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有了臺積電模式的存在,我纔有機會出來自己創業。
如果現在依然芯片設計和芯片生產在一起,我要是想製造出來芯片,需要自己有芯片生產能力,那麼二十億一條的生產線,這個成本根本不是一般的創業者能夠玩得起的。”
補充一點,臺積電之前,芯片設計和芯片製造幾乎都是一家公司做的。像蘋果這種消費電子公司,早期他們的電腦芯片是其他公司幫忙設計加生產。
以麥金塔爲例,麥金塔系列早期是摩托羅拉負責芯片設計和生產,後來是英特爾。
一直到1986年的時候,蘋果開始自研芯片,然後找了廠商幫他們生產,但是很明顯失敗了,設計出來的芯片完全無法用在個人電腦上。
但是他們的造芯項目讓蘋果有了意外收穫,那就是他們注意到ARM系列芯片,然後在1990年的時候以150萬英鎊收購了ARM 30%的股份。
“所以我想說的是,我的經驗也不是完全有用,我的認識也會被現實所修正。
之前我認爲芯片代工的模式不行,後來臺積電把這條路走通了。
同樣的,Newman,你需要用理由來說服我,在我們的不同意見上。
你在互聯網領域是大師級人物,如果我們是從事互聯網創業,那我會無條件相信你。
就算伱做出一款毫無意義的產品,我也會認爲你有自己的深意。
但是在集成電路領域,我的經驗遠比你豐富,你也沒有證明過自己的案例,所以允許我保持一定的懷疑,這是爲了公司的發展。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需要一個磨合的過程來達到一種平衡。
你剛剛說的一個組一名資深工程師,帶一幫學生,這明顯不現實。”
周新只能說:“好,我們先把公司成立,然後把整個組織架構搭建起來。”
周新總不能說,三星的S系列芯片就在我大腦裡,我們不需要模擬IC設計。
前期以培養人才爲主,我們先把三星的S系列芯片吃透,足夠我們玩十年了。
和關建英達成一致後,當天晚上林本堅也給周新回了電話:
“Newman,很感謝你的賞識。”
正當周新以爲下一句是,我還是不考慮新芯光刻機的時候,林本堅繼續說道:
“我決定接受你的邀請。
然後我之前在IBM工作有一些華人同事,我想問問他們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回申海創業。
他們可能也需要有相應的期權獎勵才能挖得動。”
周新說:“沒問題,後續我們會構建專門的期權池,作爲給技術人員的獎勵。
我把關建英的郵箱和電話發給你,我們三個先在舊金山見個面。
技術方面要找哪些人,這個完全由你來決定,我對光刻機這個領域並不是那麼懂。
我只是知道一些技術上的東西,至於要創業具體要哪些工程師,然後要獲得哪些技術授權,這些研發具體上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懂。
所以這方面你可以決定。
目前我們先把公司的框架搭建好,現在到年底還有大概三個月時間,我十二月會回華國一趟,等我回華國之後,我和華國方面聊過之後,我們纔會正式去華國辦公。”
成功挖到林本堅,對周新來說絕對是值得慶祝的一件事,因爲沒有林本堅,臺積電和ASML之間的光刻機突破絕對會來得更晚。
他們有更多的時間來追趕先進製程。
同時尼康也沒有那麼容易被甩開,新芯半導體能有更多的猥瑣發育時間。
至於能夠找到關建英,同樣是值得慶祝的事情,關建英能夠把世芯做大,在失去他們銷售額超過40%的華國大客戶情況下,還能保證企業的發展,對方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有人才有企業,有了林本堅和關建英之後,新芯科技的框架就搭起來了。
新芯半導體負責芯片設計,然後由中芯國際代工,最終的產品通過Matrix銷售。
這樣一來,他名下的實體產業形成了完整的閉環。
這中間的關鍵在於,得把Matrix的品牌打造好。
在貝聿銘工程師進行旗艦店設計的同時,Matrix這邊組建了超過兩百人的團隊。
先是花了兩千萬美元,從摩托羅拉手裡把Matrix這個牌子買了下來。
其次是對旗艦店在阿美利肯主要大城市的位置,進行了選址。
還包括尋找裝修的供應商,培養服務團隊等等。
實體產業要比互聯網產業麻煩得多。
無論是管理成本還是經營成本都是如此。
