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
聽到秦川的話,荊綏頓時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家大人。
一個涼州安排在自己這邊的密諜首領,應該就已經是一條足夠大的魚了纔對,秦川爲什麼會這樣打算?
“很簡單,動腦子想一想就知道了。”
秦川卻是看了荊綏一眼,稍微猶豫了片刻之後,隨口提點說道,“對方身爲涼州密諜的首領,如果我們這邊沒有相對高層的人變節,你覺得,對方能夠這麼輕易,就從這裡建立起情報網來嘛?”
說這話的時候,秦川一直在看着荊綏。
對方這一次反應速度倒是很快,稍微思量了片刻之後,就明白了秦川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說,原本冀州的官員當中……”
荊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川。
“沒錯。”
秦川神情無比平淡地點了點頭,當他聽到荊綏提起,人羣當中有這樣一箇中年人,在不停和其他密諜接頭溝通。
他就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一點。
“那您接下來是怎麼打算的?”
荊綏猶豫了一下,又繼續問道。
原本只是抓間諜,這種事情,他自然可以放手去做,反正身後有秦川在撐腰。
但是現在,秦川所提到的這種情況,就有所不同了。
如果說,原本冀州的官員當中,出現了變節者的話,那麼現在的情況,就要變得複雜多了。
想要動這些人,就要牽扯到,許都那邊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局勢,就算是秦川想要對這些人出手,在沒有能夠一招斃命的鐵證之前,也無法輕易出手抓人。
“你暫時先不用管這些。”
“如果真的發現,這人在和某些高層接頭的話,直接下手拿人。”
秦川的語氣卻是淡泊無比,根本就沒有任何顧忌。
“是。”
荊綏其實也逐漸學得聰明起來了,對於秦川的命令,他一開始還經常習慣性地詢問一番,如今卻是也清楚意識到。
有些事情,自己多嘴是沒有意義的,就放手按照大人的命令做就是了,反正天塌下來,也還有大人頂着呢。
秦川看着荊綏轉身離去,眼中卻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其實。
他並不想看到荊綏朝着這個方向發展下去,當初在江東一戰時,他指點曹子孝,就是爲了培養後者產生自我判斷的能力,如今對荊綏也是如此。
但是顯然,荊綏所發展的方向,和曹子孝截然不同。
“罷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總之現在的局面頗爲緊張,如果荊綏這傢伙……”
秦川小聲嘀咕了幾句,略微思量之後,壞事打算,暫時先放棄培養荊綏,主要還是以大局爲重。
“去告訴謝元良,讓他配置毒藥的時候,再幫我額外弄點東西出來。”
秦川對着身旁的人侍衛說道。
“是。”
侍衛立刻毫不猶豫地應聲,然後轉身離開府邸,朝着旁邊謝元良居住的院子走去。
這個時候。
秦川忽然注意到,在府邸門口,似乎有什麼人,在低聲和門口的護衛討論着什麼事情。
“果然還是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秦川嘴角微微翹起,看到有人從門口和護衛低聲交談,他便立刻猜出了那個人的身份、。
毫無疑問,正是昨天從自己的湯藥裡面做手腳的傢伙。
對方此時正低聲和門口護衛交談着,看上去,是在關心軍師大人的情況,可實際上,卻是在判斷,秦川究竟有沒有喝下去那碗湯藥。
“兄臺,我這也是爲了關心軍事大人的身體,您就通融通融,行個方便,跟我說兩句唄?”
那個鬼鬼祟祟的傢伙,看着面前的護衛,低聲懇求說道。
“先生果然是料事如神。”
護衛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暗暗閃過一抹欽佩之色,他赫然正是當初,故意去涼州軍那邊走了一遭的那個信使。
在彙報完昨天晚上發生的情況之後,秦川便給他安排了新的任務。
告訴他,不久之後,必定會有人過來打聽自己的情況,並提前告訴了他一套說辭。
“經過謝元良謝大人的診斷,先生的身體情況還算不錯,但是……”
護衛故作糾結地看着面前的傢伙。
“但是怎麼着?”
這人眼前頓時一亮,有些着急想要催促對方,可是又怕太過刻意,而引起對方的懷疑,只能心中暗暗焦急。
“就這種德行,也敢來算計先生?”
護衛看着面前這個傢伙,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他只不過是稍微施展了一些小手段,就將這傢伙急得團團轉,就這樣的人,竟然也敢對先生有所圖謀。
真是……
不知死活。
“但是先生好像今日腸胃不太好。”
“出恭的頻率,比往日平凡了些。”
護衛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知道如果再繼續這樣逗弄下去,很有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所以壓低了聲音對對方說道。
“啊?還有此事?”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此人眼中閃過一抹得逞之色,表面上卻是裝作關心地說道,“先生年紀輕輕,便爲軍中事務如此操勞,如今又不幸染上癆病……真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再繼續裝下去,也沒有什麼用處。
不過。
讓這個傢伙有些驚訝的是。
秦川竟然真的喝下了那帶有瀉藥的湯藥。
“都說秦問天算無遺策,可卻連這麼明顯的破綻都沒有發現,看來……此人也不過如此。”
這細作假意聊了幾句之後,便告辭離去,離開的時候,心中卻還如此想道。
不過。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今天早上的時候,他的一舉一動,就都已經被秦川算計在計劃當中了。
“去盯着他。”
目送此人離開之後,秦川纔給護衛打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去盯梢一下,看看能不能從這個細作身上,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護衛立刻意會,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府邸大門。
“越來越有意思起來了,這個下瀉藥的傢伙,應該……不是西涼那邊的人,那麼……”
“他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