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玉王紀元宏的第四個兒子的滿月之日,玉王妃錢氏連生四子,不僅在妻妾中最得寵,連皇上和皇后都對她深愛有嘉,但凡宮中有進貢之物便差人給錢氏備一份,幾年來,錢氏風頭佔盡,仗着兒子和皇上皇后的寵愛,囂張跋扈,都快飛上天了,從沒把人放在眼裡。
而今日,又是她出盡風頭的時刻。
玉王此次宴請了很多人,所有的兄弟姐妹全到了,還有王公大臣們,賀禮擺滿了三間空房,客人來了上百來桌,玉王府的四個院子全都是人,忙得下人們團團轉,連喝口都顧不上。
錢氏滿面春風,一身紅色貴服,金釵銀飾,笑若嫣然的來到大廳,身後是抱着孩子的奶孃,廳裡坐着的都是皇親國戚,見她到來都把目光投向她,對連生四個兒子仍是美若天仙的王妃讚不絕口。
錢氏含笑給皇上皇后行禮,皇上皇后高興之餘急忙讓她起身,說要看看小孫子,錢氏昂着頭,親自將孩子抱到皇上皇后的面前,看着兩人逗孩子的高興模樣,心中更是得意。
“瞧瞧,老大都四個孩子了,可他那些弟弟們都還是一個人,皇后,你怎麼看?”皇上把孩子遞給了錢氏,便對皇后說起這事,掃過坐在側邊那一桌的幾個兒子,不免有些擔憂。
“皇上既然擔心,不如趁着今日兒子們都在,還有那些王公大臣們也在,來個相親會如何?”
“相親會?”
一旁的錢氏把孩子還給奶孃後心裡想着這事便回到了玉王身邊,附耳上前對玉王悄悄說了句話,玉王聽了心中一喜,與錢氏乾杯一飲。
皇后與皇上的話說得小聲,事未定也不想讓下面的人打主意,雁王和平樂王相視一眼,各自假裝若無其事,與其他兄弟該吃吃該喝喝。
這時,錢氏又行動了,來到皇后面前行禮之後笑着道:“啓稟父皇母后,臣妾想起二人,不知能否跟父皇母后說道說道。”
皇上皇后自然驚喜,吩咐錢氏快快說來。
“第一個就是都城有名的養花高手,此女年芳十八,生得貌美如花,巧手可解九曲玲瓏珠,既心細如塵,又善良活潑,更重要的一點心是……”錢氏頓了頓,靠近皇上皇后小聲又道:“此女與四弟平樂王兩情相悅。”
“果真有此事?那麼此女何人也?”皇上皇后被錢氏說得心發恕發,馬上追問。
錢氏不再賣關子,巧笑嫣然,“正是臣相之女趙玉寧。”
一聽身份,皇上皇后高興得不得了,相視鬆口氣,默默的將此事記在了心上。錢氏看着二人的反應,心中偷樂,又接着道出第二個人。
“三弟素來不把感情當一回事,可這兩年卻因感情這事傷神傷腦,父皇母后可知他對誰家姑娘上了心?”
皇上和皇后聽得入迷了一樣,同時搖頭。錢氏嘆息一聲,“只可惜郎有情卻不敢表白,姑娘家就算有意也不敢透露,以免閒人說道她高攀,真是可惜了。”
“是誰?”皇上追問。
錢氏又是默默嘆息,“正是都城最大商戶薛坤的女兒薛芸芷。”
“商戶?”皇后唸了一遍,看向皇上,“薛家負責皇宮大部分的貨品供應,與皇宮自是有這淵緣,苦是能聯姻,自是再好不過,皇上,您覺得呢?”
皇上細細一想,隨後眉開眼笑:“老三性子散蕩,可若是喜歡上了一個人,那便是當成寶貝來疼,雖只是個商戶的女兒,可也不算太高攀,最主要的是能爲皇家開枝散葉,此事可議。”
如此一來,最高興的人莫過於錢氏,趁熱打鐵,目光在最後一桌坐着的紀如謹身上作短暫的停留後,又近了近皇后,“母后,臣妾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當講,今日你和孫兒最大,任何要求只要母后辦得到就一定給你辦。”
錢氏高興的謝過皇后,又道:“咱家如謹已經十五歲了,早已可以許配人家,只是父皇母后太疼她,把她留到現在,不過啊,臣妾倒知道一個事。”
“什麼事?”
