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因爲薛芸芷的離家出走,早已亂成一團,但他們又不敢把事情說出去,只是派了府裡的下人們到處去找人,而凡心月,被薛延罵了一遍又一遍。
羅燁遠遠看到凡心月從薛家出來,一路抹着一淚,一路尋人,他跟了一段距離,實在跟不下去便回了平樂王府。
紀佳靖的身體已經好了一些,這會正在喝藥,他從小到大身體一向都很好,吃藥的機會很少,所以他真想把手中這碗苦得沒法形容的藥給扔掉。
喝了一口,紀佳靖放下碗,羅燁敲門進了房間,行了禮後便安靜的上在一旁,紀佳靖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不好,問道:“薛傢什麼情況?”
羅燁握緊的拳頭鬆開,低頭回道:“回主子,薛家不敢將薛小姐失蹤的事傳出去,只是派了下人們去尋找,昨天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
紀佳靖冷哼一聲,“他們怎麼可能找得到。對了,雁王那邊有沒有消失傳回來?”
“有,剛回府收到的飛鴿傳書。”羅燁從袖子裡取出字條,恭敬的遞給主子。
紀佳靖伸手去接,薄怒,“剛纔進門爲什麼不給我?”
羅燁看了一眼那碗藥,鼓起勇氣答,“屬下想等王爺喝完了藥再給。”
紀佳靖沒有答話,打開了字條,“一夜無話,玉回芸走。”看完紙條,紀佳靖遞給了羅燁,端起藥一口悶了下去,羅燁看不出主子在想什麼,也不敢多問,主子大病未痊癒,若是能少操心些事,那更好不過。
“羅燁,備馬車。”
羅燁驚詫,可看到主子一臉的堅定,他只好應了聲是,離開了房間。紀佳靖默默的閉止的眼,眼前是薛芸芷的笑臉,即使她人不在了,可她的靈魂還活着,他不允許任何人帶走她心愛的女人的靈魂。
爲避免和玉王妃碰面,紀佳靖沒有用王府的馬車,而是買了輛馬車,僱了馬伕,帶上羅燁兩人離開了都城。
不管她是不是薛芸芷,她都不能走。既然做了薛芸芷,她就必須走薛芸芷該走的路。
下午的時候,薛芸芷終於趕到了另一個小鎮,這個小鎮有很多的柳樹,故得名柳樹鎮,看着每間高鋪門前幾乎都有一棵柳樹,薛芸就覺得親切,就像在現代一樣,那些樹都是馬路上的綠化,看着這環境,竟莫名有些熟悉。
就因爲這種熟悉感,薛芸芷決定在這住一晚,她想自己偷偷的溜走,估計薛家的人不會追得這麼快,更何況,他們不知道她逃路的路線,要追上她估計也不容易。
找了家乾淨的客棧,薛芸芷讓店家燒了熱水,她要好好的泡個澡,昨晚沒洗澡,她渾身都難,睡也睡不好,現在,應該可以放鬆些了。
伸手試了水溫,薛芸芷滿意的露出笑容,將房門上了鎖便寬帶解衣,把整個身體泡在水中,身體碰到溫水,說不出的舒服暢快,她忍不住呼出一口氣,靠在浴桶邊閉上眼睛。
離開都城,她最想念的人是紀佳靖,最遺憾的事是沒有親眼見到紅夢娘,心中嘆了一口氣,只能將這兩件事暫時放開,她相信,時間久了這些人這些事會慢慢的忘記。
也許是因爲身心疲勞,薛芸芷竟然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桶裡的水已經涼了。
穿好衣服,肚子也咕咕咕叫了,她下樓點了菜讓店家做好後送到房裡,便回了房,此時正是太陽夕下時,天邊的紅霞光茫萬丈,耀眼千里,雁鳥歸巢,晚風輕動,柳枝輕擺像在跳舞,這一副畫面多麼美好,如果可以,她真想留在這裡,從這裡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紀佳靖,她會忘了這個人。
一個人吃着晚飯,薛芸芷頭一次感覺到自己是那麼孤獨,這個陌生的世界,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一個朋友,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對未來,她更是迷茫而不知所措,未來,要如何開始。
心情煩悶,薛芸芷一直站在窗前吹風,但願能將她的憂愁帶走。柳樹下,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在玩鬧,天真活潑,可愛調皮,看着看着,薛芸芷終於露出了笑容。這一笑,她猛然發現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飛奔下樓跟那那三個孩子踢毽子,三個孩子見她一個“男人” 毽子踢得那麼好,驚得在一旁連鼓掌都忘了。
