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意外,此人整個身體與他的手一般無二,異常瘦削;但吸引我的是他那雙眸子,雖然僅僅對視一眼,但可能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那是一雙飽經風霜包含智慧的眸子,雖然歲月在他臉上也留下了痕跡,但卻遮擋不住那望盡世間的眼神。
看着那顫顫巍巍的身影,正在用盡全力在推着陳舊的拖着地的木門;細細想來,從我家族變故到如今,我又何嘗不是如此艱難?其實人生在世,我們誰不是用力的活着?
“走吧!”姬玄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意外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而那風霜老人從一開始意外對視了一次後,便轉過身晃晃悠悠的關起門來。
我不知眼前這位老人是誰,沒有應答姬玄的呼喚,亦然轉身去幫老人一同關上了那道門。
這個時候,近距離我才感覺老人的氣息有點微涼,莫不成這老人生病了?
似乎察覺到我的善意,老人對我微微頷首,最後轉身向不遠處的偏房走去;至始至終,老人都沒講過一句話。
“還愣着幹啥,走了!”風如意似乎注意到我的狀態,便一把拉着我朝姬玄他們走去。
風如意的一聲吆喝才把我從之前的沉思中驚醒,這下我才注意到院落裡的景色。
整個院子看起來有些蕭條,只有一棵枯樹立在院落邊緣,而其他地方居然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外面路邊常年堆積的冰雪,在院子裡都沒有見到;如此乾淨異常,難道是之前那位老人?
我蹙了蹙眉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暫時放在了心底;因爲從一踏入院落後,姬玄竟然直直帶我們走向院子深處。
此時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大約一米左右的木門,不出意外,姬玄親自上前拉開了門把手,示意我與風如意進去,同時他也喝退了周邊其他人,包括姬玲瓏!
黑漆漆的門洞,讓人看不太真切;但不知怎麼回事,居然有一股濃濃的味道在開門的瞬間就透了出來,似沉香又夾雜着木頭腐爛的味道,甚至還隱約有一種刺鼻的煙味!
這姬玄賣的是什麼關子?
應該不是殺人滅口?
但如果真是這樣,姬玄必定不會明目張膽把我們二人帶回他的府上;最保險的做法,就是找一個隱蔽的角落,四下無人,悄無聲息地把我們兩人做了!可我實在想不到,我們有哪點值得姬玄殺人滅口?
難不成是葬典?
我腦海裡瞬息閃過了幾十個念頭,但最終均被我否定了;因爲在我看來,有權有勢的姬玄,如果真對我們有惡意,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此時風如意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一些遲疑,似乎在考慮是否要跨進那倒矮小黑漆漆的門洞中。
“二位難不成還怕我一個六十多歲的糟老頭子不成?”
漆黑的門洞中傳來姬玄笑聲,洪亮的聲音彷彿沖淡了整個屋子裡詭異的氣息,這確反正實讓我和風如意心底少了幾分戒備。
反正如姬玄所說,等下萬一打起來,雖說姬玄身體比較好,但我與風如意年輕氣盛,孰強孰弱還很難說呢!
沒有再猶豫,我搶先一步跨進了面前這道矮門,而風如意也緊隨我後,我倒要看看姬玄帶我們來這裡究竟要做什麼。
“這。。。?”
我們立身在屋內的時候,定睛一看,才發現屋內的古怪之處!
整個屋子也不大,大概三四十平米,此時姬玄正對着的是密密麻麻的暗紅色的靈位,而在靈位下面擺着的,就是黝黑的魂瓶!
我們這是來了姬玄祭奠祖宗的地方了,我想不明白爲什麼姬玄會帶我們來祠堂?
可這個時候我卻發現風如意有點不太正常,他的眼睛盯着祠堂的牌位一動不動,到後來他的嘴脣竟然開始顫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天啊!我突然發現,祠堂的背景圖案上面居然寫着一個風字!
姬玄的祖宗祠堂爲什麼會有風姓出現?可讓我大驚失色的是,那些靈牌上的第一個字,竟然都是風字!
“你...究...竟...是...誰?”
風如意的聲音更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雖然此時他看向姬玄的眼神也有些遲疑,但從整個肢體動作上,可以看出來風如意內心的忐忑不安。
黑暗中姬玄瘦削的背影有些蕭條,久久之後,他彷彿想通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確實不是姬玄!”
可能是擔心我們繼續提問,姬玄繼續說道:“嚴格意義上來說,此時的我應該姓風,我叫風彪。”
單單從聲音上,我聽不出姬玄有什麼情緒波動;但從他漸漸抖動的背影上,可以看出來眼前這位老人心裡似乎也不是那麼平靜。
“父親?爲什麼?”
此刻風如意的情緒似乎已經壓抑不住了,我上前輕輕拉住他的胳膊,好讓他的心情能稍微舒緩一下。
“唉!”姬玄再次嘆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其實一切都得從伏羲廟說起,簡單的來說,就是因爲一個夢!如意,這麼多年爲父也是迫不得已,對不起你們娘倆了!”
風如意沒有再問什麼,因爲他知道,接下來姬玄,不,是風彪,也就是他的父親,一定會把前因後果都講清楚的。
似乎默認了風彪的說法,風如意便再也沒有插一句話,而是默默地聽着;雖然這麼多年,父親從來沒傳回家鄉一絲消息,甚至可以說是拋棄了他們娘倆,但此刻我也能從風彪的語氣中聽出來的愧疚與無奈!
不知不覺,我和風如意都沉浸在了風彪講述的故事中...
那是在十幾年前,風彪四處走訪,目的就是爲了治癒兒子風如意;一開始,他抽空就會回家,到後來,他走的地方越來越遠,就只好給家裡捎個信兒,報個平安,從一開始的十天半個月回家一次到後來一年回家一兩次。
可謂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風彪不知道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伏羲廟伏羲大帝非常靈驗;於是他跋山涉水來到了甘肅天水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