不過和半導體行業相比,手機行業更容易挖人,這個行業的門檻沒有那麼高。
最近幾年,整個手機市場的銷售數量都在以每年超過20%的速度增長,這導致整個行業從業人員非常多。
加上西莫在諾基亞當過董事長,他在這個行業有超過四十年的從業經驗,他想找到有相關經驗的人很容易。
Matrix也成立了手機研發部門,在周新的主導下,在做產品研發工作。
周新對Matrix第一款手機,要求就是得在明年推出。
因此他有非常多嚴苛的要求。
“老闆,爲什麼手機要有攝像頭?照相可以用相機,手機攝像頭,它的像素非常有限。
我認爲這屬於沒有意義的需求。”安西·萬約基很難理解周新的需求。
安西是諾基亞的高管,從1991年開始一直在爲諾基亞工作,他從98年開始進入諾基亞董事會。
他之前是諾基亞市場主管、多媒體部門負責人和諾基亞手機的負責人。
西莫把他挖過來,擔任Matrix的副總裁,全權負責手機業務。
安西之所以會來,也是因爲被周新吸引過來的,硅谷最好的產品經理要做手機,他會給手機行業帶來怎麼樣的變化,他在產品領域還沒有過失敗的經驗。
西莫和安西有非常久的合作,長達八年的共事,讓安西相信Matrix一定有某種過人之處。
只是沒有想到來了之後,周新提出的需求讓他難以理解。
如果沒有周新,世界上第一款有攝像頭的手機要追溯到2000年的夏普J-SH04,它內置了11萬像素的CCD攝像頭。
手機有攝像頭對現在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市面上沒有哪個手機是有攝像頭的。
安西同樣無法理解。
周新說:“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你不能把手機理解成簡單的手機,你需要把它理解成一個多媒體終端!
諾基亞不是在和時代華納合作,要打造一款能夠瀏覽Quora的手機嗎?
如果手機拍照是沒有意義的需求,那手機看Quora同樣是沒有意義的需求!”
周新意識到,有的時候轉變人的觀念真的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安西低聲說道:“爲什麼我們要做能夠瀏覽Quora的手機,因爲根據我們的調研發現,阿美利肯有超過80%的用戶最喜歡用掌上電腦來瀏覽Quora。
即便是在歐洲,英語用戶裡,這個數字也超過了50%。
Quora是這個世界上最受歡迎的網站,所有人都需要它。
人們依然需要雅虎作爲互聯網的入口,但是雅虎能夠帶來的價值遠不如Quora。
因此我們認爲如果手機屏幕做大一點,然後內置Quora功能,用戶可以利用2G網絡瀏覽Quora,一定會大受歡迎。
我們做過問卷調查,包括內部也和很多同事聊過,對這款產品他們的認可度是有史以來我們內部所有調研產品中最高的一款。
我們知道這一定會成爲爆款,包括在我離開諾基亞前,我們已經做出了幾臺模型機。
用過模型機的用戶都表示,太好用了,他們吃飯的時候都在看Quora。”
周新想不到更好的說法來和安西解釋,手機內置Quora會受歡迎因爲有問卷調查、有測試機。
他該如何找個例子,讓安西意識到沒有拍照功能的手機等於一塊板磚呢。
“安西,你知道佈列鬆嗎?”
安西搖頭:“那是誰?”
周新說:“一位攝影大師,他的理論是抓住決定性瞬間。
告訴攝影師,要在事件的進行中,所有元素,人、物、環境等都恰好展現出它們的特定內涵和意義。
比如二*戰結束後紐約的時代廣場,一名水手在時代廣場深情地親吻一位女護士,兩人像戰後久別重逢的情侶相互親吻,慶祝二戰結束,被攝影師捕捉到之後發在雜誌上。
後來被譽爲勝利之吻。
這就是決定性瞬間,被攝影師正好捕捉到的決定性瞬間。
我們之所以要往手機里加攝像頭,是爲了讓更多不是攝影師的普通人也能抓住這樣的決定性瞬間。”
安西終於懂了:“老闆,我大致明白了你的意思。
這確實是一個很浪漫的功能。”
在解釋對方無法理解的意思時,你必須找到足夠清晰的事件來作爲佐證。
不然溝通成本和溝通時間太高了。
安西繼續說:“老闆,我對手機加攝像頭沒有疑問,但是你想往手機裡添加的功能太多了。
包括攝像頭、鍵盤、線性振動馬達,顯示屏還要足夠大。
這樣做出來會和掌上電腦類似的大小。
現在的技術很難把這些都做到一個手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