街角的地方,紀恆君看着這一幕,笑了。
夜暮十分,紀恆君帶着莫平和阿南進了薛芸芷住的客棧,找到她住的那一間,薛芸芷剛要睡下,突然聽到敲門聲,有些心驚的問了是誰,門外人稱是店小二,來給她添燈油,薛芸芷毫不猶豫的打開了門。
門外,哪是什麼添燈油的店小二,而是臉上掛着溫婉笑容的紀恆君,他看起來像個正人君子,可薛芸芷卻覺得自己已經無處可逃。
可她怎麼甘願認輸。
“對不起,您大概是找錯人了。”說着話就要關門,可紀恆君動作很快,抓過莫平腰間劍抵住了門,不讓薛芸芷關上。
“本王的王妃,就算是燒成灰本王也會認得。”紀恆君哈哈一笑,大步進門,順手把門關上了。
薛芸芷認了,跟聰明的人在一起,她再怎麼裝也是徒勞,倒不如跟他說開了,說不定他會放她走,畢竟她不是真正的薛芸芷。
“也好。”薛芸芷輕笑,倒了兩杯茶請紀恆君坐下,紀恆君見她如此坦白,不由得心生佩服。
“王妃膽略過人,本王得此妻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份,在此以茶代酒,敬王妃一杯。”
“不敢。”薛芸芷挑眉,將茶喝下,卻是不再說話,人家追上門來,指不定有好多好多的問題要問,所謂敵不動我不動,她倒要看看紀恆君的忍耐有多大。
紀恆君的臉上始終帶着笑容,良久之後,他才叫來莫平去點好酒好菜,說要與王妃好好的吃喝一次。薛芸芷心裡苦笑,知道自己肯定是逃不過了,但卻猜不透紀恆君到底會對她怎麼樣,還有,紀恆君來了,那麼紀佳靖有沒有來呢?
“王妃連趕了兩天的路,怕是很辛苦吧,恆君倒想請教王妃,這是要趕去哪裡?”
薛芸芷冷笑,“王爺,您就別一口一個王妃的了,其實你心中有數,大概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既是如此,王爺又爲何要追我呢,還不如多花時間去尋找真正的薛芸芷,或許在你們成親之前還能再找到她,成全你們的美事。”
紀恆君震驚,沒想到薛芸芷這麼快就承認了,他故做冷靜,說:“我一直在找,不過我覺得跟着你更容易找到。”
“怎麼,你懷疑是我抓了她。”
“難道不是?”
從紀恆君的眼裡,薛芸芷看不出他到底是何意,“王爺,你太高估我了,跟着我只怕你會更失望,因爲我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薛芸芷,也不可能會抓她。”
說到這,薛芸芷嘆了一口氣,略爲悲傷,“其實,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渴望着薛芸芷早點出現,這樣的話,我就可以遠走高飛,尋找我回家的路。”
紀恆君被薛芸芷嘆氣後的話給震住了,他盯着薛芸芷想辯別真僞,可薛芸芷神情失落,目露憂傷,不像是在僞裝。
店小二把酒菜一一擺上桌,薛芸芷主動爲兩人倒酒,然後不理紀恆君,自己將一小杯一飲而盡。她酒量一直都不錯,喝個十杯八杯的絕不成問題,更何況,她心情不好,也想喝點酒解解悶。
紀恆君爲她添滿了酒,笑着舉杯,“薛小姐,這一杯本王敬你,你不僅有膽識,更有智謀,本王實在佩服,我先乾爲敬。”
看着他喝完,薛芸芷苦笑搖頭,“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這件讓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吧。”將酒喝下肚,薛芸芷去窗邊吹了一會兒風,才轉身對紀恆君說:“我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薛家的薛芸芷,可我的名字也叫薛芸芷這是事實。”
紀恆君驚訝的看着她,發現她不像在說謊,爲了不打斷她的話,他決定先聽她說完。
“來到這裡,做了薛坤的女兒薛芸芷,這就像一個天意,我無力反抗,就那樣做了一個穿越者。”
“穿越者?”紀恆君終是由於太驚訝而問出了聲,他實在不明白這穿越者到底是什麼意思。聽起來那麼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