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若是範明哲承認尚書檯對於張關貪贓受賄之事並不知情,那麼秦川隨意的編出了一個數字,說張關貪了五百多貫錢財,那麼便再也沒有了翻案的機會。
之前張關一怒之下,堂而皇之的將那宮中王爺送來的情報說出,宣佈那張關貪贓數目極大,坊間百姓積怨甚深,卻是無形之間中了秦川一早便給他設下的坑。
身爲尚書檯御史,既然明知許都之中有如此任務,爲何這四年之中就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非要在這校士府將案情查明,而且查的清清楚楚的情況下還要跳出來彈劾這查案之人?
如今整件事情經由秦川的一番佈置之下,便是坐實了尚書檯眼紅校士府,沒來由的尋了個理由,構陷罪名污衊校士府貪贓受賄的佐證!
秦川忍了這種跳樑小醜這麼久,就是在等他露出破綻,而自己此番假癡不癲的計策之下,終於是讓朝堂之上對於校士府的風評徹底改換!
“這種沒腦子的對手實在沒意思……不過今後系統給的任務都是你這種貨色,那我可就能安然摸魚了……”
自己這麼略施小計,便讓系統再次兌現了不少獎勵,秦川雖然此刻臉上仍是慍怒不已,但心底可謂是樂開了花。
不過就是現如今場合不大對,自己沒辦法看看這系統究竟又給了自己什麼好東西,不然依照秦川的性子,必然要好好的看看這系統究竟還是不是當初時靈時不靈的狀態。
此刻朝堂之上的大臣們看向範御史的目光可謂是相當不善,而無形之間看向秦川的眼神卻不由得多生出了幾分敬佩。
像賈詡、荀彧、荀攸、程昱等一衆謀士,這些老狐狸稍加思索便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癥結所在,不過是秦川虛與委蛇之下當庭給這範御史挖了下一個大坑,而那範御史逼得太緊,完全沒注意秦川的用意何在,如同傻子一般就這麼跳了下去。
雖然這些人已然參破了秦川的心思,但就憑秦川如今這份功力和引人踩坑的精準程度,讓這些老狐狸們也挑不出來半點毛病,甚至於從心底裡都生出了幾分忌憚。
這哪裡像是一個初入官場的年輕後生,分明就是深諳爲官之道,將人心算計的爐火純青的人精!
衆人此刻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慨,這孫劉之師是秦川退的,統兵之法是秦川設的,現如今這當官也當得如魚得水,真是不知道這丞相大人究竟是上輩子修了什麼德,能從南方尋來這麼一個聰慧絕倫的後輩!
御史右丞範明哲此刻被秦川的言語氣的雙脣發抖,但此刻自己已經被秦川死死地釘在了當場,不由分說的便對着上方的曹操跪了下來,激動之餘嗓音都變得沙啞了起來,趕忙爲自己開脫起來。
“下官職行有虧,丞相若要嚴懲,下官斷然沒有絲毫怨言……”
“但秦指揮使枉法一時,丞相不可這般輕易地放縱,依下官愚見,當由大理寺細細的探查一番,必然有所得獲!”
曹操早已對這場鬧劇有些不大耐煩,但現如今秦川的一番表現,足以讓曹操身心大悅,眼中閃過些許快意,隨即一副不耐的開口道。
“夠了!你堂堂御史右丞,不曉得許都之內有這麼個送菜的小官貪贓枉法,此事也算正常,有什麼好嚴懲的?”
如今曹操順着此人,無非是看在這尚書檯乃是荀彧所屬,不願讓自己這位肱股之臣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失了顏面,但終歸是要教訓一番。
“荀彧!”
“下官在!”
“記住了,今後莫要讓你手底下的這些言官再在這朝堂之上誇大其事,動不動就要拿民怨說事兒,孤這些年征戰南北,轉戰東西,縱然有民怨也是用兵太多,哪來的這麼多民怨!”
曹操冷冷的嘆了口氣,看向了一旁躬身的荀彧,遲疑了片刻繼續說道。
“大漢無論什麼時候,以清名相邀這種事情也不該存在,什麼事情都要拿名節作保,若是這樣這朝廷要這些言官有什麼用處?”
荀彧自然知道曹操無非是要告誡這朝堂之上百官,無非是拿自己做個由頭並不當回事,故而也連忙答應了一聲,並不爲自己開脫。
但那範明哲一聽這‘邀清名’的字眼,心中更是羞怒萬分,身爲官員,如若今後被人扣上了這等帽子,那在同僚之間怎能擡得頭來?
隨着範明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寧死也不肯起身接受這種名頭,砰砰的叩頭之聲在這殿內迴盪,不消片刻,這範明哲的腦袋上便出現了血痕。
曹操對於這等人更是多有厭惡之感,極爲隨意的揮了揮手,一旁的曹丕當即會意,趕忙讓侍衛將其叉了下去。
此間事了,曹操終於是纔有機會看了秦川一眼,遲疑片刻這才說道:“秦指揮使,你如今執掌校士府,本就特權極大,今後行事之時,務必要愈發小心謹慎,不可丟了朝廷顏面!”
總算是找了這麼個機會,曹操自然是不會放過在這個和稀泥的時機,加上更是知道秦川行事之舉,今日與人家撕破臉皮,必然不會讓他好過,大手一揮止住了秦川想要落井下石的舉動,當即宣佈散了朝會。
見到曹操如此,秦川只得是在心中默然無聲的嘆息一番,知曉這北方之主爲了平衡,斷然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之上過於偏袒自己。
想要得到自己好感的法子太多,要是指着這等時候,怕是曹操多年在朝堂之上的威嚴怕是也要折損些許,這老奸巨猾的大漢丞相自然不會以此做賭。
雖然秦川心中仍舊有些不滿意,但諸位大臣此刻卻已經深知丞相對這位許都新貴的迴護之意,在退出大殿之時,紛紛上前來安慰秦川,此時此刻這些大臣仿若都看不慣那尚書檯一般,將對方罵的可謂是狗血淋頭。
對於這些人老成精之輩,秦川只得是一一苦笑應對,而將這些人打發之後,秦川這才覺察到那許久未見的程昱卻是一臉苦笑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問天啊問天,你這人還真是不肯安分一會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