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回頭之緣,那開不敗的四季花,讓人有了追求幸福的欲,望。
紀佳靖靜默的一直站在薛芸芷的身邊,聽她說話,看她驚奇的表情,雖然他知道這個人不是那個薛芸芷,但確實他再想起那個死去的薛芸芷時已經不會再那以心疼,甚至,他開始相信身邊的人正是她生活的延續,她對他的愛沒有隨着她的離去而消失,而是放在另一個人身上,只是他們都還沒有發現。
“原來世界真是無奇不有,比如我的事,比如三生石。”
這是薛芸芷心中的感嘆,有着對自己的心疼,也有着對改變現狀的渴望,她站起身,望着天邊的夕陽紅,不由得悲從心來。
“紀佳靖,你爲了薛芸芷真的能放下一切,甚至是最高權力。”看着紀佳靖的眼睛,她能看到有一絲奇異的光芒閃了閃,然後消失。
爲了薛芸芷,他早就放下了一切。
紀佳靖只是笑而不答,與她一齊看向天邊,享受着此刻的美好光陰。
兩個人,就站在那一動不動,腳下的石花,天邊的夕陽,是奇蹟,也是自然。
如果沒有穿越,薛芸芷還是那個早不見太陽升起,晚不見太陽落下的忙碌工作狂,爲衣食住行愁一輩子的女人,而不像現在,清閒着,讓她看到了天邊的炫麗,那種離自己那麼遠,但又感覺那麼近的小滿足,已經讓她開心。難得的,她也放下了平時的緊張和小心翼翼。
她側過頭,看着紀靖放鬆的神情,那雙眺望遠方的目光,包含着什麼她雖然看不出,可她能感覺到此刻的他,心情是平靜的,沒有因爲失去什麼而痛苦,也不會因爲將來的爭鬥而憂心,她想,她不能因爲自己而成爲他心中的最重,卻能讓他擁有一時的平靜,如此,她滿足了。
夕陽最後一抹餘光消失,紀佳靖收回目光,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走吧,我帶你去嘗一嘗紫金山的齋菜,說不定你會喜歡的。”不等薛芸反應過來,紀佳靖已經抱緊她的腰,縱身一躍,兩人飛了起來,紀佳靖尖在假山頂稍一用力,兩人又是一個飛躍,安全的在空地上落地,而薛芸芷,似乎還沒有從剛纔驚嚇中回過神來。
紀佳靖鬆開手,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略帶戲虐的口穩道:“慢慢來,下次你就不會害怕了。”說着便率先離開,留下驚魂未定的薛芸芷。
吐出驚嚇之氣,薛芸牙不悅道:“有輕功了不起呀,我以後,我以後給你玩魔術,讓你頭上長花,腳下踩雲,我嚇死你。”
想着紀佳靖臨走前戲虐之笑,那彎彎的脣角,好看的弧度,又柔又美,怪不得能讓薛芸芷和趙玉寧死都不放手。
咦,人呢?
“喂,等等我,我怕迷路。”
所謂齋菜,就是一碗白米飯,一碟白菜,一碟青菜,一碗豆腐湯。起先,薛芸芷還幻想着這齋菜雖然叫齋菜,但誰都知道酒肉和尚大有人在,這所謂的齋菜肯定有肉,可是,當她看到桌上擺着的白菜青菜加豆腐湯時,她傻眼了。
他們真的不吃肉?
紀佳靖看着她的表情不說話,走向老住持,薛芸芷只能悻悻然的跟在身後,她不認識這個和尚,因爲原著裡沒有這號人,不過看到老和尚站起來跟紀佳靖打招呼她就猜想他們關係一定很好,所以她緊張的心也稍稍能放鬆,只是這菜,能不能不吃呀。
“小寺微寒,粗茶淡飯,薛小姐身份尊貴,不知能否用得習慣,老衲在此先給薛小姐賠禮了。”
“豈敢豈敢。”薛芸芷受驚似的站起來,“大師這麼說不是折剎了小女子嗎,小女子早就仰幕貴寺,今日有緣到此,一切自當隨寺裡的規矩,勞駕大師親自接見,小女子已經愧不敢當了。”
紀佳靖握着手裡的茶杯不動聲色,倒是老住持哈哈大笑,隨後,請她二人用餐,薛芸芷嚥了咽口水,挾了一根青菜,一入口就感覺到有些苦澀,細細一辯才知道這青菜正是那種帶苦味的青菜,殊不知,她最不喜歡吃蔬菜就是這個品種。可菜已入口,吐出來當然不行,只能咬牙吞下去,然後就再也不敢去挾青菜,轉移目標白菜。
一頓飯下來,薛芸芷吃得很好,紀佳靖倒吃津津有味,一個王爺,居然沒一點肉的追求,真是奇怪。
離開紫金山的時候,月光已經照亮了大地,把通往都城的路照得明亮。薛芸芷問起心月,紀佳靖告訴她心月早就回去了,因爲已經知道她這個主子跟誰在一起。
上了紀佳靖的馬車,薛芸芷鬆了一口氣,馬車裡夠寬夠大,還備有熱茶和小點心,真是體貼周到。
“吃點點心吧,別餓着肚子回去,否則三哥可要被你娘說壞話了。”
“跟雁王有什麼關係?”薛芸芷沒有伸手去拿點心,因爲她不喜歡吃這些點心。
紀佳靖淡淡一笑,“因爲你只能跟三哥在一起,才能不被你家人懷疑和責罵。”
這麼一說,薛芸芷已經清楚了,她現在的身份是雁王未過門的媳婦,如果和其他的男人出雙入對,傳出去的話整個皇家和薛家都會成爲笑柄。
“對了,你很喜歡吃素?”
