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沒有想過,因爲那個人的離開,她會愛上那個人。
原來她跟蕭錦川一樣,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蕭錦川那麼好的運氣,能不能等到她想要珍惜的人醒來。
安奕曉抱着哭的沒有聲音的南珠,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看着牀上的人,心情複雜的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就那麼安靜的抱着南珠。
而南珠也不需要聽安慰的話,此刻她只想有個肩膀能讓她靠一會兒。
過了很久很久,感覺肩膀的眼淚沒有那麼多了,安奕曉才緩緩的開口:“皇上,他……”
“今晚醒不來,就……”南珠只說到就。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與此同時,安奕曉感覺肩膀上的眼淚又多了起來。
……
天黑之後,牀上的蕭瑞麒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安奕曉陪着南珠。守在蕭瑞麒的牀邊。
蕭瑞羽靠在臥房外的屏風後,目光呆滯的看着前方,大腦一片混亂。
他和蕭瑞麒是雙生子,兩人打孃胎裡就在一起了。二十多年了。如果蕭瑞麒真的醒不來了,他感覺自己也會跟着去半條命。
這三人,都在爲蕭瑞麒如果醒不來而難過。而有一人,他不但難過。還要考慮蕭瑞麒真的醒不來,這大黎的皇位誰來坐。
蕭瑞羽心性太單純,性格比較柔,只適合吃喝玩樂,並不適合當一個皇上。
蕭錦川愁啊,好不容易爭奪來的皇位,不能就這樣白白送給別人糟蹋。
難道要讓他當皇上嗎?
當皇上,是大部分男人的夢想。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但蕭錦川卻不想當皇上。
他覺得當皇上太累,還不如做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高權重,可以隨意走動的攝政王。
這是他之前的想法,現在也沒有改變。可萬一,蕭瑞麒真的醒不來,他不得不重新考慮這個問題。
蕭錦川坐在屋頂上,看着天邊的彎月,手腕一翻,一片葉子捏在兩手之間。放在脣上,吹了起來。
“你發如雪,悽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
聽着這熟悉的旋律,安奕曉猛然擡頭,看向了外面。
南珠也看向了外面,她被那悠揚悽美的旋律牽動了心裡的某根弦,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一臉,最後竟哽咽出聲。
“南珠……”安奕曉遞帕子給她擦淚,她接過帕子。捂着臉,趴在蕭瑞麒的牀邊痛哭了起來。
聽到了南珠的哭聲,蕭瑞羽心有所感,從屏風後衝了進來,紅着眼眶道:“皇兄,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話沒說完,蕭瑞羽來到蕭瑞麒的牀邊,抓着他的小腿。大聲道:“皇兄你聽到了嗎?南珠在爲你哭,你快點醒來。你不能拋下南珠,不能拋下我。”
“皇兄,皇兄……哥,哥……哥,你說過會帶我買糖葫蘆的,你到現在都還沒有給我買,你怎麼能死?”
蕭瑞羽跪在了蕭瑞麒牀前。眼淚滴滴下落,一個大男人瞬間就哭成了一個淚人。
屋裡,南珠的哭聲,蕭瑞羽的哭聲。讓蕭錦川以爲蕭瑞麒死了。他的心情更沉痛,吹的聲音更大了。
發如雪的旋律和着這哭聲,竟然毫無違和感。
看着牀前兩個痛哭的人,安奕曉的眼淚早就爬滿臉頰。她顧不得擦眼淚,聲音沙啞的推了推兩人,想讓兩人別哭了,剛要說話,卻見到蕭瑞麒的嘴巴動了一下。
她以爲自己眼花看錯了。擦了擦眼淚,看到蕭瑞麒的嘴巴還在動。
“南珠,南珠,皇上他的嘴巴動了。”安奕曉驚喜的喊道。南珠和蕭瑞羽立刻止住了哭聲,聽到了蕭瑞麒那虛弱的聲音。
他在喊:南珠,南珠……
南珠雙手握住他的手,摸到了他微弱的脈搏,一邊點頭一邊道:“皇上,南珠在,南珠在。”
“南珠,你想走,朕願意放你走。”沒想到昏迷中的蕭瑞麒說的會是這句話,南珠的眼淚再次決堤,哭的眼睛都睜不開。
“皇上,這次南珠不走了。南珠願意嫁給你。你快點醒來。”南珠泣不成聲,費了很大力氣,纔將這句話說完。
只是,她這話剛說完。蕭瑞麒的嘴巴閉上了,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聽不到他的聲音,南珠嚇到了,急忙喊道:“皇上,皇上……”
“南珠,你想走便走,不用考慮太多。南老將軍那裡,朕會去解釋。”蕭瑞麒說完這句哈,再沒有開口了,但他的脈搏慢慢穩定下來。
南珠說他明天就能醒。
南珠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閤眼,身上的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
安奕曉勸她先去睡一會兒,別等明天蕭瑞麒醒了,她卻倒下了。
南珠對安奕曉眨了眨紅腫的雙眼,搖頭道:“我感覺,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清醒。”
她想,未來她會一直清醒下去。
聽到南珠這樣說,安奕曉覺得很欣慰,她的南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真好!
次日,四更半天。蕭瑞麒每天早上起牀的時間。他在這個時候,睜開了雙眼。
瞧見他醒了,安奕曉默默離開,給南珠和蕭瑞麒讓出空間。
還沒走出去,她就看到院子裡站着一個熟悉的背影。
看到那個背影,安奕曉沒有再出去了,心底微微蕩起一抹苦澀。
曾經,她以爲蕭錦川是她的幸福。很多次在南珠面前自豪的說,此生非蕭錦川不嫁。
可是後來呢?
後來,她真的嫁給了他,卻也真的離開了他。
她和南珠的幸福正好相反了,不過說實話,她比較喜歡南珠這種。
從不愛到愛,最感人。從愛到不愛,最傷人。
蕭錦川聽到了安奕曉的腳步聲,知道她就在門口不遠處。只要他轉身,他就能看到她。
可,他知道,安奕曉不希望他轉身。
所以,他就一直背對着她站着,直到早朝快開始了,他才離去。
……
安奕曉沒有回別院,就在之前進宮住的宮殿休息。
這一覺,她睡的很不踏實,反反覆覆坐着一個夢。
夢裡,她只有兩三歲,被一個大人牽着。那個大人,她看不到臉,卻知道那人是她的媽媽。
媽媽在前面走的很快,根本不顧她人小腿短。
很不意外,她跟不上媽媽的腳步,摔在了地上。
“孽種!”她聽到媽媽在罵她,她心裡很難受,很難受。
“小姐,小姐……”安奕曉不知道自己在夢裡說了夢話,被斜春喊醒的時候才知道。
斜春拿着帕子,爲她擦汗,問:“小姐,你做了什麼夢?怎麼一直喊打死你,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