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曹操親自率兵出征,眨眼間便過了十日光景。
而這段時間,秦川除了養病,也重新出現在了衆人的目光之中,畢竟隨着病情轉好,接下來關中局勢尚且需要自己籌謀,而曹操此番返回之後,這留守衆人便落到了自己與夏侯淵身上。
在河東郡糧草源源不斷的供給之下,此刻長安城中的形勢也日趨好轉,爲了儘快恢復關中生產,秦川也藉着程昱的聲望,以軍中糧草爲酬勞,開始修補破敗的長安,畢竟好歹也是接下來數月之間需要居住之所,自然不能一直任由西都長安落得個如此破敗的下場。
……
“雖說這段時日糧草耗費甚巨,但好歹也是讓這古都成了一處可以住人的地方……”
“前些日子剛到長安之時,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看出這如此破敗,幾近荒廢的一座孤城,竟然是大漢的開國之所。”
看着城中百姓與軍中士卒一齊忙碌修繕民房的模樣,程昱與秦川二人也是帶着一隊軍士照例巡視起了城中的情況。
在秦川連日大手筆的揮霍之下,加上軍民同心,自然是要比前些日子城中百姓對曹軍上下連連忌憚的情況要好上數倍。
“百姓若是住有所居。勞有所業,自然也沒人去閒着攪動這城中大好局勢……”
“更何況這長安如今本就幾近廢棄,能留在城中的大多都是些故土難離的百姓,既然如今軍中願意爲他們修繕房屋,怕是隻有傻子纔會覺得不滿。”
秦川的種種務實之舉,無疑是讓曹軍的聲望在這偌大的長安城內也是與日俱增,雖說這好處怕是大多都落入到了曹操的口袋之中,但總好過人心惶惶,百姓爲盜賊所累要來的實在。
而自打曹軍入城以來,長安城內外橫行的盜賊,也是在秦川與程昱二人的雷霆手腕之下,該抓的抓該殺的殺,程昱本就是酷吏出身,而秦川在許都所做的也都是些陰戾之事,做這些事情心中既無負擔,又能平復城中民心,倒也說的上極爲拿手。
如今長安百姓最缺的便是活計,畢竟爲曹軍做事,起碼兩三日的口糧都不用發愁,而秦川也是看準了機會,直接用重金許諾百姓檢具,這些藏匿的極爲精明的關中盜賊,就這麼在秦川的手筆之下再不過半月的時間徹底淪爲了稀罕物,可見這抓捕程度何等嚴苛。
“報!”
“啓稟軍師祭酒、程軍師,安定楊秋已於三日之前開城獻降,如今安定周遭之地已盡在我軍手中!”
二人巡城之時,那遠在安定的曹操也是差人送回了消息,耗費數日圍城之功,這安定的楊秋終於是頂不住曹操的兵臨城下與那連夜所制的攻城器械的壓迫,主動開城獻降。
而現如今根據消息,曹操納降之後怕是還有些事情要忙,而此番征討楊秋如此順利,怕是也與前些時日曹軍重挫聯軍攻勢關係莫大。
“丞相可曾告知你回城之期?”
此番曹操征討楊秋,本就是抱着拳拳之心而去,現如今既然已經有了定論,按照曹操的性子,恐怕不出五日便要折返。
畢竟如今鄴城局勢不明,雖說明面上有曹丕、夏侯惇、荀彧等人坐鎮,可歸根結底手中兵力並非充沛,若非如此,曹操也不至於如此急於班師。
前來傳訊之人聽聞程昱之言也是連忙解釋,程昱在軍中威望甚高,又是丞相肱骨,秦川雖然年輕但也算手腕頗狠,這兩者皆在自己跟前,自然容不得他不慎重一些。
“回稟兩位大人,楊秋開城獻降之時,丞相曾與其有約,納降之後不傷城中百姓,不剝其爵位與官職,讓他留守當地……”
“不過丞相吩咐小人之時一直未曾明言歸期,不過想必這兩日也應該回城。”
這消息極爲籠統,而且大多皆是此人猜測,這種回覆自然不足以讓程昱滿意。
正當程昱有些慍色之時,秦川卻是無所謂的慫了聳肩,對着跪下那人使了個眼色,讓其自行下去。
那人見秦川這幅神情,下意識也是如蒙大赦,趕忙拱着身子緩緩後退,生怕惹得程昱不滿。
而等人走了之後,程昱這才啐了一口,壓着心中怒火憤憤不平道:“明明是此人辦事不利,丞相何曾下過這麼模糊的軍令,事情不問清楚便回城傳話,簡直荒唐!”
程昱這般模樣,看的秦川也是低聲笑了笑,連連寬慰着這位老者笑道:
“仲德兄不必動怒,他無非就是個傳話之人,你難爲他又有何用?”
“更何況此番丞相乃是不戰而屈人之兵,雖然楊秋乞降,可丞相終歸是要留些後手在其身旁,依着丞相那多疑的性子,多費上兩天功夫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對於曹操如今處境,秦川的心中可謂是沒有絲毫波瀾。
此番率軍出城,曹操幾近將城中精銳盡出,除了尚且要留守掌軍的夏侯淵以外,其餘將領精銳盡出,至於謀士更是將荀攸帶去,可見曹操爲了拿下安定縣下了多大本錢!
“也是,丞相此番所爲的皆是爲日後你之謀劃做好準備,丞相多用些心思,你便可以少費功夫……”
有了秦川的開導,程昱心頭的怒意也是逐漸消散,而正當兩人準備繼續再巡視一番之時,卻是有一僕從裝扮的人忽然被二人身旁的護衛阻攔,鬧起一陣喧譁。
“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大人!小人乃是參軍楊阜大人家僕,我家大人如今已在貴府做客,特意差小人前來尋你……”
秦川如今本就是抱病之身,而曹操臨行之前可謂是千叮嚀萬囑咐,只要秦川不在府上,爲求穩妥務必要有人跟隨,以免生亂。
而這些由曹操親自派來的人,只要不是曹操親至,哪怕是程昱都尚且敢攔,更何況這區區一名僕從?
“將他放開。”
秦川有些皺眉的看了一眼那被四五個人按住的那人,又覺察到周遭那看向自己頗有些生畏的目光,一時間也是眉頭大皺,連忙讓這些人放手。
確定那人並未被人爲難,秦川這回過神來對着程昱略作抱拳,頗爲敬重的開口道:“仲德公,府上有事要先行處理,還容小子先回去一趟……”
程昱深知,秦川之前不管何時都未曾表露過這般看重一事的神情,而現如今竟然能如此開口,必定是事情安排,因而也不再阻攔,只是略微叮囑了一番,便自行帶着身後士卒離去。
待程昱走後不久,秦川這纔將目光轉向西方,臉上噙着些許冷笑,帶着那楊阜差來那人一同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