錢氏假意偷笑,“咱家如謹少女懷春,喜歡上了刑部侍郎趙正輝,這趙正輝是誰就不用臣妾說了吧?”錢氏看着皇上皇后驚喜的樣子,亦深笑而立等待好消息。
皇上皇后小聲言語,將六個人的關係細細過了一遍,最後都將讚許的目光投在錢氏身上,把錢氏當成了大功臣。
“皇上,這媳婦真是深得本宮之心啊,一瞬之間就解了你我二人的心頭之愁,要賞,要好好的賞。”
於是,一場滿月酒因爲錢氏這一翻話而推向高,潮,皇上皇后舉杯與底下所有人同飲,恩澤萬發,福享此時。
紀佳靖和紀恆君相視無語,默默的喝着酒,心裡也猜測不到氏錢到底想做什麼,但見皇上皇后興致高昂,他們也只能舉杯同慶,一一過去給玉王夫妻敬酒,也算盡了心意,表表兄弟之情。
兄弟之間的微妙關係,當然不會在人前流露,所以,他們看起來就像毫無間隙的兄弟,和睦相處,脣齒相依。
皇上高興,特將喜宴再延辦兩日,並調來宮中御廚,三日內以美食爲慶,同祝小皇孫平安健康。
如此一來,紀佳靖的事情又拖了下來,又連着兩日來玉王府喝酒,每日被灌得大醉而歸,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四日下午。
揉着痠疼的頭,喝了兩碗解酒湯纔算好了一些,問了羅燁玉王府的一些情況後,獨自去了庫房,地上擺了八箱金銀珠寶和各種名瓷玉器,均已入箱並綁上了紅花帶,看着這些東西,他嘴角露出笑容,他要感謝三天來的酒,讓他在清醒後放下了對薛芸芷的懷疑,不管那顆痣還在不在,她就是真正的薛芸芷。
“芸芷。”念着這個心愛的女人,紀佳靖已經做好了以後的打算,成親以後,他就交回所有的兵權給父皇,帶着心愛的女人離開都城,隱居起來過他們無人打擾的幸福日子。
隨後,他將那塊帶血的手帕燒掉。
有幾日沒見到她了,他很想她,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明天見到他去提親的時候她會不會像他一樣高興得睡不着。
傍晚時,紀佳靖帶着羅燁出了門,去了雁王府。
“無事也登三玉店,三哥,四弟又來啦。”紀佳靖心情上佳,眉中藏不住喜悅,直接被雁王點破。
“瞧你這高興的樣子,沒事纔怪,說吧,讓我也替你高興高興。”
兄弟倆客套了幾句,便去了雁王的書房,他們二人在一起的時間,雁王從不讓人靠近,不管他們有沒有說什麼,時間久了下人們也自然瞭解這一點,於是都沒有跟進書房,上了茶後就早早的退去,免得惹雁王不高興。
既然已經決定了,紀佳靖也不打算對雁王隱瞞什麼,兩人寒虛了幾句,就直奔主題。
“三哥。”紀佳靖神情淡然的看了一眼紀恆君,“我手上有大哥的一些東西,想來對你應該有幫助。”
紀恆君握杯的手懸空而停,擡眼看紀佳請,他輕笑着,笑得很有深意,無法讓人猜到他的用意。
“然後呢?”
紀佳靖享受的抿着茶,淡淡一笑,“只要三哥需要,通知一聲四弟一定奉上。”
這句話纔是最讓紀恆君震驚的,他看了紀佳靖好一會兒都無法確定自己聽到的話是不是錯覺,這個從來都是保持中立的人,他爲什麼要對他這樣說?是要幫他了?
紀佳靖也不再點破,只是安然的轉動着拇指上的玉板指,等待時機。
“四弟,你真的願意幫三哥?”