
很快二樓樓道就傳來輕微的動靜,不一會樓梯口就站了一身着布衣的男子,只見他板着一張臉,黝黑的眸看向下面,輕輕掃了一下,最後視線停在店主身上,沒有出聲。
“這位就是以後的新店主了。”指着紫貝貝輕聲說道,面上極爲慈祥的看着男子。
紫貝貝也是看着那名爲木一的人,對於他板着一張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並沒有太大反應,不說遠的,就她身旁站着的青衣也是實力競爭者。
長相俊朗,皮膚黝黑,大概二十來歲,卻顯得極爲強壯有力,武力值應該還是可以的,不錯。
“店主,我同意你的條件,至於價格就不用再談了,你這也算是免費給我找人了,我總不能得寸進尺吧。”
這錢雖說是她‘借’北辰墨的,但現在管理者是她,怎麼任性怎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