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母愛是無私的,是偉大的,可安奕曉打記事起,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母愛,她只品嚐了媽媽給她獨特的母愛——自私,狠毒。
記憶裡,媽媽沒有對她笑過,經常罵她是孽種,說她就是投生成一頭豬,也不該做人。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她讀一年級的那一年。
那天,媽媽去接她放學,當着全校師生的面罵她是個孽種,恨自己當初生了她,恨的當場掐住她的脖子,想要掐死她。
不知是她被打罵的麻木了,還是被媽媽兇狠的樣子嚇住了,她忘記了反抗,被掐的昏迷。
媽媽看到她昏迷了,以爲她死了,抱着她哭了一會兒,情緒奔潰,跑到馬路上,被車撞的當場死亡。
本來那時她已有了羞恥之心,已經對媽媽有了恨意,但聽說媽媽死了,她卻恨不起來了。
直到多年後,收養她的阿姨告訴她,關於媽媽的事情。她才知道,媽媽有着自己的苦衷。
可是,知道又如何?
她還是無法明白,因爲一個男人的辜負,就對自己的孩子如此殘忍,這不是身爲媽媽該做的。
那時候,她就想,等她有了孩子,不管多苦多累,哪怕被男人拋棄,被全世界拋棄,她都會好好愛孩子,絕對不會像媽媽那樣。
“媽媽……”安奕曉雙手護着肚子,天堂的媽媽你看着吧,我一定會做個好媽媽,證明母愛是無私的、偉大的。
看到安奕曉流了這麼多眼淚,斜春忙將湯碗放下,拿着繡帕爲安奕曉擦眼淚:“小姐別哭了,當心身子。”
“嗯。”安奕曉按着繡帕,擦掉滿臉淚水,又笑着對斜春說了一句:“斜春,我要做媽媽了。”
斜春真心爲安奕曉高興,連連點頭,不忘提醒她吃藥。
安奕曉接過湯碗,頭一次吃中藥吃的這麼順利。那藥吃進嘴裡是苦的,但是心卻是甜的。
真好,有了孩子,不僅讓她擁有了初爲人母的喜悅和感動,還讓她對自己跟蕭錦川的未來充滿了無限希望。
蕭錦川還不知道她有孩子吧,她要親自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安奕曉喊着更衣,斜春忙勸道:“大夫說小姐動了胎氣,儘量少下牀,要在牀上躺臥。”
“是這樣嗎?”安奕曉眨眨眼睛,心裡有些失落不能立刻告訴蕭錦川這個好消息,但爲了孩子,她願意選擇等待。
她重新躺在牀上,對斜春吩咐道:“跟紅萱她們說說,先別將我有身孕的事情告訴蕭錦川,我要親口告訴他。”
“小姐……王爺已經知道了。”斜春告訴安奕曉這個事實,她嘴角的笑容頓了一下,隨即又綻放出一個更大的笑容:“知道了?那他是什麼反應?有沒有說什麼?”
斜春搖頭,“王爺什麼都沒說,就走了。”連進來看看都沒有。
後面的話,斜春不敢告訴安奕曉,怕她難過,會影響胎兒。
可是,即使斜春沒有說後面的話,安奕曉聽到她前面的話,也是心中咯噔一下。
依照安奕曉的聰明,以及她對蕭錦川的瞭解,他這樣的反應,八成是不想接受這個孩子。
安奕曉垂下眼眸,嘴角依然揚着,但笑容卻變得無力蒼白:“沒關係,走了就走了吧。等我身體好了,我再告訴他一聲。”
……
“側妃!”柳輕柔剛洗完澡,正拿着一個玉瓶準備做什麼,忽然聽到了雲歡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她沒有立刻迴應,而是打開玉瓶,輕輕一聞,讓人心神盪漾,神智微沉。
這是一種特殊情藥,無色無味,聞之能讓人產生興奮,但吃了的人會喪失內力,出現幻覺。
今晚,蕭錦川一定會親吻她的皮膚,所以她要將這情藥塗抹在身上。
等他喪失內力,出現幻覺時,就是她暴露自己的時候。
她一面塗抹着藥水,一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蕭錦川不會以爲,她真的要將自己獻給他吧。
“側妃。”得不到柳輕柔的迴應,雲歡又喊了一聲。
柳輕柔這才漫不經心的回答:“是王爺來了嗎?讓王爺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不是,是王妃有了身孕了。”雲歡話落,裡面突然傳來一聲什麼東西摔地上,碎了的聲音。
“側妃,怎麼了?”雲歡擔心的問道。
柳輕柔彷彿沒有聽到一般,怔怔的望着地上的碎玉瓶,眼中浮現出難以掩飾的恨意,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孩子,孩子,她一定要殺了那個孩子。
蕭錦川不配有孩子,她要殺了蕭錦川的孩子。
……
書房,蕭錦川看着柳輕柔的字證,神思卻不知不覺的飄到了安奕曉身上。
她竟然有了身孕,有了他的孩子。
這是他在現代,在古代的第一個孩子,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有的只是擔憂。
沒有孩子,安奕曉都這般任性妄爲,死纏着他。有了孩子,她肯定會更加變本加厲。
這輩子,他都別想甩開她了。
不行,他不能讓安奕曉把那個孩子生下來。趁着孩子還沒有成型,還是個細胞的時候,他要打掉那個孩子。
巨蟹把柳輕柔明知安奕曉在西園,卻還要進去的事情說了,並把字證拿給蕭錦川看。
可蕭錦川看了之後,許久都沒有說話,這讓單膝跪地的巨蟹十分難熬。
主子,要打要罵你說句話啊,屬下已經做好挨罰的準備了。
一主一僕各懷心事,忽然被外面的一陣腳步聲打斷。
蕭錦川看到是柳輕柔,收起字證,對巨蟹擺擺手。巨蟹明白的退下。
柳輕柔進來,對着蕭錦川盈盈一笑,行了一個大禮:“聽說姐姐有了身孕,柔兒特來恭喜王爺。母憑子貴,王爺以後可要好好待姐姐。”
聽到母憑子貴四個字,蕭錦川心思一沉,想要殺了那個孩子的念頭更甚。
“柔兒,本王只想你爲本王生孩子。”蕭錦川扶起柳輕柔,柳輕柔故作不懂:“王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個孩子,本王不會要。”蕭錦川說這話時,眼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顯得極爲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