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唱了些什麼玩意兒,我們主子說了,要聽寶蓮燈!!”
在所有觀衆都齊齊叫好的時候,一個極不協調的聲音在臺下響起,可不正是戲臺前散座上的黑衣人麼!
反觀官座上的正主,橫坐在椅子上,如同牛飲一般,不停消耗着桌面上的酒水。
瞧他側着的那副嘴臉,很明顯心思根本就不在戲臺之上。
臺上的戲子明顯定了一下,可幕後的音樂卻仍然在持續地響着;不多久,那戲子便再次隨着樂器聲唱了起來。
不一會兒又從檯面之後走出幾個身穿戲服之人,他們的臉譜也是畫得各有異處!
臺上演繹的極爲生動,這些戲子在臺上不時傳出幾聲嘹亮的吼叫,在我看來,正是對之前那些黑衣人無言的反抗!
“你們是聾了麼?”
就在這時,臺下散座上的一位黑衣人,突然拿起身邊的馬鞭直直朝着臺上抽了過去,而那方向這時臺上第一位出場的女子!
那鞭子確實夠長,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直打向了那個戲子!而且那個方向,不是別處,正是她的面頰!
啪!啪!
兩聲清脆的響聲過後,整個戲園子裡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第一個“啪”聲,是那鞭子打在了女戲子臉上的聲音;而第二個“啪”,卻是那戲子面上臉譜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這個時間,所有音樂與人們的叫好聲齊齊停止了下來,目光齊聚到了戲臺之前!眼前的局勢一觸即發,因爲我感受到了羣衆們的憤怒!
臺上的女戲子似乎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在她被其他人扶起來的那一瞬間,我腦海中的畫面瞬間定格!
那一瞬間,我耳邊再也沒有其他聲音,眼前也沒有別的東西,唯獨顯示在我面前的,就是那副極其熟悉的面龐!
她的容顏,竟然與我在小旅館牆壁上挖出來屍體的一模一樣!!
拋卻腐爛的下身不說,就是那臉龐,那脫落的秀髮,以及耳朵上的裝飾物,都是完全相同。難道,她就是它?
可我不明白,雖然我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現在是什麼時代,但時間絕對與我現實中的不相符,而且憑着周圍人羣的裝束就可以判斷出,眼前這個時代至少也會是在清朝之前!
這一定是巧合!
她像它還可以說得清楚,但如何她是它,那絕對是不可想象的!
很少有人活過百歲,更別提古時候那悲慘的生活,花甲以外便算是長壽了!
本來極爲安靜的戲院,終是被那幾位官爺攪成了一團亂麻。場面漸漸有些不受控制,戲臺上的人已經退到了幕後,而那些黑衣人全部站起身來,怒視着戲臺上面!
那身穿綾羅綢緞,橫臥在椅子上的正主,似乎根本不把周圍那些對他們冷眼相加的民衆放在眼裡,甚至我還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不屑。
這就是古時候的官民之別?
還未等我繼續想下去,那些黑衣人更加猖狂起來,用力一躍,便重重跳到了戲臺上面。
那黑衣人甚是囂張,目空一切,根本沒有把現場的人放在眼裡,除了那個正在啖酒的主。
“倒數三聲,如果你們再不開始唱寶蓮燈,別怪我掀了這個戲臺!!”
此語一出,周圍圍觀百姓的聲音更是嘈雜,而我身處其中,自然聽得其意,雖然說百姓衆多,七嘴八舌,但他們的意思都很明顯,都是在指着那些黑衣人的無端行徑!
突然,戲臺上的音樂再次想起,那聲音卻是比之前歡快了很多,難道這就是他們口中的寶蓮燈?
戲臺上那兩個黑衣人一副算你識相的眼神,冷哼一聲,便縱身躍下戲臺!
可就在我以爲他們要坐下的時候,觸不及防的一幕發生了!
那兩個黑衣人,齊齊向周圍出手,長鞭一抖,如同毒蛇一樣纏到了幾個無辜平民的脖子上!
緊接着那二人再次發勁,用力一拉一扯,咔嚓一聲,就像是骨頭碎裂的聲音;瞧那兩個黑衣人明顯是做慣了的樣子,根本不再看自己鞭子上纏着的人,而是反手一揮重重地把那平民摔在了地上。
他們的脖子早已經變歪了,想必剛剛那清脆的聲音,正是被扭斷了脖子!而眼下他們一動不動,明顯是活不成了。
想不到這些人竟然如此的暴戾,天下還有沒有王法?
“告訴你們,看戲就老實一些,誰要是再敢閒言碎語,剛剛他們就是下場!”
那黑衣人冷眼掃視了一圈身後的人羣,最終瞧得周圍再也不發出一絲聲響,他這才重新回到了座位之上。
可就在這是,人羣裡突然涌起一陣狂吼,接着所有圍觀的民衆同時呼喊起來,要出大事了!
果然,還未等那黑衣人坐穩,所有的人都紛紛抄起離自己身邊最近的東西,向着戲臺前的那幾人扔去。一時間人聲鼎沸,衆怒難息!!
之前一直很淡定的主子這時才似乎有了一些反應,返頭看向我們觀衆席這邊,而我也是此時才注意到他,那人的面色竟然極爲白皙,而且瞅他的年紀根本超不過二十;可偏偏那嫩色的面龐之下,卻裝了一雙極其陰翳的眸子。
他面帶狠戾,冷眼瞧了一番,便馬上做了一個切脖子的動作。看到他這樣,我的心噗通一下,這是要殺人滅口啊!我都還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莫名其妙來到此地,怎麼一下就遇到了這麼倒黴的事情。我沒有再猶豫,直接連滾帶爬向戲院外面跑去!
可奈何戲園子裡的人實在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我根本就闖不出去!
我察言觀色的能力一向都不弱,那幾個黑衣人在他們主子的授意之下,出起手更是肆無忌憚!
而他們的招式都是狠辣刁鑽,根本只要是鞭子觸碰到的身體,輕則皮開肉綻,重則身死道消!而在他們揮舞鞭子的時候,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彷彿眼前的這些黎民百姓在他們眼中皆是豬狗不如,隨意殺之!
場面已經失控,戲臺上早已停止的表演,也唯獨之前那個受了驚嚇的女子沒有戴臉譜,大約十多個帶着臉譜的戲子也都站在戲臺上朝着下面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