“還好。”紀佳靖的表情總是淡淡的,讓人感覺他會有些冷血,除了跟老住持在一起時覺得他有熱情,這會兒又冷冷淡淡的了。
正覺得他不再有後話時,紀佳靖出乎意料的又開口了,“你可知道在都城以北的某個地方,那裡的百姓每到冬天連野菜都挖不到。”
“整個冬天?那他們吃什麼?”
“鹹菜。”紀佳靖看了一眼薛芸芷,“在冬天到來之前,他們就把地裡所有的白菜收了,撒上鹽製成鹹菜,維持他們冬天的一日三餐,你想想,要是那個時候能讓他們吃上一頓新鮮的菜,他們該有多幸福。”他又搖頭惋惜,“可他們只能看着沒完沒了下着的雪,然後躲回家裡哪裡也不能去,更別說挑剔吃的。”
薛芸芷不太明白他想表達什麼,不過她突然想到了來紫金山之前心月跟她說的一件事,她說他拒絕了皇上要給他的太子之位。
“我雖無才無能,但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思百姓所思,愛百姓所愛。”
突然間,薛芸芷有些心疼,她疼什麼,疼那個薛芸芷爲什麼要離開他,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爲什麼不能讓他得到幸福?
她不知道要紀佳靖說什麼話,只是默默看着他的側臉,回味着他要表過的意思,他是愛百姓的,他說思百姓所思,愛百姓所愛,這不正是一個君王該做的事情嗎?可他,他卻拒絕了那個別的王爺拼死拼活要去攀爬的位置,到底爲了什麼?
薛芸芷!
心中一痛,薛芸芷只覺得心口滯了一口氣,她揉着胸口,爲紀佳靖對薛芸芷的愛而震憾。她一直不想當她的替代品,其實不然,在紀佳靖的眼中,她永遠都不可能比及那個溫柔善良接近完美的薛芸芷。如此,她便不是替代品,因爲她不夠資格。
“你怎麼了?哪不舒服。”察覺到薛芸芷的異樣,紀佳靖微皺着眉頭向她略爲痛苦的臉,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我沒事。”薛芸芷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緩了一會兒才重新坐好,勉強露出笑容,“只是剛纔沒吃飽,肚子抗議了。”
紀佳靖神情一鬆,因爲她的笑容。
馬車進城,守門的小將知道是平樂王府的馬車,更認識羅燁,立即放行,羅燁看了小將一點,兩人相□□頭後駕車離去。
隨後,城門重新關上。
薛芸芷呼出一口氣,“權力這個東西真是奇妙,位置越高下面的人越害怕,就像你,能當個王爺好多呀,那些老百姓得多仰望你啊。”
紀佳靖輕笑,“高處不勝寒,你應該聽過吧?”
又一副教育小學生的樣子,薛芸芷輕哼一聲,隨着一股香味飄來,精神一振,“好香呀,是燒烤的香味,還有,還有云吞。”
看到薛芸芷如此興奮又快樂的樣子,紀佳靖心一動,讓羅燁停下馬車。
“走吧,帶你解饞去。”紀佳靖說完話就下車,薛芸芷還愣着想那句話,然後紀佳靖已經挑起車簾向她伸手,她才慢半拍的明白這來,把手伸給紀佳靖,任他緊緊握住,護住她的安全讓她跳下車。看似不經易的動作,卻恰似習慣性的反應,薛芸芷沒注意到,可紀佳靖卻因爲手掌上的柔軟而多看了薛芸芷一眼。
只因爲這一眼,紀佳靖的心開始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